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捉蟲】
府尹衙門,素衣老者和僧衣和尚滿面忐忑的看著眼前一臉疲憊的翟高卓,心中極為忐忑。
若說昨兒個晚上的事情還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那今兒個一出門,大街上傳說的關于潘府的事情,就足以讓他們清醒。
茶樓里的說書人繪聲繪色地渲染昨夜的緊張與危急,而他們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場動亂的。
尤其是老和尚,簡直是從刀光劍影里撿回來的一條命。
不過猶豫了一日之后,蔡老念著自己還有解藥沒拿到,老和尚生怕自己回山的路上被人殺了,就這么一合計,就壯著膽子來了府尹衙門。
反正潘炳涵是造反的人,那些人雖然不明身份,但明顯是與潘炳涵為敵的,這樣一來,總不會把他們牽扯到造反的事情上去。
再者說了,就算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們兩個老人家,還得仰仗官府護佑不是?
不過想是一回事,眼下當真站到公堂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堂上的官老爺,堂下的執板衙役,無不威懾十足。
翟高卓按了按自己的腦袋,催問身邊站著的衙役: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過了這許久還不見人來?”
今日忙碌一整日,本就疲累不堪,誰曾想臨了來了兩個擊鼓的,雖不是鳴冤,但事情牽扯到潘炳涵和羅剎司,翟高卓便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
尤其是羅剎司,如今一提起這三個字,他的眼前就浮現出那血淋淋的四肢,還有一個半人高的大甕。
尤其是今日羅江進去后,也不知是怎么做的,就那般將潘炳涵塞進了甕里,下午審案的時候,他面前一直放著大甕,翁口一顆腦袋凸出來,這還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漫說是他,就是一向膽大的侯茂彥,下午都審問不下去。
如今的翟高卓,只想著讓羅剎司的人來將堂下兩個人帶走,讓他好生洗個澡去去乏。
是以當羅放頂這個亮腦門兒過來,簡單說了蔡老和寂然的事情之后,翟高卓總算是放下心來,一下衙就長出了一口氣。
圣人說,小人難養,要他說呀,得是羅剎司難惹。
看著避鬼一般急急出去的翟高卓,羅放撓了撓自己的腦門兒,然后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粒丸藥遞給蔡老,一本正經道:
“呶,解藥給你。”
蔡老忙不迭張口塞下,罷了又瞅著羅放手中瓷瓶。
那里好像還有幾顆……
“大人,只吃一粒會不會清毒不徹底啊?要不您再給我兩粒?”
羅放板了臉,“怎么?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
“相信還要?一粒管你藥到毒清生龍活虎賽神仙!有沒有感到腹部發熱,體內一股熱流涌動?”
蔡老一摸肚子,驚喜道:
“有有有!”
“有就行了!回家睡著去,保你明兒個一早神清氣爽能挑能扛。”
“哎!好嘞!”
感受到體內解藥開始作用之后,蔡老也顧不得再理老和尚,應了一聲便歡喜地跑出了府尹衙門。
打發走了蔡老之后,羅放這才注意到寂然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手里的瓶子看。
這時他才想起,自己昨兒個給綺羅喂養心丹的時候,老和尚好像就在邊上。
輕咳一聲,羅放將瓶子塞了回去。
“那什么,按照先前說的,如今事情已經辦完,我送你回靈隱寺去。”說完率先朝著外走走去。
方才來的時候他已經跟大人打過招呼,正好這會兒將事情解決了。
誰曾想忽然有人從后面拽住了他的胳膊。
“那什么,我能不能不回靈隱寺去?”寂然一笑,擠出臉上的褶子。
“那你想干嘛?”
“大人您想想看,如果您送我回寺里去了,反賊余孽找上門來,老和尚可不就得等死了么?靈隱寺里的護寺僧那拳腳功夫,肯定護不住和尚我呀。”
“那你還想我一直跟你身邊護著你?”羅放沒好氣道。
剃了個光頭已經夠讓人難過的了,這老禿驢還想讓自己出家當和尚,喊聲師父還真把自己當師父了。
“不不不,不是這意思。”寂然連忙擺手,而后嘿嘿笑道,“大人是不是要將那反賊押解到上都去?”
羅放頓時戒備地看著寂然,“你問這個作什么?”
“大人別誤會別誤會,老和尚沒別的意思。這不出了昨晚上的事,老和尚在臨安待不下去了嘛,價所以想著換個廟去。正巧我師叔就在上都做主持,我投奔他去!圣人腳下,也放心不是?”
羅放上下打量一眼寂然,有些不大信:
“就你這種別人做早課你睡大覺,屋里還藏著雞腿兒的假和尚,上都還有寺廟敢收留你?”
若不是那天在寂然屋子里親眼見到,羅放還真不相信靈隱寺的高僧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轉念一想,眼前這禿驢連功夫都不會,羅放倒也沒再說拒絕的話。
臨了他似是想起什么,多問了一句:
“你那師兄在哪個廟里呢?”
上都的寺廟挺多,不過敢收留這假和尚的,他往后可得繞著點走,估計拜了佛祖也不靈。
寂然撣了撣衣服,念了聲佛號,道:
“皇寺九層佛塔。”
羅放一個沒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你怎么不說釋慧大師就是你師叔呢!還皇寺九層佛塔,就你這酒肉和尚,進門不被打出來都算好的了。”
吃肉躲懶愛扯謊,這和尚,估摸佛祖都不認。
笑夠了之后,羅放拍了拍寂然的肩膀,“那什么,你去找翟大人問問衙門的客房先住著,能不能帶你走,我做不得主,等問過我家大人之后,我再跟你說。”
說著,又是沒忍住,笑著出了門。
留下身后的寂然一臉怨憤。
“明明是真的,怎么就不信呢?”
……
……
府衙后院。
潘炳涵捉拿歸案之后,胡承修便從來香酒樓搬到了府衙后面的客房。
如今屋內燈明如晝,羅旭正道說著自己查出的結果:
“今日林公子先是去了攬金閣,又去了醉韻樓探望綺羅姑娘,再后來便回了林府,并沒有什么異常之舉。不過攬金閣周圍暗衛不少,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尚且不大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去見的人,是攬金閣的閣主。”
“哦?那個人?”
胡承修眉毛挑了挑。
江南第一樓的東家,攬金公子。
手中握著無數信息網,養著一批殺手,生意上還滲透了不少地方。
他曾經一度想要動用羅剎司的人手去查此人,誰曾想卻碰了釘子。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向來不管這些雜事的圣人知道此事后,竟是半晌沉默,下令讓他不要再查。
圣人有令,他自然不能違背,但胡承修心中卻就此埋下了一個疑惑。
是以后來臨安建暗樁的時候,他甚至在攬金閣后面的巷子專門留了一處,便是那家餛飩鋪子。
可是這么多年來就,卻依舊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過有一點,他是知道的。
“那個攬金公子,平素不是不大見客么?”
羅旭猶豫幾許,“屬下聽人說,前些日子攬金閣的豪賭之夜,林公子和姬家那位少爺奪得頭籌,贏了百萬白銀,由此得以與攬金公子相見。”
豪賭之夜奪得頭籌可為閣主座上賓,這是胡承修也知道的規矩。
胡承修摸了摸下巴。
“下次豪賭之夜,是七月初一吧?正巧來了臨安,咱們也去見識見識。”
“那押解潘炳涵前往上都……”
“不慌,下月初三再啟程。”
印章的事情還沒有下落,總該查查清楚才是。
“這幾日,仔細留心林府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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