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砂自然裝傻,盯著前方笑道:“這位公子謬贊謬贊。”
“小明你可真會裝,我就喜歡你裝傻的樣子。”
唐砂:……
這人是什么玩意兒?
唐砂假笑都笑不出來了,算了,據說他腦子有病。
就在這時,唐砂瞧見了一個熟人。
嗯,有點尷尬,想上次自己在大街上那樣,跟死了親爹一樣,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但確實那人比親爹還親。
葉懸淵和手下的人再過幾日可能就要返程回邊塞了,這邊還有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剛在宮里處理完兵部那邊的事情,此時正打道回府。
這幾天也算得上比較繁忙,一直沒心思想別的事。心情也并不是很愉快,有些煩悶。
果然還是他邊塞舒適,至少沒人在他耳邊嗡嗡嗡。
他也是真心佩服葉辰,能常年忍受這些大臣的摧殘。
不是葉懸淵走路喜歡四處觀望,而是那身騷紅色的衣服真的著實顯眼。
看到了卿政,自然也就看到了旁邊的唐砂。
葉懸淵一瞧見唐砂那張臉,瞬間覺得天色明艷了不少,呼吸都變得輕快起來。
也不顧卿政不善的眼神,自顧走到了唐砂桌前,理了下衣擺,坐了下來。
“回甘,好巧,短短幾日不見,你卻雙目已眇,也不知發生了何事?”葉懸淵調笑道。
唐砂知道自己的身份眼前這人早就知道了,但并不妨礙她裝傻。
“唉呀,原來是葉公子呀!怎么?想算一卦?”唐砂挑眉問道。
葉懸淵也不在意她答不答自己的問題,笑道:“好呀,有勞回甘了。”
唐砂掐指一算,自顧恩了一聲,點點頭道:“葉公子身有麒麟相護,一世福壽安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開桃花卻不見果,怕是今生難有一人可相伴終老呀!”
其實無論是從面相還是實際上看,葉懸淵都是屬于有極大福報之人。
但是吧,貌似不怎么會說話。
唐砂的話當然都是胡謅的。
唐砂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一聲嗤笑:“道友說的怕是有誤,我看此人面相貧瘠,氣息萎頓,一看就是短命像。加上身上殺孽太重,陰魂繞體,怕是連身邊的人也落不得個什么好下場。”
唐砂瞬間聽出了不正常的意味,卿政話雖對著她說的,目光確實在葉懸淵身上。
語氣不善。
葉懸淵沒有理會卿政,上次不歡而散,他就確定卿政不會放過小明。
而他也沒打算讓步。
“小明,玩夠了就回去吧。”葉懸淵可能是受了激,直接開口道。
唐砂:……
“回哪去?”唐砂有點不解。
“王府。”
“我為什么要回王府?”唐砂完全不明白葉懸淵腦子里在想些啥,她是他誰?
葉懸淵被問得愣了一下,是呀,小明為什么要跟自己回去?就因為當初寧歌把她交到他手上,而他卻對她幾年不聞不問?
卿政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嘲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嘲笑的是誰。
唐砂覺得不止這卿政腦子有問題,葉懸淵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攤子都不要了,直接拔了旗招就走。
那兩人沒有跟上去,但也沒有再說話,各自回了家。
唐砂又在別處招搖撞騙了一整天才回去。
葉懸淵和卿政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葉懸淵回王府后,除了就餐就一直待在書房。
他也沒看書,就是望著窗外的那顆樹,有那么幾日,那棵樹后面曾過有一個人,陪他靜享時光。
寧靜卻不孤獨,他從未體會過的狀態。
他會注意回甘,因為那雙眼睛。他會注意小明,因為她是寧歌的姐姐。
那注意之后呢?又該如何做?他抱著的是一種什么心態?
越注意越覺得,那雙眼睛不是那么像小諾了。看到她,也想不起寧歌。
寧小明,只包含了寧小明。
如何做他確實他不知道,也沒那么多心思和時間耗費在這上面,順其自然吧。可能這次離開又是幾年,然后,就什么都忘了。
……
三日已過,元芳雀靈他們怕是已經到了地方,只希望一切順利罷。
唐砂繼續體驗者各個行業的生活,上午還在送外賣說不定下午就在運河邊上干苦力了。
說起這送外賣,著實發生了一件趣事。
當天接到一份來自王府的外賣,開始唐砂還以為是九王府,看了地址才知道,王府不是那個王府,就是這個王府。
王玄的王府。
唐砂提著東西送到王府,剛把東西遞給了接手的人。
就見兩道身影從身旁走過,一男一女,很是眼熟,她也沒太注意。可那男子剛走了兩步,突然回過身來。
女子也跟著回看了過來。這一看,自然認出了眼前之人。
此女子正是王湘竹,而男子,就是亦風。
唐砂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抬目望去,這目光何止不善,簡直就是想活吞了她的節奏呀!
唐砂當機立斷,轉身就跑,銀子都還沒來得及收。
畢竟是自己做了虧心事。
王湘竹立即命人追了上來,亦風動作更快。
當唐砂轉過不遠處的街角時,差點撞上一個人。誰還看那人是誰呀,一溜煙沒了影。
后面的亦風自然沒唐砂那么好運氣,直接直挺挺撞了此人一個滿懷。
被撞的力道不小,那人一個沒站穩,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倒在了地上。
“娘的!”此人比亦風還要高些,身體十分結實,這一撞上去確實有些吃不消。
那人被撞了下巴,更是蹙著眉,忍者疼痛。
亦風剛想起身,但被身下之人緊緊抱住。
忍不住想罵幾句,這一看,就愣住了。
“哥?”
剛才唐砂從他身旁跑過去,就覺得眼熟,看著背影還沒回過神,就被人撞到。
本身是可以挪開,不做這個墊背的。可問道那股熟悉的味道,生生止住了動作。
“哥?你怎么在這兒?”
亦霜的手已經松開了。
亦風立即起了身,伸手扶起亦霜。
亦風見亦霜額角出了汗,下巴也紅了一片。想伸手去查看一下,卻被亦霜攔下。
“無礙,王爺交代了點事,路過一下,你去陪王姑娘吧,莫讓人家等急了。”說著看了一下不遠處盯著他們的王湘竹,然后直接邁過亦風離開了。
亦風越來越不懂他哥了,以前明明什么事都依著他,他走哪就跟他到那兒的大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不見了。
亦風心里很不是滋味。
……
唐砂那天被追著跑了幾乎半個皇城。累得極近喊娘。
王府的人就算了,沒想到半路還遇到了官府的捕快,以為她是犯了什么事,不問青紅皂白,追著她不放。
那以后好幾天,唐砂都不再著男裝出行。
大多時候都是乞丐裝。
誰曾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葉羽不知何時別放了出來。
葉懸淵自然不能整日陪她玩,人家是有正事的人,所以派了一波人跟著。
本來葉羽一路上都蹙著眉,這還讓她怎么玩!
但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小乞丐事,眉眼一展,如同春天盛開的花。
“小乞丐!”
唐砂隔的老遠就聽到了,只是以為叫別人。過了一會兒聲音越來越近,才看過去,發現叫的是自己。
葉羽的心思唐砂多多少少知道一點,猶記當時嬌羞紅顏,告辭,她真消受不起。
加上她公主的身份,要是騙了她,怕身邊的人會被連累。
于是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葉羽怎么可能那么輕易放棄,自然是追了上來。
唐砂暗道了句握艸,顧不上什么,拔腿就跑。
于是又成功的被追了幾條街,中途不知誰家的……靠!熊貓!也參與了這場追逐游戲,最后在某個角落,一臉興奮的圍著唐砂蹦。然后用短小的四肢抱著唐砂小腿不放。
熊貓也不大,但也不小,在腿上就是毛茸茸一團,這玩意跑得還真快。
據說是當年蚩尤坐騎,稱食鐵獸。
唐砂不能直接把它抱走,這么明顯的玩意藏也藏不住,無奈把它從腿上拔了下來。熊貓還嗯嗯嗯叫著,奶聲奶氣的。
難怪當年蚩尤輸了。
這熊貓在四川一帶比較多,這里出現的自然是別人圈養的。
在它身上亂擼了一通,咋就這么軟萌呢?
然后把它放下翻墻走了。
葉羽見小乞丐不理會她,還躲著她,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春天的鮮花,被唐砂潑了盆開水,刷的焉了。
唐砂不知道的是,她每日做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會被記錄下來,然后擺在信樓的某張桌上。
桌前的人自然笑得不可開交:“我家小明這是招了多少人呀,這狗倒是好眼光,李二明,把它抓回來。”
門外的李二明:……
她是殺手!
于是李二明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一直嚷嚷著想出去的胡不弱。
胡昌健雖然看著傻里傻氣,辦事效率卻極高,當天就把那狗給抓回來了。
卿政:……
他決定讓那個送消息的去給沈幽試藥。這小玩意兒尼瑪是狗?
眼前赫然是一只小貓熊。
卿政抓著小貓熊后頸,把他提到自己眼前。
這小家伙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緩慢的揮動著四肢。
用黑溜溜的眼睛和卿政對視,突然頓住了動作,一動不動。
卿政也察覺到了,輕輕晃了兩下,小貓熊小短腿跟著在空中擺動,還是不動。
卿政決定給它取個名字,叫小明。
而在皇城,站王府。
“給我找!找不到我要你們的狗命!”王妃快要瘋了,昨日從川蜀運來的那只狗不見了!據說還是黑白色的,長相極為可人,王妃對它愛不釋手。
可就放在那院子里,一夜之間居然不見了蹤跡,怎么找都找不到。
“王妃,別氣,說不定還在這王府里,這門都是關著的,難不成它還會爬樹不成。”一旁的嬤嬤勸說道。
余文文想想也是,又讓人在王府四處找尋。
王妃,名余文文,余家嫡女。
余家在朝中勢力可謂不小。余家家主余暉,乃當朝左相。
除了余文文之外,膝下還有兩子,余濤與余源。余濤就是周放手下那位,葉懸淵小舅子。
余源不在軍中,隨著他爹干起了政治這塊。現在戶部就職,成績顯著。
兩子一文一武,都道是余相有福。
所以余文文從小在父親和兩個兄弟的寵溺下,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這又嫁給了九王,就更是變本加厲了。
此時他們要找的那玩意正在被卿政瘋狂蹂躪。
……
離元芳他們離開已經有七八天了,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時間越長,唐砂就越放不下心來。而且聽說葉懸淵三天后出發,到時候會有個什么歡送儀式。
看來他離開這,皇城的百姓還是挺開心的嘛。
別以為唐砂這七八天來就只是在玩,她雖沒有親自去,但也命人在南山那邊買了一塊地,修了些臨時住宿的草屋。
什么都備好了,就等著人來。
萬一不來怎么辦?唐砂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管是盲目還是什么,就覺得元芳其實還是有那個魅力。
加上雀靈,平時看著就是個嬌嬌女,脾氣暴躁。可若沒點本事,敢選官場那條路走?看著還信心十足,想來是有了主意。
這些人從小受教育,見過的很多,沒有人是傻子,若看人只看表面,那注定識人不清。
唐砂也要靜下來,準備三天后的計劃了,若是到時候元芳還不回來,那……她就親自去找,到時候自己去,就是可能沒隨著葉懸淵隊伍那么安全罷了。
承諾了別人的事,那就是要做到的。
……
元芳他們是在第二日早晨回來的。他們連夜趕路,不敢停歇片刻。因為元芳在路上就聽說,戰王的隊伍要走了。
雀靈一回來,直接回了房,癱在床上一動不動。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可見是有多疲憊。
元芳雖也面露倦色,但并未歇息。而是回來復命之后,又領著在城外等著的那群人去了南山。
這一次,唐砂親自去了。
唐砂剛城門走了一會兒,就遠遠的看到了一行人。
衣服都比較單薄,人也不是很壯,大部分骨瘦如柴。
個個盯著黑眼圈,唐砂瞬間有種看見吸毒組織的錯覺。
周進后,唐砂才注意到為首的是一個青年,身形消瘦,灰衣竹冠,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白凈,身高七尺有余。
整個人縈繞著一種書生氣息。看他和身旁的人談笑,笑起來又像鄰家男孩,陽光明媚來形容他的笑,絲毫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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