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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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楊鳴求助般看向潘炳涵,心中莫名生出幾分慌亂。
他的妻子腹中尚有孩兒,那是他楊家唯一的骨肉。
潘炳涵看著楊鳴,本想說“大丈夫何患無妻”,但眼見楊鳴滿面焦急,到嘴邊便換作了另一句話:
“你放心,翟高卓自詡正人君子,這種以婦孺性命做籌碼來要挾的行為,他斷然做不出來。”
楊鳴對這個嬌妻的心思,潘炳涵再明白不過。
當初楊鳴愿意歸順在他的麾下,便是因為郭夫人給他保的這個媒。
所以潘炳涵絲毫不懷疑,那個女人或許當真可以動搖楊鳴的心思。
與其火上澆油,不如循循善誘。
“能想到用婦人來脅迫,就說明他們心中已經慌了。所以,脅迫,也只能是脅迫。”
……
……
“脅迫嗎?”
羅旭聳了聳肩,吩咐旁邊拽著繩子的兩名城將將手中的纜繩再往上提了提,下方系著的竹簍里登時傳來婦人凄厲的尖叫。
“洪校尉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那就讓我來做嘛!你瞧瞧,多有趣?”
羅旭手中刀架在洪勇的脖子上,頗有幾分玩味。
洪勇面色鐵青,卻不是因為自己危在旦夕。
“造反的是潘炳涵和楊鳴,跟他的妻子有何干系?閣下這樣做,與下面那些人有何區別!”
“羅真,來聽聽這話,這洪校尉跟你還真是一路人。”
羅旭嘖了一聲,也不管旁邊的羅真面上不滿。
“對付小人,可不就得用小人的法子?你要守護整個臨安,下面那些人卻要毀滅臨安,既如此,又何必講這些婦人之仁?若是人家自己都連妻兒不管不顧,你還管這些閑事作甚?”
“歪理!”
洪勇憤然道。
“賊子不仁,我等君子如何能與之同齟!戰不殺俘虜,傷不及婦孺,難道羅剎司連最基本的仁善之心都不要了嗎!”
“仁善之心吶……要這個有什么用?洪校尉既然知道我羅剎司,那便也該明白,我司之中,只有羅剎,沒有君子。”
羅旭冷笑一聲,目光從羅江懷中的包裹掃過。
“況且,下面那些人做了什么?洪校尉難道不知?”
不等洪勇再說什么,羅旭再次沉聲吩咐旁邊的城將:
“繩子再放下去一些。”
看著他手中劍離洪勇的脖子越來越近,城將只得照辦。
哪怕洪勇已經喊著阻撓,可是為了他的性命,并沒有人真正聽他的命令。
一旁的風來看向著眼前的景象眉頭緊蹙,低聲向姬修齊請示:
“少爺……”
“先看著。”
姬修齊抬手阻斷了他的話,視線落在羅真等人身上。
從最一開始羅旭做出這等事的時候,羅真等人就沒有任何的反應。
如果說最后來的這一位有些不大正常的話,那么先頭羅剎司的那幾位倒還是算是個正常人。
羅剎司眾人的確是有修羅之稱,但據他這些日子了解來看,卻也不見得是冷血無情之人。
所以眼下這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不好說。
……
……
夜色寂靜,攜裹著細雨的寒風將城樓上越發清晰的呼號之聲送到楊鳴耳邊。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看著那高大的城樓邊猶如飄萍一般左右搖晃的竹簍小影,楊鳴手中握著皮鞭的手暴出隱隱青筋,就連嗓子也有些啞然:
“大人,內人尚在城樓之上,萬一他們真的不顧她們母子的死活……”
“不會有萬一。”
潘炳涵乜過一眼楊鳴,“你跟著我這么久,我可曾有什么哄騙過你的地方?”
楊鳴喉頭微動,閉上眼睛,“沒有。”
“所以,將你的心放回肚子里。”
潘炳涵站起身來,望著面頹意的楊鳴半刻之后,伸出手,“先前給你的虎符呢?”
楊鳴微微一愕。
“關心則亂。你此刻心思不穩,那么便由我來調兵遣將。”潘炳涵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楊鳴自沒有拒絕的道理,只能順從地將東西交還到潘炳涵手中。
“跋涉許久,你先歇上一歇。”
留下一句叮囑,潘炳涵再也不看楊鳴,移步領著身后其他軍中親信向前走去。
……
……
婦人的哭號之聲源源不斷,城樓上的洪勇面色鐵青,但城樓下的潘炳涵臉色固然也不大好看,卻還沒有到跟楊鳴同樣的憂心忡忡。
對著身邊人吩咐完畢,潘炳涵再度確認,“可聽明白了?”
“可是大人,方才您不是答應楊都尉……”
“嗯?”
潘炳涵乜斜他一眼,而后望著城墻邊晃動的簍子幽幽開口:
“我說的,是那些人不會動手。”
所以,他才要動手。
將士周身一凜,想要說出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只能頂著潘炳涵講的注視,握緊手中弓箭,領著身后一小隊弓箭手朝著旁邊的林子里行去。
看著消失在林中的身影,潘炳涵面有不屑。
因為一介婦孺便甘愿受人掣肘,這樣的窩囊事,只有楊鳴這樣瞻前顧后的人才做得出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所以,沒有人能威脅得了他,更沒有人能阻撓得了他的路。
……
……
城樓之上死氣沉沉,洪勇恨不能用眼睛穿透羅旭,然而后者卻對這惡意渾然不覺。
“洪校尉再這樣看我,我會以為您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呸!”
洪勇惱怒至極,然而眼前之人卻輕而易舉地繞到他身后,躲過了這無力的攻擊。
羅旭掏了掏耳朵,輕輕吹了吹,“得虧這后腦勺沒長著嘴巴。”
“別鬧了。”
皺了皺眉,一直沒有說話的羅真終于開口,若說先前那婦人的事情他可以不過問,但眼下這玩笑,可就有些過分了。
“好好好,聽你的。”
羅旭聳了聳肩,見下方簍子有些低了,遂再次吩咐,“將繩子多收些回來,上頭亮堂,女人家膽小,可別給嚇壞了。”
這話一出,莫說洪勇,就連收繩子的城將都在心里罵了起來。
別給嚇壞了?
娘的到底是誰在嚇唬人家?
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拿女人孩子撒氣!
這樣氣憤上頭,城將手中的力氣也都大了些,誰曾想忽然間,繩子斷裂,二人手中力氣陡然被卸除,眼見拽到離垛口一人高的簍子就這么直直向樓下墜去!
隨之響起的,還有婦人撕心裂肺的驚呼:
“啊——”
洪勇心底一沉,卻聽耳后一陣風起,傳來急促的“守城”二字。
……
……
幾乎是在婦人驚慌墜落的同時,一聲“攻城”令下,早已備好云梯的將士們當即沖著前方城樓奔去。
楊鳴猛然抬頭,望著墜落的竹簍目眥欲裂:
“不——”
絕望的驚呼之聲湮沒在身邊隊伍的奔涌之中,楊鳴奮力扒開身前的將士,拼力向前方擠撲而去。
腳下是泥濘一片,可是他卻一點也顧不上,只望著不遠處下墜的竹簍,連片刻都不愿移開。
正是這樣的注視,讓他很快發現了不對——
隨著竹簍一起墜落的,還有一道騰躍而下的白影。
如同夜色中的白鶴,在青磚壘就的城墻前,展翅拽住了竹簍上方的提手。
“停下!停下!不能攻城!不能攻城!”
似是明白了什么,楊鳴登時竭力呼喊,甚至想要伸手攔住繼續前行的兵士。
然而號令已出,此刻還哪里有人會聽人群中這樣的小小動靜?
奔走的人潮帶著楊鳴一個趔趄,差點就這么摔倒在地,這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穩穩地將他扶住。
“怎得這般狼狽。”
一見眼前人,楊鳴登時像是看到了救星。
“大人!不能攻城!不能攻城!奇蘭還在他們手中!奇蘭還在他們手中!”
“奇蘭……唉……”
似是遺憾萬分,潘炳涵面帶同情地拍了拍楊鳴的肩膀。
“你放心,奇蘭和孩子的仇,咱們這就給她們報。等到拿下了臨安城,那些害死她們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沒死!奇蘭沒死!有人救了奇蘭!”
楊鳴伸手指著不遠處城墻,“我看見了!奇蘭被人救了!不能攻城!不能激怒他們!”
“你看花了眼。奇蘭已經死了,而且,是被城中那些自詡君子的官員們從樓上墜下摔死的。方才所有人都看見了。”
潘炳涵的聲音輕緩溫和,充滿了關懷與同情。
看著面前狀若瘋癲的楊鳴,潘炳涵按著他的肩膀,從他手中拿過那條牛皮鞭,而后對身邊幾人帶著些許無奈吩咐:
“楊都尉悲慟過度,有些不大清醒,你們幾人可要將他照料仔細了。”
此話一出,當即有人上前來,抬手便將楊鳴押住朝反方向而去。
到得這時,就是再不敢置信,楊鳴也明白了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潘大人!下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您不能這么做!不能這么做!看在下官的份上,救救奇蘭!救救奇蘭!”
“瞧你,奇蘭都死了,卻還說這些胡話。正因為明白你的忠心,所以我才體諒你,讓你好生休息嘛,等到進了城,論功行賞自然不少你的。去吧,好好歇歇,接下來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揮了揮手,潘炳涵不再理會楊鳴,只望著前方的攻城狀況。
楊鳴的心徹底涼透,似乎這兩日行軍所淋的雨水皆在此刻傾盆澆下。
“大人!潘大人!潘炳涵!你這個朝廷反賊!反賊!造反!造反!害死了奇蘭!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唔唔唔!”
一場鬧劇,以楊鳴嘴巴被塞住算作終結。
但最后他留下的三言兩語,卻像是撒開蹄子的瘋馬,跑遍了剩下的將士耳中。
到底,誰才是反賊?
到底,誰才是造反的人?
……
……
看著朝著自己這頭奔涌而來人,帶著竹簍安全落地的羅旭罵一聲娘,反手將竹簍連帶著里頭嚇得暈過去的婦人背在背上。
趁著那些人還沒到跟前,他在墻壁上微一借力,以手中劍作支撐,向上方的城墻騰躍攀爬而上。
誰曾想就在這時,虛空中數道飛箭襲來!
羅旭當即更換方向,以手中劍相擋,可是這樣一來,上城的計劃便徹底被打亂。
再加上背上婦人沉重,他的手腳根本難如先前一般施展開來。
“你可真是嫁了個好夫君!”
也不管背上的婦人聽不聽得到,羅旭咬牙暗罵一聲,只覺自己就該做個羅剎惡人才好。
……
……
下方的動靜看在城樓上眾人眼中,洪勇親自前去監守城門。
而一見羅旭受到掣肘,羅真當即下去接應,就連羅江羅肅,也親自去尋繩子好讓羅旭有所憑借。
捻著先前那條繩子的斷口處,姬修齊唇角微翹:
“可斷清了位置?”
“不會有錯。”身側的風來頷首。
“那就去吧,留下一人即可。”
將手中的繩子丟下,姬修齊朝著箭雨的來處望去,然后慢慢退到城墻的另一邊。
像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公子,還是離這打打殺殺的地方遠一些更安全。
……
……
攻城之勢一起,原本隱匿在人群中的潘炳涵便就此顯露出來。
戰鼓聲擂動,金戈鐵馬之聲已然讓他忘記了先前的林中之辱。
只要攻城成功,成王敗寇便就此昭彰。
也正是由此,城樓上那躍動的白衣猴子,便顯得愈發礙眼。
“弓箭。”
對著身邊一伸手,當即有人遞上弓箭一把。
搭箭,挽弓。
瞇眼循箭所向的,正是背著竹簍的白色身影。
……
……
“弓箭。”
在潘炳涵握住弓箭的同時,林中亦有人伸手問箭。
將方才從隊尾竊來的弓箭遞上,褚流卻仍有幾分擔心:
“公子可使得慣?要不還是我來吧……”
“無礙。”
天歌口中應聲,但手中動作卻沒有半分馬虎。
軍中弓箭都是統一的幾種制式,尤其是對于江南的守軍來講,因為常年免于戰事,是以普通將士用的弓需要的臂力都不大,再加上這弓箭的材質著實算不上好,若是羅放和褚流等人來用,極不趁手不說,一不小心還容易壞。
但對天歌這樣臂上有力的女子來講,卻剛剛合適。
搭箭,挽弓。
這一次,循箭所向,卻是隊伍前著甲之人。
……
……
飛箭而出,混雜在先前的箭雨當中急速馳來。
然而羅旭一手拽著上方墜下的繩子,另一只剛斷去上方亂箭,及至此時,已然來不及去擋住那枚飛箭。
眼見箭矢奔來,羅旭腳下一個用力,剛好背著竹簍偏去三分。
凌厲的飛箭釘入青磚縫隙,尾部翎羽在他面前三寸顫顫晃動。
羅旭微松一口氣,只是還來不及回神,破空之聲再次傳來。
這一箭,不如方才那一箭遒勁有力,卻是直直沖著他后背的竹簍而來。
揮劍阻攔已然來不及,羅旭一咬牙,執劍的手臂擋在竹簍之前。
“噗——”
利器入肉的聲音傳來,那支箭,就這么刺中他的小臂,當即染紅翩翩白衣。
……
……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潘炳涵面上難得露出笑意。
“一會兒進城之后查查清楚,射出方才那一箭者,賞銀百……!”
話未說完,一道飛箭擦臉而過,在潘炳涵本就疤痕未散的傷口旁再添一道血痕。
仿佛真應了他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與此同時,旁側林中赫然飛出兩道人影,一者手持古劍,一者禿頭袈裟。
切雨挾風利劍橫來,對準的方向,正是前一刻還滿懷欣喜的潘炳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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