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看著他跟表演變臉似的臉,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進了內(nèi)室,看到牙關緊鎖的病人,眉頭蹙得更緊了。
王大夫是邱氏的小叔子,其父是故戎朝太醫(yī)院的太醫(yī)。
義軍攻入京城時,父兄于戰(zhàn)亂中失散,跟著寡嫂來到晉地定居。
去歲,邱氏見袁明珠也有學醫(yī)的天分,收了她為徒,王弼名分上是袁明珠的師叔。
袁家受人訛詐,特意請他相幫。
王弼家學淵源,于醫(yī)術一道很有造詣,看了就知道馮氏是昨晚新發(fā)的癥候。
“病人是昨晚受了寒涼,起病急,看著兇險,治療及時應無大礙。”
拿出銀針開始給馮氏針灸。
針灸完畢,馮氏的癥狀就有所好轉。
袁大牛站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
一針見效,他還能怎么跳?可是不跳的話韓老五能饒了他?
尹桃花已經(jīng)取代馮氏在家里的地位,袁大牛父子雖然恨她給自家抹黑,遇事卻還是依賴她。
看到王弼的診斷,都看向尹桃花,指望她拿出法子應對。
尹桃花拿著水,照著大夫的吩咐,裝得孝順模樣給馮氏喂水。
只看馮氏嘴唇開裂,大口大口的喝水,就是之前沒人管沒人問。
王弼把位置讓開來,忍不住道:“發(fā)燒的病人尤其不能缺水,病人往日身體狀況應該還好,若是家里人仔細些,不會這么嚴重。”
尹氏抹抹眼睛:“俺一個人管著這一大家子人吃喝,伺候老的伺候小的,也沒有婆婆幫把手。”
為自己辯解是忙不過來,不是怠慢了婆祖母。
王弼就是做大夫的習慣,也不是想管人家家務事,走開準備到外間開藥方。
尹桃花見他要走,忙把手里的水碗往馮氏手里一塞,也不管水濺出來灑了馮氏一衣襟,起身去攔。
要是走開了還如何討要好處?開個兩副治傷風的草藥也花不著幾個錢。
“大夫,俺祖母是不是得吃點滋補的藥材調理身體啊?人歲數(shù)大了,經(jīng)常這不好那不舒服,十天里倒有八玖天起不來炕。”
袁大牛父子聽懂了她的話。
是啊,開點滋補品不就行了嗎?聽說五渡屯鄭家的老太爺,每天光吃參茸燕窩都得十好幾兩銀子的花銷。
大夫要是也開了醫(yī)囑讓馮氏這么吃,他們還用發(fā)愁嗎?那錢不就滾滾而來了嗎?
爺幾個也圍住王弼,“是啊,吃點補品好,把身子養(yǎng)好了俺娘也不遭罪,還能省了吃藥的錢。”
一副為袁家省錢了,袁家得感激他的表情。
王弼把寫藥方的紙鋪開,刷刷刷寫就一張方子。
寫完了說:“不用,病人吃不得補品,她應該是年輕時候身體受了虧了,這些年雖然好轉了些,不過依舊虛不受補,
開了滋補的藥材反而是害她,平日給吃點雞蛋之類的就行。”
袁大牛一家看著袁大牛手里的方子,這就完了?
折騰了一通,就幾副不值錢的草藥就給打發(fā)了?
袁樹照著王弼估算的藥錢把錢放到他們家的桌子上,跟著王弼就往外走。
還得趕路呢,就算是趕著走,回到潛下鎮(zhèn)也得天黑了,今天他都得宿在鎮(zhèn)上。
王弼想想,怕袁家再折騰著不給馮氏吃藥,故意把人折騰病重了。
跟醫(yī)者父母心關系也有,但是不太大,他主要是怕砸了他的牌子,讓人以為他醫(yī)術不行,不能藥到病除。
又特意說道:“一定給病人按時吃藥,我王家世代行醫(yī),除非不能醫(yī)的病,能醫(yī)的病都是說幾副藥好就幾副藥準好,若是沒好只能是沒按時吃藥。”
袁大牛聽著,臉都綠了。
待袁樹帶著大夫走遠了,袁大牛氣得咣咣扇了他老娘幾個巴掌,罵她:“要你有什么用,吃個補品你都擎不住,虛不受補,俺讓你虛不受補,
以前吃的那么多飯菜,都補到狗肚子里去了?”
有王弼走前的那一番話,還是沒放過袁樹給的那幾個錢,把錢收起來,吩咐袁鐵栓:“找前頭韓大牙抓兩幅土藥給她吃。”
死不了就行,補藥都擎不住的賤命,不用給她破費。
給尹氏陪個笑臉,央求道:“咱們家盡了力了,都是那跟來的大夫太不是東西,處處給咱們拆臺,不然今天這事說不定就成了,
你見到五爺幫著講講情,就說咱們再想其它法子。”
把錢分了大半給尹氏。
尹氏伸手把錢接過去,痛快的應道:“行,這事確實怨不著咱,等俺回頭跟五爺說說。”
也沒等回頭,轉身就去了韓老五家,枕席之間給吹了吹枕頭風。
“本來事都成了,袁鐵栓那個窩囊廢這次這事辦的還行,死老太婆回來就病的說胡話,
誰知道袁家?guī)Я藗十分高明的大夫來,一眼就看穿了老太婆是昨天晚上才病的,就給開了幾副草藥,給留了二十多個大錢。”
韓老五攬著她的肩膀,問:“那大夫是哪個藥鋪的?”
“德仁堂的坐堂大夫。”
抱怨:“那大夫可討厭了,多管閑事,讓他給開點補品,非說老太婆虛不受補,她哪里虛了,以前罵俺打俺的時候比母老虎還兇。”
韓老五嗡聲道:“德仁堂啊,那是五渡屯鄭家本錢。”
尹氏一聽鄭家眼睛就亮了。
鄭家這幾年就跟那唐僧肉似的,誰都想上去咬一口肉下來。
鄭家后頭擴展的生意基本都被瓜分完,只剩下他們原本的生意。
但是就如同有默契一般,就連最掙錢的當鋪也沒有人動。
鄭家靠著這些生意,還能維持住以前的光鮮。
就是眼饞壞了韓老五之流。
韓老五就是地痞流氓,他的勢力最多只能伸到五渡屯。
他原本想著,按照鄭家倒臺的速度,五渡屯鄭家老窩這邊也保不住。
誰知道鄭家就倒到潛下渡就不繼續(xù)了,他們家在潛下渡的聲音還保留住一些。
感覺就像是天上往下下銀子,眼瞅著銀子下到他旁邊了,突然停了。
這種感覺太不好了,讓他抓心撓肺的等著,等得眼睛都快瞎了,鄭家反而穩(wěn)住了。
韓老五這種下三濫的小地痞,最是機警。
他能感覺到鄭家如今局面穩(wěn)住不是正常現(xiàn)象。
這是一種感覺,沒有依據(jù)。
他就是憑著這種感覺渡過以往的那些危機,所以這次他還是謹慎的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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