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的那段日子,于欣十分煎熬,她一直處于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辛二狗死了,小高的那番話讓她極度不安全。
看著懷里安詳沉睡的泓奕,她總是悄悄落淚。
月嫂幾次叮囑過月子里決不能流淚,可是她哪里聽得進去呢,無奈之下,月嫂跟杜母說過,這很多產婦在月子期間最容易得抑郁的,所以杜母有些擔心,多次詢問她和開導她,可是她們從來不知道于欣究竟在擔心和傷心什么。
擎宇知道后,只是輕輕點頭說知道。
月子出來后不久,于欣的身材恢復得很好,整個人看上去也還算精神,月嫂走了之后,于欣就一直在家陪著泓奕,照顧他,這個小東西的歡聲笑語給她帶來不少歡樂。
正巧,于欣正在給泓奕喂奶,忽然聽見關門聲,一定是擎宇回來了。
擎宇脫下外套,洗了手,上前去看看泓奕。
“不是說晚上有飯局嗎?”
“取消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于欣一笑,說:“前段時間一直喝鯽魚湯,都快膩死了,今天不想喝了。”
“好吧,那我煮桂花魚湯。”
于欣撇了撇嘴,又是魚!
看著于欣逗著孩子的樣子,他真的難以想象她對雪城是那般如此,心里也是十分矛盾與痛苦。
“對了,過幾天我抱泓奕去奶奶那邊住幾天,聽媽說,奶奶最近這段時間非常想泓奕。”
擎宇點頭。
“對了,戚峰快結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參加吧。”
于欣點頭。
在戚峰結婚的前個禮拜,他上門約見了南宮凜。
那天,兩人見了面,還未開口就已經火藥味十足。
說是喝茶,可是上茶到現在,兩人一口都沒喝。
“我聽說你下周就要辦婚禮了,先提前恭喜你。”
戚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你不來嗎?”
“你想我來嗎?”南宮凜反問,“你今天來應該不是特地跟我說這個的吧。”
戚峰沉默了十幾秒,道:“南宮凜,我問你,你和雪城究竟什么關系?”
南宮凜深眸一冷,靠在座椅上:“你指的是哪種?”
“你覺得呢,你把雪城藏在身邊究竟有什么居心?你以為你和杜家的關系密不透風嗎?我估計雪城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里吧,你為她報仇,究竟是讓她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戚峰,你現在已經是張氏集團的準女婿了,有什么資格和身份來向我問這些?還是說你對雪城還不死心?”
“南宮凜!你又有什么資格和身份來橫插在我和雪城之間?表兄妹?”
南宮凜手指一緊,緩緩抬眸,黑白分明,只是眼里多是冷漠:“表兄妹?雪城不是杜家的孩子,如何和我是表兄妹關系了?”
“那你就是承認你和杜家有親戚關系了。”
“哼,戚峰,我承認了又怎么樣?為什么你就執意糾結這個問題?”
“雪城雖不是杜家親生孩子,但是杜家一直視雪城是親生孩子,你這樣子做究竟有何居心?”
南宮凜冷冷一笑,他了解雪城最需要的是什么,也深刻體會當雙親死在眼前的那種憤慨與絕望,因為這種場景如同他的過往,母親被人活活打死,父親在憎恨與愧疚當中離世,而作為他們的唯一有血脈的孩子,卻無能為力,同樣,雪城也是如此,作為從小衣食無憂,含著金鑰匙的戚峰怎么會理解這種痛苦呢?
南宮凜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道:“戚峰,雪城以前顧慮太多了,就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她受到很多打擊,遇到很多挫折,而這些其實都是拜你所賜,你想給她最好最美的東西,可是你卻沒有看到這背后將會是如何大如何深的泥潭,而你就是一步一步地將雪城往這泥潭里推。”
“你胡說什么?”
要不是南宮凜救過雪城的命,他這會肯定早跟他翻臉了,兩個男人間針鋒相對,身上散發著各自的火焰,就差來個兩敗俱傷。
“假若那日她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和你去領證了,你覺得事后會發生什么嗎?當真相被人惡意戳破,真的就不會成為你們兩人之間的芥蒂嗎?而到時候雪城會被人千夫所指,自尊心強的雪城又會如何呢?你想過嗎?”
面對南宮凜的咄咄逼人,戚峰竟接不上話。
“不是雪城不夠勇敢,而是你給她的愛太過沉重了,戚峰,我承認我已經愛上雪城了,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就對她動心了,只是那時我覺得她夠幸福,可是當發生這些事后,我就改變想法了,你給不了她幸福,那就請你離開她。”
“南宮凜!”戚峰心浮氣躁地拍案而起,內心著實覺得可笑,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不堪過,雪城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他真的好怕會失去她,更不允許突然跳出來一個跳梁小丑在面前如此明目張膽地說他給雪城帶來的都是不幸。
他瞪著這個緘默無言冷漠高傲地男人好幾秒。
雪城在公司找了好一會都沒見著南宮凜,手里的一份很重要的材料還需要他簽字,只好去問問小高。
小高說他出去見客戶了,估計沒那么快回來。
雪城沒有在意地哦了聲。
“那這份文件……”
小高接過:“先給我吧。”
兩人聒噪了好一會,茶也涼了。
“很快,雪城就會成為我的太太,所以,還請你離他遠遠的。”論氣勢,南宮凜一點都不遜于戚峰,更是強勢。
“哼,這就是你最終的目的是吧。”
南宮凜笑著說:“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戚峰,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嗎?你有父母,有萬嘉,而我,除了金馬,就別無其他了,或許你的確比我早認識她,可是我對她的愛不比你少,甚至更多,只要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為她做到,她想報仇,我二話不說就會去替她報仇,而你呢,絕對不能。”
他故意加重后面的語氣,這是在提醒他同時也在告訴他,他和雪城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戚峰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在意很多,父母是至親,萬嘉是父母的心血,雪城又是他的摯愛,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曾努力地要做到,可是結果并不如意。即使如此,他南宮凜當真能做到嗎?他不相信。
戚峰緊緊握著拳頭,咬著唇,心里別說有多不甘了。
“戚峰,有些東西是命天注定的,強求不了的,雪城如果真要離開,任誰都阻止不了她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放下過去,忘了雪城,回去好好結婚吧。”
南宮凜話語間透著都是強勢與絕對的主導。
話畢,南宮凜起身。
“最后,還是祝你新婚快樂!”
在南宮凜轉身即將離開的一刻,戚峰喊住了他。
“你真心喜歡雪城嗎?”
“是,比任何人都愛。”他在最后一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愛得深刻無比,愛得如癡如醉,愛得為所欲為。
落日余暉,將一個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孤單。
談完話出來的一刻,南宮凜的心是暢快的,是放松的。
他撥通了雪城的手機號,這個時間她還在公司,他想馬上飛到她身邊。
南宮凜:“下來,我現在在公司樓下。”
雪城捂著電話,小聲說:“還還沒到下班時間啊!”
“老板讓你下班就下班。”
雪城當時真的是一臉莫名其妙,只好乖乖收拾東西下班了。
戚峰獨坐天臺,眺望遠處的高樓,這時,張瑞霖緩緩走了過來,站在他旁邊,晚風襲面,多了一分涼意。
“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你一個人在欣賞夜景?”
戚峰不語。
她將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在耳后,側著一臉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后慢慢吐息,說:“自家大門也不關,萬一來個小偷那可損失不少東西啊。”
原來剛才回來,隨手甩了門,也沒注意到關沒關門,一副偷就偷的表情。
“我聽說你最近老是跑B市,是去干嘛?”
戚峰喝了一口酒,不作答。
張瑞霖看著他這副態度,略顯不滿:“明天就是我們大婚日子了,從領證到現在,我們都沒有那個過,戚峰,你究竟把我當什么了?”
“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了,我對你沒興趣,是你自己硬要和我結婚,現在反問我把你當什么?”
“戚峰,你……你當真要這么對我嗎?我張瑞霖自問對你已經夠好了,給你極大容忍,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你現在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你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究竟有沒有考慮一下我這個做妻子的感受?”
戚峰沉默良久,不禁想起南宮凜說過雪城即將成為他的太太。
妻子,自己心愛的人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
雪城那句,從此以后,我莫雪城的事都與你戚峰毫無關系。
戚峰抿緊薄唇,握緊雙拳。
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對待自己?莫雪城啊莫雪城!
“你知道我為什么那么想成為你妻子嗎?你知道明明你心里喜歡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我卻依然愿意嫁給你嗎?因為我張瑞霖從見你的第一眼就對你傾心了。”
這句話彷如當年自己對雪城說過的話,戚峰一下子體會到這句話對于自己,對于張瑞霖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沖擊。
一向要強的張瑞霖忍不住抽泣:“我多次告訴自己,既然他不愛自己,為什么自己還要厚著臉皮呢?為什么不干脆就此放手呢?可是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一直相信我會打動那個鐵石心腸的你,我一直這樣默默地愛著你,一直默默地陪著你,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一眼我對你的付出,為什么你就一直要對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人付出真心呢?戚峰,你告訴我為什么?”
這番話就好像自己對雪城的聲討,是啊!究竟是為什么?杜擎宇曾經也勸過自己,珍惜眼前人,可是自己呢?
張瑞霖隱忍著擦去淚水,深深吸了吸鼻,說:“明天,你要來就來,不來……就讓我張瑞霖一個人成為全天下的笑柄,我也無話可說。”
話畢,張瑞霖負氣逃離。
戚峰:“……”
夜深人靜的時候,雪城一個人靜靜地獨坐窗臺,望著外面的星空,一輪彎月遙掛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中,相信,明天一定會是個美好的晴天。
雪城抱膝,下巴頂在膝蓋上,心想,明天就是戚峰大喜日子,一定是一場美輪美奐的盛大場面吧!真正的公主和王子的盛典。
而另一頭,南宮凜也一樣夜無眠。
次日。
萬嘉集團和張氏集團兩大集團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在A市最美最大的露天草場舉行。
來者賓客均是身份地位顯赫的人物,擎宇一襲藍色西裝挽著一身紫色晚禮服的于欣也早早來到現場。
此次婚禮,還請了幾家媒體來做現場直播。
面對如此盛況,于欣都萬分感嘆。
“話說這個張小姐我還從沒見過,長得如何?”
擎宇點頭。
于欣皺眉,點頭是幾個意思?
擎宇說要上個洗手間,經過一行人身邊時,聽見有人行色匆匆說找不到戚總。
說話的人著急地說:“電話呢?”
“一直關機。”
“新娘子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司儀那邊也在催著做準備,這怎么辦?”
“跟戚董事那邊說了嗎?”
那人搖頭。
另個人急得拍了那人腦袋:“這種大事不跟戚董事講,跟我講有什么用啊!快去找,我去跟董事長說。”
“哦哦哦。”幾個人亂得跟一群失去領軍蟻似的胡亂竄。
擎宇略微皺眉,心中暗想:戚峰啊戚峰,難道你要在今天掉鏈子不成?
一大早,雪城就不見南宮凜的身影了,也沒在公司,就連小高也不在,難道他去參加戚峰的婚禮了?
小高和南宮凜正在開往A市的路上。
“凌總,再過三十分鐘,我們就到了。”
南宮凜看著外面的風景應道:“一會你陪我進去吧。”
“好的。”
新娘休息室。
一片歡聲笑語,張瑞霖一身白色婚紗,雍容華貴,頭帶著一頂珠寶皇冠,全身珠光寶氣,卻不顯俗氣,妝容精致,美麗動人。
雖然在外人面前她是何等耀眼美麗,可是沒人知道她此刻內心是如何忐忑不安,手里緊緊攥著手機,心里一直在問他會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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