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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妝 第267章 泠泠(二合一)

作者/姚霽珊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自從知曉殷巧慧便是自己的未婚妻之后,蕭戟便再也不曾見過章蘭心,更與懷恩侯府斷了往來。

    某種程度而言,章蘭心今日下此狠手,也未必不是這三年來積怨之故。

    這讓劉氏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

    “你回去給四郎透個風,就說是我說的,殷家之事是必定要了掉的。他們做得不地道,咱們也不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她切切叮囑著自己的長子,說話時,眉間攏著一層陰霾。

    殷巧慧生下來就心智不全,那殷將軍分明有二十年的時間說明此事,可他卻連提不都曾提過,這是厚道人家的做法么?

    而國公爺至今不肯松口,想來亦是惱恨殷將軍瞞得他苦。

    幸得蕭戟彼時尚未成親,否則,一夫二妻,是什么好事不成?便是滿京城老百姓的議論,就夠國公府喝一壺的了,更遑論那些言官的口誅筆伐,那是能活活要人命的。

    聽得劉氏所言,蕭戎微有些驚訝,卻也沒多問,沉聲應了個是,便道:“那兒子這便去罷,倘或遇見了四弟,便與他說。”

    劉氏笑著點了點頭,命人開庫房取酒,又勸他少喝兩盅,仍回花廳應酬不提。

    卻說蕭戎,很快便追上了蕭戟,將劉氏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

    蕭戟聽了,干凈的臉上神情溫和,只回了“知道了”三個字,便再無他言。

    蕭戎有心勸他兩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張了張口,終究什么話也沒說,便自離開了。

    望著長兄大袖飄飄的背影,蕭戟的面上,現(xiàn)出一抹無奈。

    全家人皆覺著,他這三年過得苦悶,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不敢輕易提及那件事。

    殊不知,他根本無所謂。

    搖頭笑了笑,蕭戟負手而行,心緒十分平靜。

    方才聽聞殷巧慧出事,且事涉章蘭心之時,他其實也并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唯點擔心,以及愕然。

    擔心殷巧慧是否有事,以及,愕然于章蘭心嬌憨的外表下,竟有著如此的心機與狠辣。

    僅此而已。

    事實上,絕大多數(shù)時候,蕭戟幾乎想不起她們來,縱使偶有思及,亦如晴蜓點水,很快便被他丟開。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他想那么多作甚?

    當然,該做的蕭戟還是會做。

    比如,這三年來他很少回家,即使回去了,亦鮮少往后院去,以免碰見殷巧慧,壞了男女大防。

    畢竟,他們已然有了婚約,未婚夫妻同室而處,于禮不合。

    也同樣為著避嫌,他切斷了與懷恩侯府的一切往來,章蘭心給他寫來無數(shù)封信,他一封未啟,悉數(shù)退還。

    只要那婚約還在一日,殷巧慧便一日是他的未婚妻,是比別的女子更重要的存在,他敬重于她,予之以禮。

    至于章蘭心,雖然蕭戟與她幾乎談婚論嫁,但,那也是“幾乎”罷了。如今,身為有婚約之人,不該招惹的他絕不會招惹,此亦是他待她應有的禮儀。

    他已然有充足的準備,且亦有堅定的信念,與他未來的妻子相敬如賓、至死不離。

    無論那是殷巧慧,還是章蘭心,抑或是別的什么女子。

    他知道,男女之情是細微、美妙而復雜的,會令人百轉(zhuǎn)千回,如癡如狂。

    可他對這些真沒興趣。

    他總在想,人生于世,若只能囿于這些微末之情,那也太過兒戲了。

    他志不在此,且也不愿因情受縛。

    當然,他并無意于指摘旁人,他只是想遵從自己的心,做想做之事而已。

    這般想著,蕭戟面上的無奈,便換作了自嘲。

    他承認,他就是個粗人,哪怕外表看來溫和知禮,但他自己清楚,他的心是粗疏的,或者不如說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他顧不到這些細處。

    這些年來,他不是沒遇見過令人心動的女子,亦被好些少女鐘情愛慕。

    他一概沒有感覺。

    他委實不太懂為情所苦、為情所傷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個想法,誠如那些人也不懂得他。

    他日之所思、夜之難寐者,乃是保家衛(wèi)國、建功立業(yè),以有限之軀、行男兒當行之事,這是唯一牽動他心腸之事。

    他想,或許是他的那片天地太過廣闊,令得男女之情變得極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令人無奈的是,他越是表現(xiàn)得冷靜克制,劉氏、蕭戎以及一干知情的親人們,便越會生出誤會,以為他面冷心苦,這三年過得煎熬無比。

    其實,沒有的事。

    只他也懶得去解釋。

    有這閑功夫,還不如多翻幾頁兵書、多練幾招錘法呢。

    “你……你為何在這里?是追著我來的么?”驀地一道聲線響起,很清晰,似是就在耳畔。

    蕭戟吃了一驚,舉眸四顧,卻未見說話之人。

    此時,他正置身于大花園曲廊之中。這廊廡亦是國公府一景,有個別號,叫做“泠泠廊”,卻是因了廊外便是連片的山石,石上引活水為泉,涓滴泠泠、好作清音,因而得了此名。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這又是何苦呢?”那人再度說道。

    這一回,蕭戟終是聽清,說話之人離得并不遠,與他只隔了一角假山。

    他眉峰動了動。

    這聲音,很有兩分耳熟。

    凝思片刻,他的腦海中便現(xiàn)出一張胡子拉茬、滄桑落魄臉。

    徐肅?!

    徐玠徐五郎的二哥?

    他不是在前頭聽戲的么,怎么跑這兒來了?

    還有,他在跟誰說話?

    一俟聽出這是徐肅的聲音,蕭戟便想往后退。

    他不愿聽這個壁角,更不想看野眼。

    只可惜,天不遂不愿,他這廂心念方動,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已然轉(zhuǎn)了出了山石子,險些便與他撞上。

    他常年習武,動作敏捷,飛快閃去石后,同時迅速掃了一眼。

    那男子果然是徐肅,而那女子則只能瞧見背影。

    居然是個宮人!

    這必須躲了。

    蕭戟皺著眉,心下頗有些不自在。

    徐肅也就罷了,過府賀壽的客人,便撞見了也無甚要緊,關鍵是那個宮人。

    說不得那便是蕭戟的熟人,萬一撞上了,卻也尷尬。

    便在他思忖間,那兩人已然進入了蕭戟的視線。

    并非他有意偷看,實是那山石有幾處孔洞,好巧不巧,那兩個人便嵌在孔洞之中,他不看也得看。

    卻見那宮裝女子在前、徐肅在后,二人快步前行,看這情形,追的是徐肅,那宮裝女子似是在逃。

    可偏偏地,徐肅所出之言,竟像他才是逃的那一個。

    “唉,我本風流客、倜儻戲人間,姑娘對我一見傾心,道理我都懂。只你也不該這樣追過來,我當真為難得緊,還請姑娘放下執(zhí)念,莫要再傾心于我,好不好?”他一面緊追在人家身后,一面苦苦相勸。

    蕭戟看得眼角直抽。

    分明是你緊隨不放,沒瞧見人家躲都躲不及么?

    你從哪里瞧出來人家“追過來”了?

    以往倒是沒瞧出來,這徐肅不僅自大,且還毫無自知之明。

    風流倜儻四個字,至少得是他大哥蕭戎那樣的才算,徐肅……是不是從來不照鏡子?

    蕭戟挑了挑眉。

    他知道不該這樣想。

    然此情此景,這想頭自己便冒了出來,卻也由不得他。

    “我說,你……您老有完沒完!”紅藥被追得再也忍不住了,霍然回首,眼刀子一個接一個地扎了過去。

    這人什么毛病?

    她都不認識他好不好?

    約莫小半個時辰前,她打發(fā)走了眾人,想要獨自散會步,理一理思緒。

    她相信,徐玠不會無緣無故讓她救下慧娘,她便想好生回憶回憶,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來。

    結(jié)果卻是,她不但啥都沒想起來,還招惹到了一個瘋子。

    她到底做了什么,會讓這個滿臉胡子的人認為她傾心于他?

    不過是走了個對臉兒,因見對方衣著華貴,是她惹不起的主兒,她便依著規(guī)矩先行一禮,隨后避立道旁。

    然后,這個滿臉胡子的老頭就開始說瘋話了。

    誰啊這是?

    “姑娘,你……還是去罷。”看著眼前那張嗔怒而美麗的臉,徐肅心下一陣凄苦。

    他知道,這小宮女是故意的。

    她定是與他一樣,兩年前仲秋宴上初見,便自此不能相忘。

    而今日,她故意守在他的必經(jīng)之路,故意與他走對臉,又故意裝作不認識。

    那是她空自牽念,卻又無由訴說的無奈,而這欲拒還迎的態(tài)度,便是她對自己一往情深的見證。

    他懂。

    他都懂。

    只可惜,他的妻室是個悍婦,連個通房都容不得,更何況,他二人隔著高高一道宮墻,他縱使有心,亦只能相負了。

    真真是情深不壽。

    徐肅眼眶子都紅了。

    “那奴婢可走了,您老可別再追過來了,成不?”紅藥從頭到尾就沒想起徐肅其人來,此時更是虎起了臉。

    這情形落在徐肅眼中,便成了小宮女忍痛話別。

    “姑娘……你……近來可還好?”他一地臉凄絕,仿似生離死別,渾身都在輕輕顫抖著。

    紅藥膈應極了,朝天翻了個白眼兒,諷道:“奴婢好不好的,不需老太爺您知道。您老還是快點兒回去拿拐棍兒吧,別摔斷了腿。”

    摔斷了才好呢。

    紅藥恨恨想著,意思意思福了福身,掉頭便走。

    “姑娘——”

    身后陡然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呼。

    紅藥激靈靈打了個冷戰(zhàn),隨后,腳底生風,走得飛快。

    開玩笑,萬一這瘋老頭兒訛將上來,她百口莫辯,不如早早遁走。

    “姑娘,等一等!”身后再度傳來凄切的呼喚,旋即便是滯重的腳步聲響起。

    那瘋子竟追過來了!

    紅藥一剎時慌了神。

    瘋子能不能打?

    打壞了要賠不?

    她寧死也不想再與那瘋老頭兒說半個字,一邊往前跑,一邊滿世界亂瞄,想要找件趁手的武器,心下可惜此前把樹杈給扔了。

    找了半天,也沒見著可用之物,她只得從地上揀起塊石頭,霍地轉(zhuǎn)身,拉開了架子。

    她已經(jīng)打算好了,管他什么貴人,先打了再說。

    可誰想,便在她轉(zhuǎn)身的當兒,瘋老頭身后突然冒出一個人,一伸手,便薅住了他的后脖領。

    “呃——”徐肅發(fā)出了一種被人扼住咽喉的悶哼聲,腦袋在后、兩腿在前,以一種倒行逆施的姿勢,懸著空停下了腳步。

    紅藥飛快將石塊藏在了身后。

    “徐二爺,原來你在此處,快……快隨我去席上吃酒去。”蕭戟手臂一用力,硬生生將徐肅翻了個個兒,伸手勾著他的肩膀,一副醉眼迷離的模樣。

    紅藥張大了眼睛。

    蕭……蕭將軍!

    她認出來了。

    兩年前仲秋夜初逢,又在大雪的河畔助她救下吳承芳的那一位,正在眼前。

    他和那個叫李九牛的關系很好,只今日沒見李九牛,只有他在。

    紅藥立時把石塊給扔了。

    自己人,她放了心。

    “誰啊?你誰啊?”徐肅被蕭戟拿胳膊死死壓著,頭都抬不起來,只覺得身上如同壓了塊巨石,沉重不堪。

    “是我啊,徐二爺,你……你聽不出來了么?”蕭戟含混地道,單手背后,朝紅藥揮了揮,讓她快走。

    他一眼便認出了紅藥。

    仲秋夜宴那晚,他頭一次見著這眉眼精致的小宮女,過后,又在河畔見過一次。

    他知道,她是徐玠的人。

    他不能眼瞧著她遇險。

    不過么……

    蕭戟腳步頓了頓,腦海中現(xiàn)出少女手拿石塊、氣勢洶洶的模樣。

    遇險的那個,應該是徐肅吧。

    他想著,莫名有些想笑。

    “你放開我……我還沒……唔唔……”徐肅反抗的那點兒意圖,被蕭戟輕松制住。

    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巧,既讓徐肅出不得聲,又給他留著口氣兒。

    徐肅很快便憋得頭暈腦脹,死狗一般被拖了下去。

    紅藥怔立原地,滿心憾然。

    她都沒來得及說聲“多謝”。

    這位蕭將軍,已經(jīng)幫過她好幾次了,尤其是這一回,幫她解了圍。

    留待以后再說罷。

    紅藥很快按下心思,在身上撲打了兩下,轉(zhuǎn)身前行。

    然而,尚未行出多遠,她忽地打了個趔趄。

    慢著,徐二爺?

    難不成……那瘋老頭竟是劉瘸子的二哥?那個前世的所謂大才子?

    喲,他怎么老成了這樣?

    紅藥咂嘴搖頭,感慨了好一會兒,復又前行。

    隨后,再度打了個趔趄。

    等一等,蕭將軍。

    蕭姓……國公府……

    紅藥的眼睛越張越大。

    這位蕭將軍,莫非便是國公府的某位爺?

    她記得,劉氏膝下有四個兒子,從年齡上看,蕭將軍不是老三、就是老四。

    想明此節(jié),紅藥直是矯舌不下。

    徐玠真真有手段,竟將國公府的爺也拉上了船。

    再一想今日諸事,紅藥便覺著,用不了多久,這整個國公府,很可能都會變成徐玠的人。

    她止不住翹起了唇角。

    這一刻,她并不知這歡喜緣何而來,亦分不清,這歡喜是為著她自己,還是為著另一個人?

    她只是單純地歡喜著,面上揚著笑,分花拂柳,須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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