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意思程欣妍明白,源兒生在國公府,卻是二房的孩子。而且,吳家分宗后,吳璔十年來輾轉外任,剛回京任職立足未穩。源兒在門第上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這也是當初程欣妍聽到源兒留牌子嚇壞了的原因。憑著吳璔的官位,渚兒還在國子監讀書,父兄如此,源兒留牌子最可能的是后宮添一位貴人。
至于指婚,程欣妍根本沒敢想過,此次選秀的三位皇子早有內定的王妃,側妃的人選也已經定下,只看選秀時的表現。王妃指婚后,側妃留牌子等個一年半載,再由皇后指婚。
若不是穆沐登門解釋,誰也沒想起還有一個康平郡王。畢竟穆沐十歲就被丟去津州水軍操練,至今還是郡王世子的名號。無親無靠的穆沐,又沒有官職,他不到程欣妍面前,還真讓人想不起他還是個準郡王。
明安和程欣妍一起去接了源兒,馬車上兩人問了源兒在宮里的情況。
回到府里,程欣妍讓源兒回去歇著,萬事不要多想,穆沐是個好孩子,能嫁給穆沐比什么都強,至少不用面對長輩、妯娌,日子過的清凈。
“你怎么進宮去了?”程欣妍拉著明安問。
明安小聲道:“太后問沐哥兒的身子養的如何?擔心他在娘胎里就中毒,成親后子嗣艱難。
你瞧你,穆沐在我身邊調養這些年,若是沒好全,我能讓他去津州軍里?”
程欣妍臉色好了些,撫著心口道:“你不知道我多怕穆沐又是一個李侯爺。唉!你瞧瞧玟姐兒這些年熬成什么樣了?男人有事不能往外說,玟姐兒生不出,外面說的都是玟姐兒的不是,哪怕早早知道內情,難為的還是女人。”
明安啐道:“這些都不算什么,你這次的親家是皇家,太后,皇上!你想想,沐哥兒是太后的親外孫,這議親的事兒,太后要親自出馬,你上來就暗示公主府舊人,讓太后怎么想?
你是不是想把女兒嫁過去,控制了康平王府?沐哥兒身邊沒一個自己人,太后能放心?”
程欣妍心里咯噔一下,“是,我太笨了,只想著源兒嫁過去,面對的全是人精兒,還要從那些人手里接管中饋,其中的難處......卻忘了以己度人。”
明安拍了她的胳膊一下,“你就是性子太直,你就不想想,我是源兒磕頭拜師的正經師父,我能不替源兒著想?本來太后已經動搖了,那些奴才留在無用,八成要送去莊子養老。”
“會不會因為我說錯了話,太后再留一兩個給源兒添堵?”程欣妍后悔死了。
明安嘆氣道:“唉!太后娘娘的心思,誰能想到?我看咱們還是跟穆沐說說,由他跟太后提,比咱們容易。”
兩人拿定主意,程欣妍差遣下人去尋沐哥兒,素白打聽了沐哥兒的下落,回來稟告說沐哥兒去國子監讀書了。
自從吳璔接手國子監就開始慢慢改革,皇上在他上任前,把他叫進宮里談了一次。
寒窗苦讀數十載,考中兩榜進士,百姓們就覺得這些人一步登天了。皇上說的很明白,這些人或許都是飽學之士,卻不一定可以為官造福一方。所以,金榜題名后要在翰林院和各部學習至少一年。
皇上很看重中華學館的教育方式,讀書明理,熟知律法早早接觸實務,這些比死讀書要有用的多。
吳璔任國子監祭酒,皇上就把嚴庚憲派到吳璔身邊。嚴庚憲有了爵位,朝廷給了他一個虛職,不用上朝,扶住改動國子監的教學。
嚴庚憲很喜歡這項工作,隱在幕后,就像他當年打造明星一樣。為國子監的學子量身打造進階。
自從國子監換了祭酒,學子們就陷入了考試地獄,之前也有考試,不過,跟現在的考試相比,之前的考試簡直就是玩鬧一般。
周考,月考,季考,年考,每次考試內容不定,出題五花八門。
“這次周考,律法案例分析論述中,能及格的沒幾個。”嚴庚憲挑出三張及格的考卷,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吳璔面前一摞摞考卷,能抽出來放在手邊的只有薄薄的十幾張。
“律法案例有些問題,若是我來答,按律當杖三十,役一年或兩年。”吳璔認真道。
李貫淮在御史臺閑的很,最近喜歡上了出卷子,這次律法考試的題目,是他選出。
“這次的案例確實不好判定。”李貫淮幸災樂禍的笑著。
卷子上的案例是,兒子跟同村人吵架,火氣上來要打人,父親聽說兒子在外惹事,跑出來喊兒子不要打人,快住手跟他回家。兒子正在火頭上,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父親喊他,沒有聽父親的話住手。
父親跑的急,摔了一跤竟然死了。兒子被村里人告到衙門。問若你是縣官該如何判案。
嚴庚憲隨手扯出一張卷子,“瞧瞧,這位寫的更好,兒子正在吵架,父親跑出來勸阻,許是距離有些遠,兒子沒聽到,不能算不尊父命。”
李貫淮把卷子拿去看了一遍,隨手丟在地上的竹筐里,“這個看樣短期內不能放出去。”
嚴庚憲把抽出的三份卷子放在手邊的匣子里,“這三個可以定向培養。”
吳璔笑著點頭,看樣這三人若是能一步步考出來,以后進刑部,大理寺會升遷很快。
“還有一個案例,父母早逝,留下忠仆打理家業,子成人后成家,忠仆當如何處置?家業十幾年在忠仆手中,交還家主后,家主是要敬著忠仆繼續留用,還是讓忠仆閑置養老?”吳璔笑著看向兩人。
嚴庚憲哈哈一笑,道:“十幾年家業在忠仆手中,是蒸蒸日上還是日薄西山?若忠仆能力有限,勉勵維持十幾年,最終歸還還算完璧,繼續留用能力不足,閑置養老會被人說成過河拆橋,兩難!”
李貫淮眼珠一轉,笑道:“若拿這個做下周考題,寒門士子怕是難了。京中大部分子弟都有處置忠仆的方法,倒是不妨看看各家的手段。”
吳璔搖頭苦笑,“忠仆與忠仆不同,能打理家業的忠仆,必定是長輩倚重之人,稍有不慎......”
嚴庚憲瞇著眼睛道:“你這個案例沒有標準答案,拿出來......你要多想想,畢竟國子監的學子,圣上一直關注的很。”
李貫淮低頭分著試卷,能按照律法寫出標準答案的分成一摞,這些再考幾次,下次開科就能進場了。
“老爺,剛剛夫人遣人來尋穆世子。”小廝不敢進來,站在門邊回了一句。
三人對視一眼,了然一笑,吳璔道:“夫人的脾氣怕是等不得慢慢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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