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上的蘇沐兒是她本人沒有錯,可是此刻的她卻變得好像不是她了。
只見她雙目有些空洞,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當(dāng)他們明目張膽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都不為所動。
卿歌走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去探查一下蘇沐兒是否還有氣息,卻被冥寂輕輕地握住了手腕。
“不用探了,她還活著。”
卿歌不解地問道:“既然還活著,那為何是這個樣子?她這是怎么了?”
冥寂盯著坐在床榻上的蘇沐兒,眉頭輕皺,回道:“她被人種下了魔種!”
“魔種?”
活了兩世,卿歌還從未聽說過什么魔種之事,很是不里解冥寂話中的意思。
冥寂拿過卿歌手中的蓋頭,隨手一揚便將那大紅色的蓋頭重新蓋在了蘇沐兒的頭上。
他神色有些凝重,沒有再多言語,靜靜地坐回桌邊似乎在思考著一件甚為嚴(yán)重的事情。
卿歌見他如此專注的思考問題,便沒有再打擾他,只是坐在他的對面默默地等候。
良久,冥寂才扭頭望向她,對她會心一笑。
卿歌從未見過他如此笑容,給她的感覺就像似要生離死別一般。
“冥寂,你……那個魔種究竟是什么東西?是不是很棘手?”
冥寂聞言一笑,云淡風(fēng)輕道:“卿歌就無需擔(dān)心了,這世上再棘手的事情還能難得住我堂堂天界二殿下么?”
卿歌聞之,猛然從凳子上站起來。眉宇之間一沉,臉色驟變。
這個世間最了解自己的是冥寂,最了解冥寂的也是自己。若是一般之事,他定然會隨心靜氣地發(fā)表自己的見地。
然而每每有棘手之事,他便像那只高傲的孔雀一般,渾身散發(fā)著傲嬌之氣,然后不以為意地想讓人誤以為他有能力應(yīng)付。
“你不要妄想騙我,因為這個世間最懂你的人便是我,如此這般的高傲,此事自然是嚴(yán)重至極。是你說,還是我問!”
她言辭之中一股不容置疑之氣,竟讓冥寂都有一瞬間的妥協(xié),最終卻還是嘴硬地否認。
“我向來高傲,你豈會不知?我可是天界二殿下,鳳凰一脈,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對,就是信不過!所以,到底是你說,還是我問!
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不想讓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可是,你現(xiàn)在給我聽清楚了,我寧愿和你同生共死,也不愿一個人在你庇護之下獨活!”
她神色堅定,對冥寂此種作為有些氣惱,即便是他自己將所有事情解決了,若未來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又怎么可能安心地活在世上。
這個笨蛋,當(dāng)真是笨的連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都讀不懂么?
冥寂眸中浮上一絲無奈的笑容,伸手拉過她的手腕,輕輕一帶便將她帶到自己腿上。
一手握著她柔嫩的纖纖玉手,一手?jǐn)R在她的腰間,厚重結(jié)實的手常在她腰間來回摩挲。鼻尖湊上她的側(cè)臉,輕輕摩擦著她的臉頰。
“好一句同生共死,人生如此,又有何求!”
他唇間溫?zé)岬臍庀溥M卿歌的脖頸之間,讓她心中生起絲絲悸動,耳根發(fā)燙臉頰微紅。
她將手從他掌中抽出,雙臂圈住冥寂的脖子。
“我心中所求與你相同,所以請不要再將我推出門外。不管未來是什么局面,我都想要與你并肩站在一起!”
話落,她便將額頭抵在他的額間,近在咫尺的雙眸中滿滿的星光。
冥寂唇間蕩漾著笑容,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身,將她提起放在了桌了。他坐在凳子上面對著她,握住了她的雙手揉捏著她的手指。
“魔族之人心臟根部有一顆魔種,若想將凡人之軀化之為魔,除了修煉成魔,另一種方法便是將心臟處的魔種煉化成丹服用。”
卿歌聞之一驚,問道:“這魔族早已被幽懷君困在冧泫之境,又哪里來得魔種煉化成丹?”
“卿歌忘記了,我們前往桃花渡當(dāng)日,謫溪君說過,當(dāng)年世承修與魔女瑤華帶走了‘飲魄’不知所蹤。”
“所以,你的意思是,上官家主和其夫人極有可能就是世承修和瑤華?”
冥寂聞言,輕輕頷首,回道:“正是此意!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飲魄’為何會在上官府中,也能解釋蘇沐兒被種下魔種之事。”
卿歌對此卻是頗多疑惑。
“這背后神秘之人既然知道‘飲魄’在上官府中,又為何還要給蘇沐兒種下魔種?她現(xiàn)在身懷有孕,那魔種可對孩子有影響?”
“如果我所料沒錯,那魔種便是給那孩子種下的!”
“你的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魔胎?”
“嗯!”
卿歌對此相當(dāng)震驚,實在想不出那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對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動手。
可是,不用猜也能想得到此人的目的。那人一心想要得到‘飲魄’劍,放出魔族。若是劍得不成,自然會想別的辦法將冧泫之境封印解開。
這孩子,恐怕就是他打開封印的籌碼了!
她望向床榻邊上的蘇沐兒,目光又掃向了她的肚子。
“那蘇沐兒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難道蘇明義和程屹就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么?”
“魔種種在了胎兒中,便會一點點吸食母體的精氣魂魄,待到降生之時,蘇沐兒便只剩下一具軀殼!
蘇明義自然不知道她的變化,估計在他看來,蘇沐兒只是處在失去穆風(fēng)的痛苦之中。至于程屹知不知道,就不得而知了!”
卿歌一瞬間便感覺到了人心的可怕,如果程屹知道此事,蘇沐兒腹中是他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可以如此喪盡天良。
雖然兩世為人,見過了諸多嘴臉以及表里不一之人,甚至有些人顛倒是非的能力都讓她為之驚嘆。可是,她還未見過有人身為父親,能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此毒手。
忽然她唇間失笑,竟覺自己無比愚蠢。身為父親,又怎么不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她的父親,將她接回風(fēng)家之時,不正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么?二十一年前,不也正是為了風(fēng)家的聲譽,選擇站在那些人的身邊,對她這個所謂的妖孽趕盡殺絕么?
人心終究還是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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