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裴寂這一世已經(jīng)有了不同選擇,還能不能找他算賬,這事還得兩說。總而言之如今是要集中精力解決當(dāng)務(wù)之急。
李南風(fēng)這一夜從緊張到憤怒,到冷靜又到疑惑,隨著天亮,心情也逐漸平復(fù)了下來。
她想她重生一回最大的意義,大概就是為自己爭取到了一份希望。
早飯后去上學(xué),金嬤嬤半路跟她請安,李南風(fēng)明媚地沖她笑了一下,倒弄得金嬤嬤倒怔了一怔,送茶回房的時候忍不住跟李夫人說:“姑娘今兒竟沖我笑了,精神頭看著也極好,真是好久沒見她如此了!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也下意識往門外瞅去。
晌午放學(xué),晏衡就遣人把話傳來了,李勤追著李南風(fēng)要請她去看戲,她讓他趕緊關(guān)門練武,并且火速地回了房,然后提筆把昨夜所有的信息作了個綱要。
跟李存睿和靖王當(dāng)面說陳述的目的是要請他們出馬來解決這件事情,畢竟有爹不用是傻子……何況涉嫌害人的還是他們的親爺爺。
李存睿是個極守信的人,特地回府吃的午飯,然后等他們到來。
晏衡因為跟靖王說好了,飯后直接就催他爹來了李家。顧榷引著二人到了李存睿書房,李存睿就把人都打發(fā)了出來。
靖王一看:“藍姐兒呢?不是說她也要來?”
李存睿邊給他沏著茶,邊瞄他:“咱們談?wù)拢齺砀墒裁矗俊?br />
靖王看看晏衡,又看看他:“不是要說兩家世仇的事?”
李存睿停住手:“說什么世仇?不是說韓拓?”這怎么跟他聽到的不一樣?
晏衡微笑:“沒有錯,是說韓拓,也是說世仇,但更主要的,還是要先說到一樁舊事。
“而這件事是借李南風(fēng)的光才有這么大的進展的,所以,還請李叔把李南風(fēng)傳過來,有她在,這件事才能說得更加完整!
李存睿越聽越糊涂:“什么舊聞?”
“哎呀你就別問那么多了,還是趕緊先把藍姐兒喊出來是正經(jīng)!”
靖王等不及地催道。
他最喜歡看倆小的站一塊兒一唱一和了,雖說早前覺得這事兒不能答應(yīng),可一旦跟李存睿較上了勁,他就越想越心里美。
李存睿再度狐疑,招手喚人去傳李南風(fēng)。
晏衡剛跨進府門李南風(fēng)就知道了,就等著李存睿趕緊來找呢,聽到訊兒就拿起裴寂那兒取來的冊子簿子往書房來了。
李存睿道:“衡哥兒說你有重要的線索相報,是什么?”
李南風(fēng)把裴寂最先給她看的那本記錄著事由的冊子遞上去,道:“父親和王爺先看看這個!
李存睿接在手里,沒看到兩眼眉頭就皺起來,等到看完,他眉頭已經(jīng)鎖成了疙瘩!
“鄭王府?!”
“哪個鄭王府?”
沒頭沒腦的,靖王聽著有點懵。
李存睿把冊子給了靖王:“快看,有你們家!”
靖王早就按捺不住接在手里,看過后他當(dāng)下卻也站起來:“這哪里來的!”
“是鄭王府的遺孤,他們在查這件事!崩钅巷L(fēng)說著,把李灼寫的那封奏折也給李存睿遞上去,“請父親您過目,這折子上的筆跡,可是曾祖的親筆?”
李存?赐昴莾宰,已經(jīng)沒有任何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了,他接來細細辯認,越辨就越凝重,忽而起身轉(zhuǎn)向書架,一輪細細尋找之后,精準(zhǔn)地翻出了一本書,翻開后與這奏折逐字比對起來。
李南風(fēng)也湊了上去,本來她就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這實際一對比,就更加篤定了。
這字跡筆觸妥妥就是一模一樣的,哪怕她不是行家,李存睿的判斷也不會出差錯此刻他定定地看著這折子,眼底已經(jīng)掀起了洶涌波瀾!
“折子上寫的什么?”靖王問。
晏衡告訴他:“是李家太祖爺密報彈劾鄭王謀逆的折子!
靖王一驚,望著李南風(fēng):“你方才說鄭王遺孤,什么意思?”
“鄭王早年對靈帝早有防范,出事之前已經(jīng)把最小的兒子假稱夭折,讓幕僚抱著帶到身在瀘州的心腹面前教養(yǎng)。
“如今這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原本想來尋仇,但陰差陽錯成了我手下一個賬房,結(jié)果被我看出了端倪。
“我跟晏衡在圍捕他的過程中,他選擇了跟我們坦白。而他如今的訴求,是要我們給他一個明明白白的真相。”
李存睿屏息著,半晌道:“他在哪兒?!”
李南風(fēng)看向晏衡,晏衡立馬道:“我已經(jīng)把他圍在竹心庵,李叔想見他的話,我這就著去帶他來!
李存睿走出書案,凝立半刻道:“去吧!
晏衡點頭,招手吩咐了侍衛(wèi)。
屋里的氣氛卻仍在凝滯之中,靖王對著那本冊子發(fā)呆,李存睿則定定地看著那本奏折。
很顯然這種事誰都沒有料想到,有證據(jù)在此,也容不得他們當(dāng)成無稽之談。但兩家的“世仇”竟有了這樣新的線索,的確又讓人參不透個中因由。
侍衛(wèi)到達竹心庵,裴寂正在揪著饅頭屑喂麻雀,聽說是李存睿要見,他在廊下立了一立,才把指間碎屑拍掉,出門來。
李家門前裴寂已來過多次,真正跨進來卻是頭一回。
“裴公子!
前院里有人含著春風(fēng)在朗聲喚他。
他注目,如意門下錦袍世子服的李摯正率著人穩(wěn)步迎著他走過來,并施了一禮:“在下李摯,特奉家父之命在此恭候公子。”
裴寂望著他,竟有些看不透這路數(shù)。
李摯微笑:“家父說,公子是王室之后,須得禮遇。家父與靖王此刻都在書房恭候公子,由于消息來的突然,為了爭取時間了解事由,禮數(shù)或有失當(dāng)之處,還望公子勿怪。”
說罷他讓開半步:“來,這邊請!
裴寂雖然兩手空空到來,不持劍也不曾帶人,是料想李家不至于不要臉面地為難他,卻也沒有想到李存睿竟然還會特使李摯冠服齊整出來迎接。
他深望了李摯片刻,隨他進了門。
書房這邊,李存睿已經(jīng)先把他對待有著特殊身份的裴寂的意思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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