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御花園便進(jìn)了內(nèi)宮。
顧錦澄方走出御花園，便見得另一處小道上，良妃身邊的宮女正領(lǐng)著小林夫人往芷儀宮而去。
二人見著顧錦澄，連忙退到一旁屈身避讓。
良妃與小林夫人是親姐妹，進(jìn)宮來瞧瞧也無可厚非。顧錦澄并未多想，連看都未看一眼便往棲吾宮而去。
棲吾宮里，顧錦蘭正偎在沈明湘身旁說著宮外的趣事，惹得沈明湘笑意不止。
顧錦澄老遠(yuǎn)便聽見這邊的歡聲笑語，掩去眸中情緒，換上平日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溫和笑意。
他走進(jìn)殿內(nèi)向沈明湘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母后！”
沈明湘臉上止不住的欣喜：“錦澄你可來了，母后好些日子未見你了，你好像瘦了。快過來讓母后瞧瞧。”
顧錦澄走到沈明湘身前幾步遠(yuǎn)便停了下來。
“勞母后操心了，是兒臣的不是。倒是多謝母后每日送來的補(bǔ)藥，不然我這身體可真吃不消。”
顧錦澄一瞬不轉(zhuǎn)地看著沈明湘，想要從她臉上找到哪怕一絲的偽裝。可惜，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沈明湘只笑著擺了擺手：“我不過是吩咐一聲。你如今一個(gè)人住在宮外，身邊又沒個(gè)女子，可得讓連其好生照顧著，莫要累著了。”
顧錦澄淡聲應(yīng)下。
顧錦蘭卻是嬌笑一聲：“母后，您可別瞎操心了，過不了多久青漓就要進(jìn)門兒了，到時(shí)候軟玉溫香在懷，大哥只怕都無心政事了。”
沈明湘沒好氣地伸出食指往她腦袋上點(diǎn)了一下：“成何體統(tǒng)！這是個(gè)姑娘家該說的話嗎？”
顧錦蘭摸著腦袋委屈看向顧錦澄：“大哥！”
“別看我！瞧你姑娘家家的說的都是些什么話！”
顧錦蘭吐了吐舌頭，他的好大哥可不會(huì)知道，這些話，私底下與魏伊人和徐青漓可說了不少。
那兩個(gè)說起混話來可比她厲害多了。尤其讓人咋舌的是，徐青漓平日里瞧著不聲不響的，若真把她惹急了，那嘴皮子可是不饒人的。
也不知她這好大哥有沒有見過徐青漓這樣的一面。
想想都覺得有趣。
顧錦蘭想著，便不自覺笑起來。
顧錦澄看著她這模樣，只當(dāng)她又在想莫隱，心中暗嘆女大不中留。
“我還以為你今日又出宮了。”
聽得這話，顧錦蘭十分狗腿地上前挽住顧錦澄的手：“還不是大哥你成日在宮里待著，我想你了，要見你自然就不能出宮了。”
顧錦澄自然是不信這話的，想著他如今住在王府，留顧錦蘭一個(gè)人面對(duì)沈明湘，他總有些不放心。
“既然你那么喜歡宮外，不如等青漓進(jìn)門了，便去王府里住著，反正你與她也要好，正好給她做個(gè)伴兒。”
顧錦蘭兩眼放光，不待她說話，沈明湘卻是嗔了兩人一眼，潑了盆冷水過來。
“胡鬧！哪有未嫁的公主在宮外住著的。”
顧錦蘭立馬擺著雙手：“母后，我不是在宮外住，而是去宮外玩，玩累了，便在澄王府住幾日。”
“你哪是住幾日，只怕是住到婚期近了才愿意回宮。”
心中所想被揭穿，顧錦蘭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沒臉沒皮地笑著。
顧錦澄看著二人親如母女的樣子，越發(fā)堅(jiān)定了要將顧錦蘭帶出宮的想法。
“不打緊，錦蘭的婚期也要定了，便讓她在王府住幾日，宮里住幾日，這樣也無人說什么。而且澄王府終日冷清得很，到時(shí)青漓一人在府中會(huì)無聊，有錦蘭陪著我也能放心些。”
顧錦澄想得簡單，只要顧錦蘭出了宮，回不回宮住，還不由得他說了算。
聽得顧錦澄如此說，沈明湘也不再堅(jiān)持：“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棲吾宮這邊看著一片歡聲笑語，芷儀宮那頭卻是一片愁云慘霧。
小林夫人見到良妃時(shí)被嚇了一跳。
上回還好好的，今日一見竟是瘦了一大圈，眼底一大片烏青，連脂粉都蓋不住，整個(gè)人似乎都沒了精神氣，顯得頹然不堪。
良妃坐在殿中，看著小林夫人進(jìn)來，只淡淡道了句：“你來了！”
小林夫人驚異于她的變化：“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良妃揮退了伺候的宮女，她這個(gè)妹妹見了她，不管有人無人，從來不知道行禮尊她一聲娘娘。
不過眼下她也沒心思同這個(gè)妹妹計(jì)較這些。
她揉了揉疲憊不堪的眉心，又將頭枕在手掌上，仿佛這樣能減輕她心中的煩憂。
“你今日進(jìn)宮可是有事？”
因著上次小林夫人救過顧錦謙一回，良妃對(duì)她的態(tài)度雖然不算熱絡(luò)，但比起從前也好了不少。
小林夫人目光微閃，左右看了一圈兒，見無人才放下心來。
“我是聽說小殿下有些不大好，特意來看看。”
提起顧錦謙，良妃嘆了口氣，只覺方解的疲憊又上來了。
“謙兒這段時(shí)間總是驚夢(mèng)連連，一夜要醒來四五次，即便是睡著了也是驚叫不斷。”
“是不是上回嚇著了？”
“不大可能，他傷還未好，也沒像這般過。近幾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御醫(yī)來看了好幾回也說不出個(gè)所以然來。”
小林夫人的目光陡然變得古怪起來，她輕手輕腳走到良妃跟前，低聲道：“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謙兒是中邪了！”
良妃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小林夫人：“王秀荷，你說什么！”
她的目光有些駭人，直叫小林夫人有些心驚膽戰(zhàn)。
“姐姐，你別這么看著我呀，怪嚇人的。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你要是覺得不可能，就當(dāng)我沒說。”
良妃卻是死死抓住她。
“你說得對(duì)，謙兒的樣子可不就是中邪了，不然怎么連御醫(yī)都看不出病灶來。”
小林夫人被她拽得有些生疼，用了幾分力將手臂扯出來，又訕訕笑了兩聲：“姐姐，你別說胡話了，我不過是隨口胡謅的，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再說，謙兒好端端的怎么會(huì)中邪。”
良妃卻是認(rèn)定了顧錦謙中邪的事實(shí)。哦
“是啊，好端端的怎么就中邪了呢？還不是有人施了厭勝之術(shù)。”
小林夫人被唬了一跳，四下張望了一圈兒：“姐姐，你可別開玩笑，這可是宮里，誰敢做這樣的事！”
良妃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滲人：“誰敢？除了她有這樣的本事，還有誰？”
小林夫人知道她說的是沈明湘，卻故意勸解著：“姐姐，你別胡亂猜測了，這若讓皇后娘娘知曉了，怕是要降罪的。”
這番提到沈明湘，良妃眸子里便迸出無限恨意：“降罪？她有本事就來，本宮倒要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后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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