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凜出院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徑直去參加了南叔的追悼會。
他換上一身黑衣西裝,和小高一起來到殯儀館,大門口冷冷清清的。
南宮凜略微遲疑地站在門口好一會,小高見他臉色十分難看。
“你如果不舒服就別進去了。”
“沒事,來都來了。”
于是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昔日大佬如今來追悼的不過數人,就連老秦也沒來,成日跟在屁股后面拍馬屁的幾個也都沒來,整個喪禮上只有兩三個人影。
師娘身披喪服,頭上別著白花,弱不禁風地站在那里,連日來都是她一人親自操辦,身形都憔悴得很。
“師娘,請節哀!”
幾日來她聽膩的就是這句話了。
師娘抬頭,雙眼紅腫,眼神里竟是悲傷,可看到南宮凜的第一句卻是問:“凜兒,聽說你前幾日身體不適住院,現在可好了?”
南宮凜點頭,說:“我醒來突然聽到這個噩耗,也是震驚,前幾日還好端端的,怎么就……”他面上裝出很痛惜的樣子,心里對師娘卻是十分愧疚。
“這都是命,都是他的命!”
師娘抽泣著,突然聽見有人喊:厲行長厲小姐到,師娘聞言,身子一震,南叔就是死在酒店的,還是她第一個發現的。
厲行長帶著厲婉清向夫人致哀,厲婉清看到南宮凜也在,整個人縮在一起,低著腦袋全程不敢看他。
“夫人,請節哀。”厲行長很平淡地說道。
師娘瞪了身后的厲婉清,道:“呵,沒想到厲行長竟然還會來看他最后一眼。”
厲行長不失尷尬一笑:“畢竟南叔生前與我們相識一場,我不來送他最后,可不會被人說沒良心的啊,呵呵,是吧,你說是不是啊?凌總?”
“呵,厲行長來自然是可以,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厲小姐也會來呢?”師娘話里有話道。
厲婉清聞言,心一咯噔。
“我我……好歹我也是南叔的義女嘛,自然要來……的。”
南宮凜在一旁全程漠然。
師娘抬頭冷笑:“義女?我是南叔的正室,怎么都不知道南叔什么時候多了個義女啊?”
厲婉清啞口無言,誰不知厲婉清名為義女,實為情婦呢?
“你……我……”厲婉清眼神一直時不時地飄向一個方向,那個方向就是南宮凜站著的地方。
厲行長忙道:“哦呵呵,這事是有次南叔喝醉酒說過的,夫人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額,今天是南叔的追悼會,咱們就別扯這個話題了,好不好,我們今天來,只是想好好送南叔最后一程的。”
“呵呵,既是如此,那就請厲行長自便吧。”師娘心灰意冷地站在一旁,不再開口。
厲行長帶著厲婉清上完香就退到一旁去了。
接著,南宮凜和小高也一起上前去上香。
南宮凜握著手中的香遲遲沒有拜下,看著南叔那張遺照,心情很復雜也很波瀾,不禁讓他回想起自己親手扼殺南叔的那個晚上,手里的香火捏得更緊了。
小高見他的手在抖,臉色也著實難看,忙穩住他的手腕,輕輕喊了聲:“凌總。”
南宮凜回神,這才彎腰一拜。
拜祭后,兩人退到一旁,師娘見他面色不對,本想上前一問,突然又有人來了。
秦總,他與幾個人一起來了。
一行人聲勢浩大地來參加祭拜。
“夫人請節哀。”
師娘依舊回拜一下。
厲行長見勢,冷冷說道:“秦總這是來祭拜的還是來耀武揚威的?好大陣仗呢,參加個追悼會,搞得跟黑社會似的。”
秦總瞥了眼厲行長,失笑道:“呵呵,厲行長這話說的,什么耀武揚威,南叔突然離世,我也是很悲慟的,大家說說,怎么好端端的就走了呢?這南叔那晚怎么就一個人呢?我可是聽了那晚的保鏢說,那晚南叔可是跟厲小姐在一起的。”
厲婉清征在那里,不知所措。
厲行長皺眉,指著秦總說:“秦總,話可不能亂說。”
“呵呵,都說了是保鏢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嗎?厲行長別激動哈。”明眼人都聽得出秦總這話里的含義,只是沒人道破而已。
師娘咬牙,緊緊攥著手。
而南宮凜在一旁全程不開口。
小高輕聲說道:“南叔走后,大部分的生意全被秦總搶走了,而且,有一部分人也都見風使舵站在了秦總一邊,很多人都推舉他當集團首腦,這次來,估計也是做做面子吧。”
南宮凜一臉冷漠。
“喲,南宮老弟,你也在啊!聽說前幾天你發燒昏迷住院,我都沒空去看看你了,你說你怎么生病得那么湊巧呢?可憐南叔這么突然走了,你這也沒能送他最后一程,唉~”秦總兩面三刀的模樣不得不讓人覺得厚顏無恥啊!
南宮凜低眉,說道:“南叔死得突然,誰也沒料到,也還難得秦總惦記我,這一醒來,就聽說南叔尸骨未寒,集團就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著實讓人吃驚不已啊!南叔在天之靈,估計也是做夢都想不到你們行動力之快吧。”
秦總聽罷,只能尷尬地一笑:“南宮老弟,這話可就說不對了,這集團涉及東西太大了,一天沒有了領導人就全亂套了,我們這不都是顧全集團的利益嘛,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哼,秦總的一席話不禁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師娘聽著,著實不悅。
“今天是南叔的追悼會,還希望各位不要在這里說些不相關的事可以嗎?”
雖然說南叔死了,師娘乃一婦孺,卻也知曉一點他們之間的權利之爭,但是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兒子死了,丈夫也死了,她什么都沒了,集團的事更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靈堂上一旁沉寂。
突然,門外一聲喊道:“萬嘉集團戚太太沈長月到。”
那一聲“到”拉得很長很長,打破了原有尷尬的氣氛。
所有人聽到這名號紛紛轉身,南宮凜皺眉,沈長月?戚太太?為什么她會出現在這里?
不到三秒,沈長月出現在眼前。
秦總站在一旁不做聲。
戚太太走到師娘面前致哀并道:“夫人,請節哀,我先生戚正南和南老板之間相識一場,忽聞如此噩耗,目前又身在國外無法趕回,只好讓我代勞來送南老板最后一程了。”
“多謝夫人。”師娘輕聲應道,并做了請的姿勢。
戚太太上前上了柱香。
小高湊近南宮凜耳邊說:“萬嘉的戚先生好像和南叔是有那么一些生意上的往來,但是其實也說不上那么關心密切吧。”
上柱香并不奇怪,南宮凜尋思也沒多注意。
畢--
戚太太走到南宮凜面前,說:“凌總也在呢。”
“戚太太。”南宮凜禮貌地回了句。
“如今南叔去世,你們集團也算是群龍無首,不知道金馬今后何去何從呢?”
“戚太太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南宮凜話音剛落,秦總便橫插一腳。
“就是,戚太太不必擔心,集團的事很快就有新的管理人了。”
戚太太打量了下秦總,問:“這位是……”
秦總很熱情地自薦。
“幸會。”
厲行長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秦總,以前當真小瞧了他了,南叔一死,他這個跳梁小丑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這恐怕又會是第二個南叔了吧。
“爸,我我想走。”這個地方,厲婉清一刻都不想繼續待下去,看著南叔的照片,再看到南宮凜,她的心一刻不得安寧。
唉~就要變天了,厲行長無奈,帶著婉清自行離開了。
喪儀已過,師娘將南叔的骨灰和南源葬在一起,眾人皆離去,唯獨師娘在兩位至親面前獨自悲傷。
“師娘。”
“他們父子終于團圓了,我還以為會是我先走在他前面去找我的源兒,可卻沒想到……”師娘掩面哭泣,“為什么他就這么走了?他果然狠心吶!”
看著南源和南叔的墓碑,南宮凜緊緊握著拳頭,指甲掐進肉里的那種疼痛感讓他至少保持理智與冷靜,要說悲傷,他有,要說憎恨,他也有,可是,究竟是悲傷多一點還是憎恨多一點,他自己都已經分不清了。
之后,南宮凜送師娘回去。
“師娘,我覺得你不如先去我那邊暫住小會,等情緒穩定些再回去,免得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雪城正好也在我那邊,也有人陪著解解悶。”
師娘知道他的顧慮,搖搖頭。
“我沒事,一個人呆慣了,不用擔心我。”
師娘……
師娘看著南宮凜,露出苦笑。
由于大病初愈,又為了師娘的事傷神,折騰了一天回到家時,南宮凜的臉色極差,雪城扶他回臥室。
“你先休息,我去拿藥給你。”
南宮凜緊張地握住雪城的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低語:“先別走,陪陪我。”
雪城下巴盯著他的肩頭,仰著頭,能感覺到南宮凜在顫抖,頓時覺得心疼,就這樣墊著腳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保持著這個姿態。
自從搬進南宮凜的住宅,自己生命中絕大部分時間幾乎被眼前在外高冷深沉、偶爾幼稚的男人占據了,偏見與傲慢,直至現在的心疼,讓自己對他產生情不自禁的沖動。
這個男人無意闖入自己人生當中,那會真的不熟。
和他相處下來,他不斷都刷新了自己對他的認知,以前對他有所排斥與抵觸,現在卻對他有了種非分之想,莫雪城啊莫雪城,你該隨心而欲,還是繼續矜持呢?
幾十秒后。
“師娘她還好吧?”
南宮凜輕輕搖頭。
“那要不要我去看看她,陪陪她?”
南宮凜沉默幾秒后,道:“雪城,我究竟做的對還是錯?”
“嗯?”
半空中飄了那么長時間,腳終于踩到地了,他撇過臉,似乎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此時狼狽不堪的一面,邁著略帶漂浮的腳步走到床邊,失魂落魄。
晚飯,南宮凜就吃了幾口就回房休息了,雪城有些擔心,煮了銀耳山楂紅棗湯想給他開開胃。
“雪城真是個貼心的好姑娘,難怪少爺那么喜歡你。”李媽露出一臉姨母笑。
雪城不好意思地啊了一聲:“李媽,你又調侃我了。”
“唉,我才沒有,你說你,少爺都已經承認你是他太太了,你怎么就那么矜持不答應了他呢?你們兩個可著實讓人操心吶!”
雪城眨眨眼,若無其事地繼續攪拌著湯,心慌意亂地操起旁邊的糖撒了一把下去。
煮好后,她盛了起來拿上樓。
輕輕叩門,門沒鎖。
雪城推門進去,看到他不在床上呆著,反而還站在窗臺吹風,真的不要命了嗎?
“你這人怎么這么不珍惜身體啊!”說著將他拉進來,關上窗戶。
南宮凜的手冷冰冰的,雪城忙說她熬了銀耳湯,多少喝點。
一個轉眼,雪城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里,南宮凜的下巴抵在雪城頸側,近到皮膚上都能感到他吐出的氣息,雙手親昵地摟著腰部,就這樣安靜地讓他抱著,感受他冰涼的手慢慢變得溫暖。
“南宮凜,要不你先把湯喝了吧,不然涼了還要再熱一遍的。”
貼在身上的那個男人低沉的聲音道:“我擔心我一放手,你也會走。”
怎么聽著他是在撒嬌呢?
雪城輕輕咽了口口水:“你你你把它喝完,我……就不走了。”
沉默了幾秒。
南宮凜將雪城轉過身,看著她,重新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雪城不敢抬眼,只能游離在他的胸口和脖子中間,輕聲地說道:“喝了湯,我就不走了。”
話音一落,大概可能吧,有過了幾秒時間,南宮凜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吧,然后看他抬腳走到桌邊,平時喝水都喝得很斯文的人,現在竟然大口大口咕嚕咕嚕地將湯喝去了一大半。
豪飲啊!
他喝完,咽了咽,道:“甜。”
啊!
雪城尋思著,問:“很甜嗎?”
南宮凜無辜地眨眨眼,點點頭。
不會是剛才糖撒太多了吧?
試了一口,哇,真的好甜啊,她吐了吐舌,可是碗里已經只剩一點了,這得多甜啊!
突然,南宮凜一把將雪城橫抱起來。
“我已經喝完了,你現在是不是不走了?”
雪城臉一紅,在他懷里變得小鳥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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