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上已經快水落石出了。
李韶華給包不凡打了一個電話，簡單匯報了一下閩省這邊的情況，就準備跟著警察出發前往塔寨村了。
臨行前，包不凡又叮囑道：“韶華，千萬不要跟村民起什么糾紛。
你們主要的任務，就是配合警方調查取證。
其他的不用管，由總部這邊來負責協調。”
李韶華明白包不凡話中的意思，這是要動用總部力量來疏通政治關系了。
他非常爽利的答應了下來，他們調查小組的任務就是調查騙貸的事情。
至于赤膊上陣催收，那還輪不到他們。
看著醫院躺著的幾名閩省分公司的同事，他也知道當地民風剽悍，不可魯莽行事。
倒不是怕頭被打破，而是擔心跟村民起了沖突，釀成更大的事件，對公司不利。
包不凡這邊則把調查小組反饋的情況，又給張益達復述了一遍。
“反催收，還打我們員工？”
張益達氣極反笑，為了錢，這幫人還真的是豁得出去呢！
半晌后，張益達才繼續說道：“這個事，不能就這么算了。該起訴起訴，該追責追責，必須依法嚴懲。”
包不凡點頭，“我認同，咱們的貸款利息本來就低，收入還不夠維持運營所需的。
突然爆出這么大一筆壞賬，今年的財報恐怕更難看了。
最關鍵的是，我怕其他地區……效仿啊！”
他看向張益達，“農民這個群體，我相信大部分人還是淳樸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總有那么一群貪圖小利之人！”
張益達很認同這番話，塔寨村算是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一個村，500多戶，全部整整齊齊地不還錢。
可真夠團結的！
包不凡又提醒道：“張總，塔寨村那邊，調查小組已經陪同警方過去了。
我怕，弄出點什么群體性事件，或者說地方保護主義。
咱們，最好還是跟股東方，特別是扶貧基金會溝通一下情況，尋求一些支持吧！”
“嗯，你考慮得很好。”
張益達也覺得該扶貧基金會出出手了，公司也不是他一個人的。
有這些股東資源，不用白不用。
想通此結，張益達立馬給扶貧基金會的主事領導劉主任打了一個電話。
張益達的匯報，引起了劉主任的高度重視。
經過層層的關系轉遞，閩省的經偵大隊接到了一條來自上峰的命令，上級要求他們成立專案組，以最短時間破獲“塔寨村特大騙貸案”。
與此同時，李韶華、鄺青云幾人，以及惠農貸公司的傷員陪同警察來到了塔寨村。
警車很是顯眼，剛進村口，就被“護村小隊”的精神小伙注意到了。
有機靈的，立刻給林伯言和林季仁通風報信了。
林伯言一聽警察來了，這還了得，恨不得多長兩只腿。
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輟學的大學生。雖然賺了不少錢，但年齡、閱歷擺在這，很容易就慌亂了起來。
倒是比他大兩歲的林季仁淡定不少，他擺擺手，非常鄭重的說道：“我們自己先不要慌，得弄清楚警察來的目的。
你叫阿彪他們幾個人跟上去看看，看警車停在哪里的，順便探聽一下虛實。
等了解清楚情況，視嚴重程度，我們再做下一步打算。
另外，你再給東叔打個電話，孝敬了他老人家那么多。
現在也該到出下力了！
你讓東叔幫忙打聽一下，要是事情不大的話，就讓他從中打點一二。
等事情度過，我們再去省城感謝他老人家。”
林季仁的方案可謂面面俱到，一下子就讓林伯言冷靜了下來。
“哎，你說，會不會跟昨天惠農貸那批人有關啊？”
林季仁點頭，“我早跟你說了，惠農貸是正規平臺，根本不怕和我們硬碰硬。
應該就是他們報的警，你看之前碰到的幾批催收，挨了打敢不敢報警？”
林伯言沉默，看來這惠農貸還真不是軟柿子啊！
不過這都是懷疑，究竟是不是惠農貸報的警，還得派人去摸底一下才知道。
他火速給阿彪等小兄弟打了個電話，叮囑了一番。
接著又撥通了東叔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喂，哪里？”
“東叔是我啊，村里的小言。”
“哦，是伯言啊！”
林耀東想起是誰了，村里的林伯言，挺懂事的一個小伙子。
不僅帶領全村人共同致富，還非常會來事的給自己送了一份“小禮物”。
金額不多，但畢竟是家鄉人民的一份心意嘛！
“什么事啊？伯言。”
林伯言趕緊把村里來了警車的事講了一遍。另外他不敢保留，把昨天村里來了一伙催收，催收被他們打了的事也講了講。
“那幾個人傷勢嚴不嚴重？”
林伯言趕緊道：“不嚴重不嚴重，我們都有分寸的，就是一些皮肉傷，赤手空拳的，也不會有多大傷害。”
“嗯……”
林耀東拉長鼻音，心里卻在飛速地推測起了此事。
應該就是治安事件，小事情，問題不大。
不過，他可聽說了，林伯言這小子連一百多萬的豪車都開上了。
這么有錢，卻才給自己送二十萬的小禮物。
“伯言，這個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說到這，林耀東故意停頓了一下。
林伯言會意，討好道：“東叔，你可是咱們村走出的第一個大學生，在省城手眼通天。
你幫幫我們，所有的打點費用，都由我們來出。”
林耀東等的就是這句話，笑道：“小事情，包你東叔身上了。”
掛斷電話，林耀東撥通了一個電話，
“方局，是我，省城一中的林耀東，跟你打聽個事……”
……
李韶華一行人跟在警察后面，來到了塔寨村村委會。
“有這事？警察同志，你們放心，等會兒我帶上你們，挨家挨戶去指認。”
聽警察敘述完來意后，村高官義正言辭的說道。
李韶華皺眉，挨家挨戶指認，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他提醒道：“警察同志，傷員也在這，叫他們說下打人者的特征吧！
根據特征，林書記也可以一下子把人給篩選確定出來。”
警察點頭同意。
幾名被打的惠農貸員工開始繪聲繪色描述起了昨天的景象。
“一大群騎著鬼火，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的二十多歲的不良少年一下子就圍了上來……”
聽完描述后，警察看向村高官，“昨天那么大動靜，打人的就有二三十個人，再加上圍觀看熱鬧的，都百八十號人了。
這么大動靜，你就一點不知情？”
村高官也是個影帝，開始扯這扯那的。
面對這樣的滾刀肉，警察也無可奈何。
李韶華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后就問村高官：“林書記，其實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公司員工受欺負了，我們也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
“你們是？”林書記有些警覺。
“哦，我們是惠農貸公司的員工，昨天這幾位被打的同事跟我一個公司。”
阿彪等人靠近村委會，看見昨天打的那幾個催收頭纏著紗布下了車，進了村委會。
看見這一幕就知道壞事了，昨天那幾個催收把警察搬來了。
他們一邊往回趕，一邊通知林伯言。
“真的是昨天惠農貸那幫人，怎么搞？”
催收搬警察，林伯言這大半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
之前他們揍過幾波催收，比昨天惠農貸那幫人兇惡多了。
看見他們全村男女老少團結一致的態度，那些催收再也沒敢來第二次了。
至于報警，這幫人本來就不是什么好鳥，之前來催收還帶著棍棒的，報警也是給自己找事。
“實在不行，叫阿彪他們認罪吧！再叫東叔那邊幫忙疏通一下，應該拘留幾天就沒事了。”
林伯言看著正在出神的林季仁，擺了擺手，“喂，仁哥，跟你說事來著。”
林季仁回過神來，他剛剛一直在想惠農貸的事情。
透過警察這件事，他總覺得惠農貸不會善罷甘休，這讓他稍稍有些不安。
“伯言，你之前給全村男女老少弄了那么多貸款，就沒出過事嗎？”
林伯言有些不耐煩，“哎，仁哥，跟你說了，屁事沒有。
惠農貸這個，應該就是一個意外。
我之前就考慮過有可能會遭遇一些小問題，所以才去拜訪了東叔。
你別看東叔只是一個高中的校長，但也是正處級，在省城交友廣闊。
我們這個事情不大，真有點什么問題，他應該能擺平。”
兩人又好好的合計了一陣，準備繼續觀望下一步的情況。
另一邊，林書記帶著一大群人，挨家挨戶敲門。
林書記開口就是：“昨天有幾個人在我們村里被打的，現在是帶警察同志來抓人。有了解情況的，趕緊提供一下線索。”
鬼火少年沒找到，警察來抓人的消息倒是在村里傳開了。
村民也很敷衍，紛紛表示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幾名警察也有些無奈，看得出來這些村民在包庇。
李韶華看了看手表，估摸著也快到了吧！
他們分析過，鄭季仁才是破局的關鍵。控制住這個人，騙貸的事情差不多也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了。
兩輛警車呼嘯進了塔寨村，后面還跟著幾輛轎車。
“劉鎮長，我們在……”
林書記接起了電話，恭恭敬敬地報告起了自己的位置。
幾輛車開了過來，一下車，劉鎮長就焦急的說道：“林季仁家在哪里，趕緊帶我們過去。”
頂頭上司到了，林書記再也不敢磨洋工了。
今天警察都來了兩波，他也知道事情可能嚴重了。
至于嚴重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敢下定論。
到了林季仁家里，一群人卻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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