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蓁一覺睡到了傍晚。
模糊中，她隱約聽到客廳里有人走動，剛要睜眼，又聽到廚房內有叮叮當當的聲音，猜測是老爸回來做飯了。
周圍很安靜。
她耳力格外敏銳。
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回來這么早，居然沒想到將晚飯做了？太不孝了！
雖然是睡過頭了。
她好久沒有這樣黑沉無夢的睡一覺了，中六生精神上的緊繃是無法避免的。
天天聽老師強調，看同學努力。
周圍一切事物都為了學習復習讓步，一天天的，簡直除了學習就沒干別的了，想不緊繃都難。
幸好她可以不用繼續了！
明蓁梳了一下頭發，去衛生間洗漱，對著鏡子照了，臉上額頭上的發紅發燙沒有了，眼中是睡足了的黑亮。
小臉不算太大，但有點圓，像帶著點嬰兒肥。
大眼，挺鼻像她爸。
嘴巴不大不小，一笑還有兩個小酒窩，捂出來的一種白嫩，看著自己都感覺可愛，就是不夠有氣勢。
不夠漂亮精致。
“爸！晚飯一塊兒吃，我有事和你商量！”
不說的話，老爸說不定做完飯又出去加班一段時間，等她睡覺時才會回來。
明蓁想到老爸的辛苦，小跑到了廚房想幫忙。
“去去去！別來搗亂，書背了嗎？題刷了嗎？寫累了看看電視放松一下大腦也行......你不來我半小時就好了，你來了就指不定什么時候能吃上了！”
又是一陣追趕。
背對著她的老爸始終沒有轉過頭來。
明蓁對這個情況稍有一點疑惑，又很快淡忘了，她和老爸撒嬌糾纏了一陣，最終還是不敵坐到了客廳沙發上。
外面天色已暗。
白天安靜又空蕩蕩的老式小區樓內，漸漸人氣聲音多了起來。
明蓁此刻不想刷題了。
平時她這個時候都在刷題，在題海中沉浮不知天日，甚至連這邊的鄰居都不怎么認識幾個。
明蓁想一會兒吃飯時一定要給老爸表演一個！
嚇他一大跳，嘿嘿！
她拿了桌子上的蘋果削了起來，跑到廚房找了碟子切成塊，插上牙簽，然后給老爸端了過去。
“你吃，不用給爸爸！”
居然沒回頭就知道她端了什么，還說專心做菜呢，肯定偷看她了！
明蓁心里直樂，她其實想喂老爸幾口的。
但靠近后，不知道怎么就忘了。
“放哪兒吧！”
老爸無奈中似乎有些小愉快，手上捏丸子的動作更快了，一人幾線操作，廚房內香氣撲鼻。
放下碟子哼著歌回了客廳，明蓁開始找活干了。
垃圾袋換了。
廚房里有不少食材垃圾，正好拎出去扔小區門口的垃圾箱里。
“放著！爸爸一會兒出去倒......”耳中聽到老爸的聲音，明蓁笑著拒絕了，噔噔噔的開門跑了出去。
家務沒得做，倒點垃圾都不讓。
她也太廢了吧。
剛要下樓。
就見似乎是隔壁對門的老奶奶拎著大大的袋子上樓，明蓁禮貌的喊了一聲，她模糊記得似乎是姓楊。
“楊奶奶，我幫您拎進屋吧！”
還有一整層樓梯，但老奶奶拎著很廢勁的樣子，明蓁上前，就要接過先幫人送回家再說。
老奶奶低著頭走路，似乎沒有太注意她。
明蓁看到老奶奶手背蒼白干枯，青青的一片，手腕細得像是只包了一層皮，對方似乎在喃喃道：
“給我孫子買的，等他回來給他吃......”
明蓁心中感傷。
一位留守老人。
她接過重量不輕不知道裝了什么的大黑袋子后，輕聲安慰，挽住對方的手臂助她上樓：
“您孫子什么時候來啊？明天嗎？”
老人家身上有些味道，像是腐爛了的木頭一般，不太好聞。
明蓁盡量無視，呼吸放輕。
楊奶奶似乎聽進去了她剛才說的這句話，抬起頭，滿是皺紋老得有點嚇人的青白臉擠出了笑容：
“楊楊明天回來，小蓁來陪楊楊玩啊。”
老人的手冰冷的抓住她的手腕。
明蓁被嚇了一跳，她莫名感覺有點寒冷，當然，現在才五月，立夏不久，傍晚確實不算炎熱。
她正要禮貌的應一聲。
就聽到自家大門“嘭”的一聲被風吹開。
那撞到墻上的刺耳聲音，明蓁又嚇了一跳，她看到自己之前拎出來的垃圾放在門口的另一邊。
沒有被門撞散。
松了一口氣。
“楊奶奶你孫子有人陪，我家果果還要復習呢！”老爸的聲音從門后傳來，在風中顯得有點冷硬。
明蓁被向來與人為善的老爸這么一說，極不好意思。
她正要向楊奶奶委婉解釋一下。
被她扶到門口幾步處的楊奶奶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腕，接過大袋子，幾步就開門進門消失在對門了。
最多一個呼吸。
明蓁只聽到消散在門口的一句低喃：
“我要給楊楊做飯了......”
明蓁目瞪口呆。
“這速度......”太靈活迅捷了吧，她還以為人家是行動不便的老人，結果，人家行走如飛啊！
難道是隱世高人？
明蓁目光晶亮的猜測到，她正要和老爸再說兩句，回頭就只看到老爸返回廚房的背影，走得雄赳赳氣昂昂的。
“噗！”明蓁拎著垃圾袋下了樓。
邊走邊笑。
腦補自家老爸怒懟七旬老人，得勝凱旋而歸......大將軍在臺上唱，征戰多年得凱旋......大將軍長著老爸的臉。
一路噴笑不已。
中六生的家長啊。
真是為了孩子的復習時間不被侵占，敢于向任何敵勢力戰斗！
“一會兒就告訴老爸情況！嘿，讓他也開心開心，不用天天這么緊張了，工作本來就很忙了......”
特招生是免學費的，還有補助！
這是重點！
這樣家里經濟壓力也會減輕。
“嘿！”明蓁樂滋滋的笑著，外面涼風習習，有點冷了，天色越來越暗，似乎要下暴雨的前兆。
明明應該悶熱才對啊。
但明蓁還是一路感覺手臂起了雞皮疙瘩。
又總感覺樓上有不止一道目光正看著她，想到老爸再三提醒的晚上不要出門，關好門窗等等。
在光線更暗前。
她小跑著扔了垃圾快步回家了。
“星網都在說現代是超凡時代，但只感覺稀奇古怪的怪人越來越多了，難道這就是別人理解的超凡脫俗？”
回到家，飯桌上擺著熱騰騰的晚飯。
三菜一湯，兩葷兩素。
但老爸卻沒看到。
明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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