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韓老五都忍住了，尹氏的話又把他的貪欲撩撥了起來。
算算距離鄭家最早被鯨吞蠶食，已經(jīng)過了三年多了，他現(xiàn)在動手應該安全了吧？
韓老五決定了，去五渡屯探聽一些消息，先找著鄭家的一處生意下手試探一下。
就拿潛下渡的藥鋪下手好了，藥鋪好下手。
人選都是現(xiàn)成的，就讓袁大牛家的老太婆去好了。
摟著尹氏嘰嘰咕咕交代了一番。
“要是成了，不僅能撬動鄭家那一塊，說不定還能把袁家也牽進來。”
幾天以后，街上正是年前熱鬧的時候，家家戶戶都開始置辦年貨，附近鄉(xiāng)村的人都來買東西，潛下鎮(zhèn)的街道上人潮涌動。
“快去看啊，前面藥鋪的藥吃死人了！”
“哪家藥鋪？”
“鄭家的德仁堂，人被抬進他們家藥鋪里了，死的是個老太太，兒孫們正披麻戴孝的跪著哭呢！”
有康家的出來買菜，聽到消息過去看熱鬧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晚了，德仁堂的里里外外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雖然看不到里頭啥樣，有康家的也沒有離開。
家里奶奶和小姐們又不能出門，就喜歡聽她講講外頭街上聽來的新鮮事。
尤其是他們奶奶，以前是市井人家的閨女，能自己隨意出門。
現(xiàn)在嫁給老爺，各種規(guī)矩束縛著，不能隨意出門了，只能聽聽她說。
有時候聽高興了，還會給她賞錢。
有康家的跟旁邊先來到的人詢問：“出了啥事了？死的什么人？”
“三十里堡的一個老太太，吃完藥發(fā)現(xiàn)藥渣子里有個大壁虎，晚上就咽氣了。”
“這會是冬天，不到驚蟄打過第一場雷，各種蟲蛇不會出來活動，壁虎不會是死的人家里不小心掉進去的，只能是藥鋪里抓藥抓錯了，
鄭家這回又攤上事了，也該著他們家倒霉，這些年倒霉事就沒斷過。”
旁邊有人幸災樂禍的解說著。
聽他的語氣，已經(jīng)給德仁堂定了罪了。
有康家的聽他說的頭頭是道，順著那人的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他黑面無須，鷹鉤鼻闊嘴，一說話露出齜著的一對大門牙。
里頭的消息被源源不斷的傳出來。
“是老太太五柳村的本家把德仁堂的大夫帶過去給老太太看的病，好心辦了壞事，把老太太給治死了。”
有康家的聽的愣了愣，咋還有姑爺家的事？
也顧不得看熱鬧了，從人群中擠出去跑回了家。
回到門上，問他家當家的：“奶奶在家吧？今天沒出門吧？”
梁有康坐門旁看門呢，看到他家婆姨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奶奶在家呢，剛剛還找你，出什么事了？”
“回頭再跟你說，我先去見奶奶，哎喲，出了大事嘍。”
不說梁有康被她沒頭沒腦的話聽的更擔心了，只說有康家的匆匆進了二進院子，站門口問：“奶奶，您找我。”
“快進來，上次宋家送來的那棵老山參我放哪去了，怎么也找不著了。”
宋家的三爺在登州衛(wèi)，那邊靠近東北，得了幾棵老山參，送了兩棵回來，勻了一棵給他們。
這東西放久了就跟老木頭渣子一樣了，她就想找出來給親家切一半送去做年節(jié)禮。
“放老爺?shù)臅坷锪耍松洗卧依蠣斶^來吃酒，老爺拿去給袁家老爺看。”
“你瞧瞧我這腦子。”
高氏拍拍自己的腦門，看著被翻得亂糟糟的內(nèi)室自嘲的說。
說完看到有康家的似乎有話要說，問：“外頭有什么事？”
快過年了，外頭新鮮事也多。
有康家的忙把剛剛在德仁堂聽來的事情跟高氏說了。
高氏聽了也有些慌神。
“竟然有這種事？快，你跟你當家的套上車去一趟五柳村，跟親家老爺說說。”
又問她：“你家禮泉呢？”
“他跟少爺們出去了。”
梁家小門小戶，還沒累積起根基來，目前就使喚梁有康一家四口。
梁有康一兒一女，兒子叫禮泉，女兒叫禮歡。
正說著，外頭有人聲。
有康家的探頭看看：“他們回來了。”
高氏吩咐：“讓禮泉跟老爺匯報一下這事。”
高氏使人去告訴袁家，有兩撥人也在去袁家的路上了。
一個是王弼的街坊，受王弼所托去袁家報信。
還有一個是縣衙里跟孫二丑交好的田大。
吳寡婦自己就是在各方之間互相傳遞著消息，掙一份小錢，既把對袁家有利的消息傳遞給袁家，也把袁家的消息出賣給韓老五。
孫二丑自從上次在袁家得了點甜頭，也學會了吳寡婦掙錢的招數(shù)。
他看到首告之人是袁大牛，就意識到有問題。
仔細一打聽，果然袁大牛家的矛頭隱隱沖著袁家而去。
他今天要當值走不開，就委托了跟他交好的田大幫他跑一趟。
三撥人為了同一件事往五柳村而去，幾乎前后腳到達。
王弼的街坊先去了邱氏那，跟邱氏把事情說了，才由邱氏母子帶著去的袁家。
邱氏因為收了袁明珠做徒兒，跟袁家常來常往，進來門，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只從窯洞里傳來人聲。
喊道：“袁嬸婆在家嗎？”
杜氏出來把他們迎進去。
袁弘德跟她施禮道歉：“因為我家的事，連累了你們了。”
邱氏避過，沒有受他的禮，說：“自來做大夫的就免不了會遇到這種事。”
王、邱兩家以往是跟達官顯貴打交道的，大宅門門里的陰私事尤其多，有些就把主意打到大夫頭上，讓大夫背黑鍋。
馮氏這樣的事在他們看來只算是小兒科。
袁弘德也不在客套，如今不是追究誰連累誰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做好應對之策。
袁弘德說：“我正要讓人去請你來呢，在這里也弄不清具體事態(tài)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我準備去潛下鎮(zhèn)，那里離縣城近，做事方便些。”
問他們要不要同行。
邱氏當然愿意同行，“我回去收拾一番就來。”
有梁家現(xiàn)成的馬車，倒是方便了。
袁弘德也讓陶氏幫他收拾東西。
陶氏正收拾著呢，看到袁明珠也拿著她的布老虎的包包往里頭塞東西。
換洗的小衣裳小襪子，一件件的往里頭塞。
“小祖宗，你曾祖父是去辦正事的，不能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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