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虛走入了盤古的閉關之地，就再也沒有出來。
夏木和玉清知趣地退了出來。
不知為何，玉清顯得異常煩躁。
“怎么了？”
“我覺得我認識他。”玉清陰沉著臉道。
這不廢話么？盤古送了一個分身給你，分身自然會有部分主體的記憶，這種微妙感覺，并非什么稀罕。
“不對!為什么你沒有，莫恨天也沒有！”玉清越發顯得煩躁，漸漸又不受控制的趨勢。
夏木只好小小地給了他一個懲罰，勸他冷靜。
所謂的掌控，說白了就如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只不過當夏木實戰此類禁術時，玉清可不是頭疼這么簡單，而是會瞬間失去所有修為。
就如他的修為，隨時可以被夏木拿一個容器給裝走一樣！
最悲催的是，這個容器還有自動功能，一旦不符合血咒限制，照樣會被夏木給舀走！
如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玉清，突然淚流滿面，嘴里叨念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夏木懷疑這廝是不是瘋了！
禁咒能使得玉清失去行動力，卻不能控制其心智。
這并非禁咒做不到這一點，而是盤古的建議。
控制一個人的心智，是這世間最殘酷的刑罰，就算盤古不說，夏木也不會這么做。
他只能勸導玉清，哪知無論怎么勸，他都停不下來，直至最后哭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玉清，突然消失了。
夏木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拽進了盤古的房間。
夏木只是抬眼瞧了一下，就趕緊低下頭顱，不敢直視。
林若虛，果然是女修，而且是極其美麗的女修。
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完美。
這個詞匯，夏木在蘇寒月身上用過，還在喬琬琰身上用過。
但是和林若虛比起來，他覺得原來完美，也可以分出層次。
不是說與林若虛相比，蘇寒月也好，喬琬琰也罷，就不完美了。
如果拿藝術品來類比，喬琬琰就是一枚完美無瑕的玉珠，蘇寒月就是一幅無可挑剔的山水畫，而林若虛，則是一域人間勝景。
她比另外兩位曾經的天道化身多了一分大氣。
這是夏木的第一印象，但是很顯然，這種第一印象，真的就只是表象。
反正夏木是不會忘了先前她問盤古為什么還沒死的表情。
只要是智慧生命，只要還有七情六欲，她就永遠是一個女人。
“無間地獄的完善進度應該能夠提前兩萬年，你得有心理準備。”還是盤古首先開了口。
卻遭來林若虛強烈反擊：“什么意思，我不如你？”
“我……不是很懂！”夏木心里一沉，忍不住瞟了林若虛一眼。
“虛偽！”林若虛冷哼了一聲，看上去很不待見夏木。
“喊嫂子，夏木。”盤古有些尷尬地道。
林若虛斷然拒絕：“不準叫，誰是你嫂子！”
夏木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可憐巴巴地望著盤古。
盤古溫和地望著林若虛：“這事兒怪不得夏木，你別遷怒他，是我的問題。”
林若虛咬著嘴唇，淚水在目中打轉，最后還是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散落。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居然遇上你這么一個……狠心的人！”
悲泣沉郁，卻瀚如煙海，將不明其意的夏木淹沒，使得他也被感染，鼻子一陣發酸。
“唉……”盤古一聲長嘆，第一次從蒲團上起身，來到林若虛面前，將她摟入懷里。
林若虛忘了先前的哀怨，抱著盤古，徹底釋放著自己的悲傷。
夏木覺得自己呆著有些礙眼，便悄然起身，便要踏出房間，卻被盤古叫住了。
“無妨，若虛想休息下，你先等我下。”
隨后，盤古便抱著林若虛走進側室，不一會兒便走了出來，繼續盤坐在蒲團上，伸手朝旁邊的椅子指了一下，示意夏木坐下。
“其實你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對庭淵如此狠，是不是？”
盤古一開口，就把夏木嚇了一大跳。
聰明如他，一下就讀懂了盤古這句話的含義，實在是難以置信。
“我……我不是很確定。”夏木生怕自己會錯了意，吞吞吐吐地道。
“他是我和若虛的孩子。”盤古連彎都懶得繞一下，直接證實了夏木的猜測。
盧庭淵居然是盤古的兒子！
這個結果，看上去匪夷所思，卻極其合乎情理！
以盤古的為人，夏木實在是難以相信，他怎么能對一個人狠到這種程度。
除非這個人是他的親人！
當圣人的后代，其實挺悲哀的。
這個后代，注定了一生都無法擺脫圣人的光環。
這倒也罷了，當圣人的后代犯了錯誤，哪怕是平等視之，各有其責，依然會被世俗認為這是偏袒。
別說平等視之，首先犯錯誤都是零容忍的！
盧庭淵不是圣人，也不是生來就是這種占有欲極強的心態，實在是作為父親，溺愛是在所難免的。
當盤古意識到盧庭淵性格出了問題，想要糾偏時，以及晚了。
甚至盤古越糾偏，盧庭淵越抵觸。
除了盤古，這世間根本沒有能約束盧庭淵的存在，所以他必須出此下策。
“您就不怕，適得其反么？”夏木很難想象，偉大如盤古，教化了世間萬物，結果卻在子女教育上，如此失敗。
這大概就是當局者迷吧。
盤古目中露出濃烈的哀傷。
“當局者迷？我也只是化名在與他相處，今天以前，他都不知道我是他父親，何來當局，何來逆反？”
化名盧姓修士的盤古，在盧庭淵的生命中，早已在凡界之時，就已經隕落，此后的天空，是盧庭淵自己闖出來的。
整個過程，盤古都沒有干預過。
在他看來，盧庭淵出現在他生命中，只是一個意外。
聽上去很殘忍，可是一個可以做到靜坐五萬年來殺死自己的存在，恰恰證明盤古動搖了。
輪回是什么？是這一生，不是下一世。
或者說這一生，根本沒有下一世！
他們終將毫無瓜葛，如果盤古在乎，極可能干擾輪回界的規則。
這個干擾，就是父愛。
“我低估了這種親情，已經不適合完成這項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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