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什么時候走出的凝魂大陣,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出這塊被歷史侵蝕成黃沙的宗門遺跡,他也不知道。
走向哪里,他不知道;在哪里倒下,他還是不知道。
當他再次醒來時,忘掉了先前經歷的一切,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老子寧愿死,也不愿意再做張羅。
我是夏木,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要做我,就必須吞噬,而不是融合其他兩個分魂。
有人在幫我?
強大如他,輕易看穿了那個人,是盧庭淵。
師父,對不起……
師姐,不值得啊,不值得啊!
云落界那個夏木,仰天悲嚎,痛哭流涕,卻不知道為什么哭。
師父,您是不是也特別討厭張羅?我也討厭他!
殺死他,或者殺死我,都可以。
來,我配合您!
……
盧庭淵永遠不知道,原來夏木早就識破了他的打算。
棄仙境,對于整個世間而言,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境界。雖然和無上金仙巔峰僅一線之隔,卻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前世的夏木,已經無限接近天道,他太清楚,什么仙凡永隔,在棄仙面前,根本形同虛設。
更何況,畢洛根本就不止棄仙境!
人們總是想當然地以為,棄仙境,和渡劫期一樣,都是要面臨飛升時那難以逾越的飛升劫。
其實不一樣,仙人最大的坎,并不是棄仙劫,而是無上金仙巔峰,踏入棄仙境的那一步。
天地同壽是什么概念?一兩個還行,再多了,這個天裝得下嗎,有那么多資源來消耗嗎?
畢洛早就邁出了那一步,只不過他根本沒有走出去而已。
或者已經走出去了,如今天下知曉的那個圣帝,不過是其分身投影。
見識過羅天仙域以外的夏木,豈會不知道,畢洛根本就是把羅天仙域當成了自己的后花園罷了。
你們在后花園里,隨便折騰,想要踏入正廳,不可能!
盧庭淵他們感受到的危機,無非就是畢洛發出的警告,那些無視警告,非要闖進棄仙境的修士,直接就被畢洛給殺死了!
他真的殺得死棄仙。
因為他站在更高的空間。
就如化凡仙人在凡界怎么都殺不死,到了仙域,卻一樣面臨隕落的危險。
畢洛只需要把你抓出羅天仙域,根本不用他動手,高級空間的法則就能把你碾壓得渣都不剩!
然而夏木曾是畢洛的師父,他就不擔心夏木有一天找他算賬?
算賬,算尼瑪個毛的賬啊!
棄仙境就是一道大門,跨不過這道大門,都特么是螻蟻。
就算跨過去了,也不過是大一點的臭蟲而已。
畢洛根本看都懶得看這個世界一眼,無非是家里有臭蟲溜出來了,這才一腳踩死罷了!
什么叫悲慘,這就叫悲慘。
什么叫絕望,這才叫絕望!
……
幸虧有那一年緩沖,夏木才不至于崩潰,也幸虧有林可怡無私的付出,夏木才不會生無可戀。
或者根本就因為他想死都死不了,不得不面對現實。
明明畢洛知道他會復生,卻置若罔聞,是不是覺得自己也如畢風瀾一樣,橫刀奪了他的愛,他要報復自己?
你隨便折騰,我看你能蹦跶出什么花兒來,我就是要讓你深刻體味下,什么是生不如死!
是這樣嗎?夏木不知道。
他得去問問畢洛,也許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他也必須去問這一句。
這是態度問題。
至于記憶中為何只有畢洛而沒有喬琬琰,夏木不知道是記憶殘缺,還是本來這個女人就銷聲匿跡。
但是對夏木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這場人生慘劇,讓夏木見識了人性的卑劣,可以達到什么程度。
黎宋陶為了謀奪祝融鞭,可以隱忍數萬年,已經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畢洛和喬琬琰,騙了自己多少年?
夏木的前世,是從紫薇界飛升的。
那時候的紫薇界,雖然處于衰落期,卻還遠不到如今的云落界那么夸張的地步。
那時候的云落界,也不過是剛剛從修真文明巔峰,步入衰落期。
整整十二顆和物勢星相當的超級修真星,孕育著無數渴望長生的修士。論輝煌,比如今才不過凝成七顆修真星的玉衡界,猶有過之。
到底多少年過去了,夏木都已經模糊了。
他只記得自己追求了喬琬琰整整兩億年,一起生活時,渡過了兩次無上金仙的天人五衰大劫。
如此漫長的歲月,自己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們之間有任何問題!
如果說夏木蠢,那真是白瞎了。
蠢貨不可能從一個弱雞,成長為仙域第一人。
只能說,喬琬琰和畢洛,實在是......實在是太可怕了,自己栽得不冤。
每個人對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看法是不一樣的。
一個擁有棄仙體驗的修士如果因為絕望而犯渾,對羅天仙域而言,簡直就是災難性的。
幸虧這個人是夏木,所以整個羅天仙域是幸運的。
夏木的秉性,不僅拯救了自己,同樣也能拯救了世人。
因為他是張羅,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張羅,僅此一點,就夠了。
……
林可怡安靜地躺在夏木懷里,睡得是那么的香甜。
她應該還在做一個關于美好的夢,姣好的容顏,有羞意和幸福交織。
這讓夏木覺得寧靜。
盧庭淵下的那個裁決者禁咒,被夏木輕易看穿。
可惜看穿是一回事,想要弄掉又是一回事。
那個惡心禁咒,想要抹掉,在凡界是不要想了。
不過夏木也不急,十多年摸索下來,他早已形成習慣,并學會了變通,禁咒已經極少發作。
而且這禁咒還是個自帶福利的身份證,抹不抹的,一點也不重要。
但是另一個禁制,必須弄掉!
如果不是先前記憶恢復帶來的沖擊實在太大,壓制了禁咒威力,估計現在的夏木和林可怡,恐怕得先談談是不是搬到一個屋住的問題了,順便還得設法給林可怡做心理疏導。
當回憶安靜下來后,夏木自然而然地又發生了不可名狀的反應。
這真的是太破壞氣氛了!
師父是不是腦子壞了?這個禁咒,根本就帶有刺激腎上腺激素的性質,擺明了就是巴不得自己早點跟師姐成親。
您就不考慮師姐宿慧未醒,還以為自己辜負了前世,從而破壞道心,萬劫不復么?
這一點他倒是錯怪了盧庭淵。
這種事兒總得你情我愿吧,林可怡不答應,就你夏木成天被林可怡給欺負的德性,又能干得出個啥來?
他哪里算得到夏木醒得這么早,又哪里想得到夏木修妖的進度會如此恐怖,如果夏木真的意亂情迷,林可怡哪怕不情愿,估計也沒轍。
當然,以夏木的性格,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比如現在,雖然彼此坦然,而且林可怡又蜷縮在他懷里;雖然鼻血不止,沖動強烈,他還是以強大意志力,制住了自己脈絡流動,終于讓他和這個安靜祥和的氛圍融合了起來。
只是老這么抱著,再如何給自己下禁制,彼此間零距離接觸產生的美妙感覺,往往會突破極限。
恰好此時,林可怡不知夢到什么,雙手亂抓,身體扭動,不可避免地誤傷到夏木。
夏木亟需弄兩套衣服先把彼此隔絕開來再說。
可惜明明林可怡的儲物鐲就在眼前,他也知道如何弄開哪怕是被別人認主的儲物裝置,問題他修的是炁,和靈力一毛錢關系都沒有,只能干瞪眼!
此時的他,無比渴望趙極鄲早點在修妖上能有所突破,免得往后日子里,此類尷尬層出不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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