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剛過不久，柯斯塔就返回了庇護所，比預(yù)計的時間早了三個小時。
希琳和枯葉正坐在會議室里，努力回想一周之前那個晚的經(jīng)歷，試圖找到某些被遺漏的細節(jié)，也許就能幫到莫伊拉的研究。
退伍士兵大步走進房間，“打擾了，二位，有緊急情況。”
“發(fā)生什么事了？”枯葉說著抬起視線，“等等，你受傷了？”
希琳也發(fā)現(xiàn)了。柯斯塔的額頭有一道新添的傷口，說話的時候還在往外滲血。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莫伊拉一臉擔(dān)憂。
“我沒事，擦傷而已。”他說著用手指擦去血跡，“但我?guī)Щ亓艘粋�壞消息——繁花區(qū)的秩序已經(jīng)崩潰了。末日教的信徒正在驅(qū)趕不肯皈依的平民，稱他們?yōu)椤^信徒’，有些人不愿意離開，結(jié)果遭到了攻擊。”
“你也被他們攻擊了？”希琳睜大眼睛。
“不，是我主動攻擊了他們。”柯斯塔聳聳肩，“當(dāng)時一支血宴幫的正派人小隊在追捕兩個手無寸鐵的姑娘，我不可能袖手旁觀。”
枯葉皺起眉，“活見鬼，柯斯塔……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萬一你暴露了身份怎么辦？”
“放心，我處理得很謹慎。”他回答，“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還能站著的人只有我自己。而且離開他們視線后我反穿了斗篷。”
“好吧，畢竟你是柯斯塔。”女精靈嘆了口氣，“但你下次最好再謹慎一點，不要一看到有女孩遇到危險就拔劍。”
“抱歉，那幾乎是本能的行為。”
“為你的本能里增添一些理性成分吧，柯斯塔。”枯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如果你被捉住，我們就全完了。你也見識過恩德的天賦能力，他可以從你的記憶中提取出任何信息，包括我們藏在庇護所里這件事。”
“以及我們接下來的計劃。”莫伊拉低聲補充道。
“當(dāng)然，你救了兩個手無寸鐵的姑娘，這一點值得稱贊。但如果以后再遇到類似的情況，麻煩你用低調(diào)點—的方法救人——比如制造意外。如果你不知道該怎么做，我可以抽空教你兩手。”
柯斯塔點點頭。
“那么，你剛剛說有緊急情況。”枯葉敏銳地問，“指的應(yīng)該不是這件事吧？”
“的確不是。但這個緊急情況，你最好親自出去看。”
————
枯葉來到庇護所外面的街道。她沒有費神化妝，只是披了一件有風(fēng)帽的斗篷。由于不會離開庇護所太遠，希琳和莫伊拉也一起跟了來。
在柯斯塔的幫助下，三人爬了庇護所面這座廢棄倉庫的屋頂。
那個恐怖的巨大圓盤就在他們頭頂空。
“諸神啊，”莫伊拉喃喃道，“你們看到我看到的東西了嗎？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也看到咯。”希琳說。
她仰起頭，仔細觀察那個巨大的黑色圓盤。它看去就像一個沒有刻度的時鐘，只有一支指針。它的尺寸也相當(dāng)驚人。因為即使掛在藤蔓網(wǎng)的最頂端，看去依然很大。
“那到底是什么？”枯葉低聲問。她有不好的預(yù)感，出現(xiàn)在藤蔓網(wǎng)的任何東西，肯定都是托馬斯·恩德放去的。“它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柯斯塔？”
“就在不久之前，大約半小時吧。”柯斯塔回答，“它從那時起，就一直保持著原樣。”
希琳感覺很不安，她說不來原因，但就是很害怕。
接著，藤蔓突然交纏在圓盤的表面，逐漸變了一句話：
「從今天開始，火印城每天都要接受火的洗禮。」
“好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現(xiàn)在比剛剛更困惑了。”莫伊拉說。
“不知道，”枯葉搖搖頭，“但我猜答案很快就要揭曉了。”
仿佛是為了配合她的話，圓盤的指針突然轉(zhuǎn)動。在它轉(zhuǎn)動的幾十秒內(nèi)，所有火印城的居民都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抬頭仰望。
指針最終停了下來，指向火印城南部的某個城區(qū)。接著，一些反射著陽光的物體從指針的尖端滑了出來，落向被指的城區(qū)。
當(dāng)爆炸的聲音響起時，希琳才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圓盤里裝的都是炸彈燈球。被指針指到的城區(qū)，就會被投下這種會爆炸的燈球。
希琳看不到篝火區(qū)的情形，但她知道那里肯定已經(jīng)變成了人間煉獄。炸彈燈球的破壞力非常驚人，建筑在密集的轟炸下也撐不了多久。
爆炸持續(xù)了大約二十秒，之后一切重歸與沉寂。圓盤的指針恢也復(fù)到了正中的位置。
但這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藤蔓再次變換組合，變成了新的文字。看到這次的內(nèi)容，希琳只感覺全身冰冷。
如果不是枯葉及時抓住她，希琳可能就要摔下屋頂了。
「把希琳·瑪爾倫帶給我，一切就會結(jié)束。」
“別相信這個，希琳！”枯葉大聲說，“他根本就是個瘋子，絕對不會信守承諾的！”
“可是，枯葉。”希琳恐懼地抱著自己的手臂，“如果我什么也不做，被燈球轟炸的城區(qū)就好像是因為我才被破壞的。那些地方的居民……他們甚至……諸神啊，我該怎么辦？”
“這改變不了什么，”柯斯塔說，“我們必還要繼續(xù)抵抗下去。只要能擊敗托馬斯·恩德，圓盤肯定會停下來。”
“但我們不可能在明天的洗禮到來前結(jié)束這一切，”希琳輕聲說，“我們阻止不了近在眼前的災(zāi)難。”
“那些炸彈燈球并不是你的責(zé)任，希琳。”枯葉按住她的肩膀，“恩德就是希望你這么想，他希望你被負罪感折磨……我絕不允許你那樣做。”
“可惡，”莫伊拉說，“他為什么要針對希琳？為什么要這樣做？”
“也許就是因為我。”希琳說，“恩德已經(jīng)把他的復(fù)仇變成了一場游戲，一場歡宴。”
枯葉抓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這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終結(jié)。我向你保證，希琳，他會為一切付出代價的。所以現(xiàn)在請你答應(yīng)我，什么也別做。”
“謝謝，枯葉。但我不能向你發(fā)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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