【6月12修】
若說最一開始看到這花球秋千的時候,眾人還是疑惑不解不明所以,那等到親自上去體驗一番之后,便再也不敢小瞧這奇怪的東西。
“若非今兒個是你的生辰,我都想賴著不下來了。”
跟風體驗后的徐芮從那花球秋千上下來之后,跟翟秋云玩笑道。
旁邊的孔春雪同樣應和,“林花師果真是七竅玲瓏心,我先前都沒有見過這樣新奇又好玩的物事呢。”說完偷瞥一眼天歌,紅了耳根。
聽著眾人甚高的評價,還不曾上去的翟秋云已然迫不及待。
一邊在小雀的攙扶下去坐那秋千,一邊口中跟眾人說笑,“且讓我來試試,看是否真如你們所言——若是真如你們說的那么好玩,到時候咱們托請林花師給百花閣里也置上一個。”
說完,翟秋云已經調整好自己坐的位置,對著小雀道,“你小心點松手。”
小雀依言松開花球,翟秋云登時雙腳離地晃蕩起來。
與尋常的秋千不同,這花球不需人扶著旁側,如在軟榻上一般,可以隨意躺靠,因為后背和左右兩側都有防護,所以靠上去甚是安穩,再加上墊子綿軟舒適,花球又能自己晃動,簡直讓翟秋云驚喜極了。
“我這會兒都想就這么晃著睡上一覺了,管他什么生辰會,全不如此刻逍遙自在。”翟秋云倚在那花球中,一臉驚喜滿足。
這孩子氣的話惹得旁邊另一位名叫霍清萍的花師輕笑出聲,“今兒個是你的場子,若讓人知道你竟是因這原因不出現,旁人如何且不說,林花師的腸子先要悔青了呢。”
“可不就是這樣?”旁邊有人笑著應和。
如今聚在一處的,都是百花閣的幾位花師,跟翟秋云自是相熟,所以玩笑話說起來頗為隨意。
而眾人跟天歌雖不熟,但到底也見過幾次,又為她那精湛的香技而折服,是以言談間也不拿她當外人,說笑的時候便也一并帶著。
因此天歌聞言,也跟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我過會兒得收回這東西,重換一樣禮物。”
翟秋云一聽,連忙抓住花球球壁,“才不要!已經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如今到了我們府上,可就是我的了!”
那一臉的焦急慌忙,惹得眾人頓時掩唇而笑。
“瞧瞧,這丫頭還當真了。”
翟秋云靠在那花球之上,揚著下巴哼聲,“誰讓你們要讓林花師收走我的秋千。”
這話一出,頓時惹出更熱鬧的歡笑聲來。
就在這當口,有人匆匆趕來,翟秋云連忙讓小雀穩住秋千,看向那人。
“可是父親有什么吩咐?”
來人是翟大人院里的小廝,聞言連忙對眾人行了一禮,這才回話道,“前頭已經來了不少夫人小姐,大人請您和各位小姐過去。”
“你跟父親說一聲,我們這就來。”
翟秋云從秋千上下來,聲音里隱隱有些許不快。
翟府雖是官宦之家,但先前除了病重的老太太之外沒有女眷,再加上當初翟秋云年紀小,所以除了跟林參軍家的那位小姐走得近些之外,并沒有多少往來的朋友。
便是今日來的那些,也都是知道翟府老太太病體康復,跟著夫君或是父兄前來的官家夫人小姐。
因知道這一點,所以翟高卓生怕自家女兒別扭,便預先讓她下了帖子自去請些百花閣里往來的小姐妹,盡管這些姑娘多是商戶出身,但因是翟秋云請來,便是她的朋友。就算是有人想說什么,也無可指摘。
等到今日,翟秋云便只用先招待她下帖請來的小姐妹,待時候差不多了,再去前面跟眾人見禮,然后在老太太面前陪著就行。
這樣禮數不少,各方也不會別扭。
但如今一聽小廝傳話,翟秋云心頭還是籠上了一層陰云。
跟自己不相熟的人去假意說一些相熟熱絡的話,哪怕一時半刻,也實在不是什么能讓人開心的起來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到底是不能不見,所以翟秋云只好跟眾人一道往前面行去。
天歌和姬修齊因是男客,方才沒有外人的時候一起笑鬧著還行,如今卻不能跟姑娘們一道走。
是以二人一道,繞過園子先去后院尋林回春。
行走還沒幾步,剛過翟秋云的芳園,便見一人慌慌忙忙從遠處跑來,垂著腦袋步履匆匆,好似有什么急事一般。
姬修齊見天歌忽然頓步,便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不過是一個穿著青衣的翟府婢女,便不以為意的扯了扯天歌的袖子。
“快些走吧,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女孩子都已經過去了,咱們要還是不去問候翟大人,可就顯得太失禮了。”
見那婢女雖是朝著芳園的方向去,但到跟前卻是一拐方向,去了另一邊,天歌心頭疑慮遂稍稍減弱。
芳園后面過去一些,便是翟府的丫鬟房。
雖然是婢女,但誰還沒個小秘密了?自己來者是客,這些事情,還是少管為妙。
這樣想著,天歌心下一松,見姬修齊還在扯她袖子,不由背過手去白了他一眼。
“說話就說話,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說著率先往前走去。
姬修齊一噎,連忙跟在后面,一邊跑一邊嘟囔。
“都是男人,就憑咱們一起逛過醉韻樓的交情,拉拉扯扯又怎么了?”
身后跟著的兩人,年紀輕些的阿立還好,倒是老成的孫三一聽這話嚇得腳下一個趔趄。
娘嘞,自家主子往來的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竟然帶著她去逛青樓!
芳園外面的花叢后,先前那青衣婢女見人走遠了,這才撫著胸口慢慢現出身形來。
深吸一口氣,見左右無人,那婢女當即熟門熟路地摸進了芳園之中。
……
……
若說翟秋云是因為不熟悉,不想跟那些不認識的人應酬,那林回春就是完全懶得理會那些人。
所以等到天歌和姬修齊到了他的院子時,發現某神醫正悠閑地躺在院子里的太師椅上。
院子里原本晾曬的藥材如今已經全部收完,看上去干干凈凈,卻也空空落落。
“師父,您莫不是忘記了今兒個是翟小姐的生辰會?”
望著林回春那閑適悠哉的模樣,天歌出聲提醒。
“記得記得,你師父記得呢!不就是小孩子家過生日嘛,我又不像那些人要求著翟大人辦事,干嘛要急急忙忙上趕著去?開席之前到地方,能吃上東西就行了。”林回春眼睛都懶得睜。
“林伯,話可不能這么說,雖說咱不求人辦事,但好歹得給翟大人的臉面不是?咱們早些去,也免得旁人說什么。”姬修齊勸道。
林回春一睜眼,“呦,你怎么也來了?”
說著他坐直了身子,望著姬修齊。
“不過你小子在上都都是個混不吝,連楊尚書家的宴會都敢鬧事,如今這是改邪歸正了?居然在意起旁人的看法了。”
使出反常必有妖。
姬修齊正待解釋,卻被旁邊的天歌出言戳破,“徐小姐已經去了前院,姬兄迫不及待也正常。”
林回春聞言頓悟,想起自己來臨安之前姬老爺子的吩咐,當即一拍大腿站起來。
“走走走,這就走!”
說著,人到了姬修齊跟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你看,早說不就是了?哪里那么多彎彎繞繞。”
天歌幸災樂禍看一眼姬修齊,然后上前攙著林回春,師徒二人說起話來,留下某人在陽光下耳根發紅。
……
……
因著暑天悶熱,所以翟府的宴席辦在了水榭中。
繞著抄手游廊搭一圈涼棚,遮擋住日頭不說,更有時不時吹來的帶著水汽的熏風。
再加上旁邊蓮池中荷葉鋪遍,池邊柳條婀娜飄飛,倒是一點也不覺得燥熱。
翟秋云并著兩個官家小姐坐在亭中閑話,旁邊是徐芮和孔春雪、霍清萍等人。
“我來之前,聽父親說翟府千金性子好,如今一見,才知父親所言不對。翟小姐哪里是只有性子好?人長得嬌美不說,品味也是極佳的,便如身上這件衣服,比我這些年見過的都好看。”
說話的人是臨安巡檢包正信的女兒包錦文。
包正信掌管臨安治安,算是在翟高卓手底下討飯吃,先前因縱親鬧事,被翟高卓訓了一通,由此便乖覺起來。
州府官員的績考,跟一州府尹的考語密切相關,是以包正信便想著法的討好翟高卓。
奈何翟高卓向來公正,油鹽不進,包正信沒法兒,只能指望自家女兒能跟翟秋云攀上關系,好替他說上兩句話。
是以包錦文今日一見翟秋云,便湊上來一直圍著翟秋云轉,直到翟秋云跟各家夫人小姐見完禮去陪翟老夫人的時候,包錦文仍舊跟在她身邊。
翟老太太一見,只當小姐妹們想著一處玩,念著翟秋云平日里沒幾個往來的朋友,便吩咐她去招待那些小姑娘,不再讓她陪著自己。
這正合了包錦文的心思,遂又跟著翟秋云到了這邊涼亭。
一番話說下來,討好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盡管翟秋云不喜這人,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別人還是夸自己,她只好隨意應和了兩句。
但這三兩句說罷,亭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徐芮等人安靜的坐著品茶,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而旁邊另一位姓柳的官家小姐除了先開始說了兩句話,待包錦文一開口,也不再多言,只靜靜的品茶賞景。
眼見著場面越來越尷尬,包錦文似是想起什么,低了聲音道,“昨兒個我聽說了一件新鮮,翟小姐可想知道?”
翟秋云很想說不想知道。
可是包錦文卻不是真想問她想法,不等她開口便道,“翟小姐可還記得林參軍家的那位小姐?便是先前跟您交好的那位。”
一聽包錦文提起這茬,翟秋云登時面色一變。
就連徐芮等人也不由放下杯子,朝包錦文并著翟秋云望去。
熟悉翟秋云的人都知道,如今最不能在她面前提說的,就是這位林家小姐。
誰曾想包錦文卻似不察,一個人兀自說得帶勁兒,還順帶著喝了一盞茶水潤嗓子。
“那林家小姐當年假意救翟小姐,實則卻想著借您的身份好讓那林參軍往上爬,小小年紀心思不正,皆是因為有林參軍那個好爹,再加上她的母親朱氏又出身商戶,不是什么有見識的婦人,如何能教導的出懂規矩守禮節品性端正的女兒來?”
此話一出,不僅是翟秋云,就連徐芮等人的神色也變得不大歡喜。
翟秋云正欲打斷這聒噪的是非話,卻聽那包錦文道,“這不,昨兒個林家又出了一樁丑事,再過兩日,只怕藏都藏不住。想來也算是現世報了。”
一聽“現世報”三個字,翟秋云頓時將欲出口的話咽了回去,而是帶著幾分探尋看向包錦文。
包錦文見此,登時來了興致。
“這事還要從先前那位林小姐的兄長說起。當初臨安城里不是有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嗎?說是那位林家公子在攬金閣輸了兩千兩銀子,被他爹林參軍知道之后,拎著棍子打了個半殘,廢了一條腿,如今還治不好。”
這件事翟秋云知道。
當初林參軍見兒子久治不愈,后悔下了狠手,又想著補救,便候在翟府門外求見翟高卓,想托請林神醫出手,就連林小姐也厚著臉皮求見秋云,但是陷害的事情暴露,父女二人自然都吃了閉門羹。
后來林氏父女又想直接求見林神醫,卻被天歌撞見,直接給懟了回去,據說那林小姐被氣的羞憤掩面而逃,翟秋云知道后還夸天歌來著。
“林家不過是區區參軍,就算是不吃不喝二十年也沒有這么多銀子,所以這林公子的銀子由來,就成了一樁逸聞。但是昨兒個,這銀子的由來,卻被人給嚷了出來。”
包錦文越說越開心,“原來,這銀子是林參軍如今來投親的妻兄朱銓的!”
“據說那朱銓變賣了家當,拖家帶口來南地做生意,為著方便,遂給了妹子朱氏兩千兩銀子,讓朱氏幫著置辦個宅子,誰曾想朱氏卻拿了自家兄長的家底銀子讓自家兒子去賭,結果輸了個血本無歸。”
“如今朱家一家五口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暫擠在林家,那林公子瘸了腿性子暴躁,嚷著要讓人將朱家人趕出去,林參軍更是氣憤朱氏管不住兒子,對朱氏動了手腳。這一來二去,氣得朱銓不念情分直言讓林家還錢,還說若是三日之內還不上來,就要將林家告到府尹衙門去呢!”
以林參軍的家底,若真能拿出兩千兩銀子來,那可真就怪了!
所以說,這事可不就是現世報么?
包錦文講的很是開心,但轉眼一望翟秋云,卻怔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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