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聽著那人繪聲繪色的說著袁家的一個老嬤嬤離奇失去蹤跡的事,擰眉思量著該怎么辦。
覺得為今之計,只能往大了鬧,鬧得袁家沒臉,不退親不行。
給袁家沒臉的同時,說不定還能討好巴結(jié)上京城的權(quán)貴。
他家大兒:“打死人命的事也沒聽說過啊?不會是假的吧?”
誣告可是重罪。
昭朝律:敢以誹謗誣告者,以告者罪罪之。
誣告要受反坐啊!
姚大不以為然,斥罵:“糊涂,無風不起浪,好端端的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不是死了還能是怎么了?休得再多言!”
也不怪姚大上當,袁明珠跟安陽侯府的人早已把他的人品性子摸得透徹了,就是抓住了他貪婪、自私又功利的心理給他下套。
由不得他不上當。
他懼怕袁家,但更想攀附安陽侯府。
覺得跟安陽侯府那等巨無霸相比,得罪了安陽侯府的袁家就不足為慮了。
所以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擺脫袁家。
用當眾向袁家發(fā)難來安陽侯府示好!
今日這個場合就是往大了鬧的最佳時機,這里是袁家的家門口,武安城有頭臉的人又都在。
若想再等個這樣的機會,估計就只能等端午節(jié)了。
四個月的時間啊!
誰能確保中間不會出現(xiàn)意外?
他家大兒子還是擔心:“要不要看看再說?”
覺得這樣太倉促了。
姚大:“看?看個屁啊看?你娘和你媳婦親眼所見他們家打罵仆人,還能有假?”
只要不傻都知道該怎么選,在他看來袁家已經(jīng)死定了。
安陽侯府啊!那是他們仰望都看不到的高度。
把他大兒子訓斥了一通,“跟上,看我眼色行事。”
往知州大人跟前靠。
想混個臉熟或是有其它想法的人太多了。
州衙的差役把各位大人圍在中間,確保安全的同時也防止場面混亂。
看到姚家父子往里擠,就有人攔著他們驅(qū)趕:“擠什么擠,不要往這邊來。”
自己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聽差役趕人,他家大兒就趁機溜開了。
讓他爹自己去好了,一個人去和兩個人一起去效果是一樣的。萬一出了事,也省得都有罪。
袁弘德聽到那邊的動靜,就想過去解圍。
未等他過去,就聽到姚大高呼一聲:“大人,小民有要事相告。”
袁弘德知道,這就是他們家小寶所說的姚家會有的反應了。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慶幸,多虧兩家親事還未結(jié)。
現(xiàn)在退婚雖然也有影響,總比嫁過去才發(fā)現(xiàn)所嫁非人要強。
心里有氣憤,有慶幸……。
抄著兩只手站在原地冷眼旁觀,看姚家能耍出什么樣的猴把戲。
知州大人和眾官吏聽聞聲音,紛紛停止交談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姚大一時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有些慌亂,回頭想喊上他大兒子壯膽,一回頭傻眼了,哪里還有他大兒子的人影?
那邊有官吏問:“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姚大被喝問,更是膽怯。
眼看姚大要退縮,張通判給心腹使了個眼色,心腹馬上帶著人走到姚大身側(cè)。
和顏悅色道:“是姚員外吧?莫怕,您有什么事?”
引了他往官吏這邊的人群中走過去。
姚大跪在地下:“小民家三子跟袁家長女定有婚約,剛剛卻聽說袁家為富不仁,經(jīng)常虐待毆打奴仆,且他家有一個老年嬤嬤于去歲無故失蹤,皆有實據(jù),
我家乃忠厚之家,實不敢娶如此人家的女孩,懇請大人準予我家跟袁家解除婚約,愿袁家大娘子退婚之后,重梳嬋鬢,美掃峨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
周圍的人開始嚶嚶嗡嗡的指點議論起來。
鐵官府來的人皆倒抽一口涼氣。
別人不知道姚大說的那個無故失蹤的老年嬤嬤是怎么一回事,他們知道。
樊婆子在北關碼頭跳水逃遁,他們也都知情。
只說這其中的曲折該怎么跟外人說?
張通判對知州道:“大人……?”
知州為難,埋怨姚家給他找麻煩,想退婚你們兩家私下里商議就是了,何必鬧到大庭廣眾之下?
如今昭朝建立還沒多少年,金鑾殿上坐著的圣上腿上的泥巴也才洗干凈沒多久。
圣上在前朝曾經(jīng)給了大戶人家做過仆役,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誰也不敢公然拿仆役的性命不當回事。
這其中牽扯到一個失蹤的人口,不管怕被人說草菅人命,知州只能耐下性子準備受理。
他的心腹見狀,忙上前說道:“老爺,夫人讓人傳話來。”
知州:“張通判你先詢問著,我去去就來。”
知道是家人給他解圍呢,趕緊找了借口溜了。
主仆到了僻靜處,家人附到他耳邊說了一番話:“老爺,聽說安陽侯府的大少爺,那位前侯夫人顧氏的兒子在袁家找著的,昨天安陽侯府剛剛把人接走。”
又說:“聽說袁家待那位顧大少爺并不十分好。”
短短幾句話,內(nèi)涵頗深。
知州蹙眉,問:“也就是說姚家也聽說了,想跟袁家劃清界限,特意捕風捉影?”
自己想想又搖頭道:“應該不僅僅是劃清界限,倒像是想踩著袁家去巴結(jié)……。”
往人群處瞥了一眼,表情不屑:“這吃相也忒難看了。”
知州回到位置上,就聽到姚大正說得正義凜然:“我家雖家底薄弱,卻是忠義傳家,對家下人等都寬厚慈和……。”
把他自己夸得跟朵花似的。
雖然沒有說袁家如何,明白人卻都能聽懂。
知州一看張通判只向姚大問話,袁家大郎站在一側(cè)都沒有機會開口,再聯(lián)想張通判手下剛才的作為,就知道這事大概跑不了是他們策劃的。
他不想得罪袁家,也不想得罪張通判一伙,回來了也未接手過去,只坐在一旁旁觀。
他想置身事外,張通判可不可能讓他置身事外,起身把主位讓給他。
知州嘴上謙讓著,心里直罵娘,坐回主位上。
問袁伯駒:“袁家大郎,你可有話說?”
你們算計老子,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袁伯駒施了一禮,回答道:“學生家里詩書傳家,斷然做這等事,那樊婆子乃是犯了大錯,被發(fā)賣了去,有人證,還請大人明察秋毫。”
態(tài)度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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