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笙一貫不合群,傲氣凌人。
雙喜家的倒是沒有覺得她的舉動有什么反常。
她要是和熠琴她們似的吵起來,亦或是像熠瑟一樣站出來給吵架的人調解,才是不合常理呢!
不過,雙喜家的了解熠笙,顧重陽不了解,在他看來,熠笙這樣的反應十分可疑。
不怪他覺得可疑,換成任何人都會覺得可疑。
熠笙是胡家花重金買來之后送到他身邊來的,為了送到他身邊來,還轉了幾道折,不是他特意讓人去追查根本不會發現。
這樣的人按說都是身負重任。
因為把熠笙當成重點懷疑對象,顧重陽問得特別詳細。
待問過詳情,他倒是跟袁明珠的直覺一樣了。
跟袁明珠交換了一個眼神,再提問的重點放到熠瑟身上。
詢問完畢,吩咐雙喜家的:“這個熠瑟你們尤其注意盯著,今日事出突然,她估計是出于謹慎沒敢跟人聯系,落后幾日肯定會聯系,不要驚動她。”
今日送走王太醫,又審問了春芳院里的人,結束的時候已經離落匙的時辰不遠了,春芳院的內賊應該是還未來及有所行動。
因此沒有人跟外頭聯系。
之后肯定會有聯系,他們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讓雙喜家的下去以后,顧重陽靜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
抬眸看著袁明珠,神情專注,“我有什么事都會跟你說,你有事也不要瞞著我,我們倆要一直夫妻同心,不要被人挑撥著生隙,永遠也不要讓別人有機可乘。”
袁明珠當然愿意,非常慎重的點頭。
“他們的目的就是挑撥我們生隙,防守森嚴的堡壘,從外邊很難打破,都是從內部瓦解,我們不能給他們機會。”
“嗯,不給他們機會。”
顧重陽呢喃著把她擁在懷里。
他慶幸自己耍盡手段,施盡詭計把人弄到他的身邊來。
明珠不僅是能跟他并肩而立的人,還是他在前方搏殺,能把后背交給她的人。
“在箭子巷住幾天就快點回來吧,你不在家家里這些魑魅魍魎我怕我處理不好。”
語氣可憐巴巴的,聽著像撒嬌一樣。
知道袁明珠吃這一套,撒起嬌來毫無壓力。
袁明珠看著他方正的面孔,只覺他端著這張臉的無賴的樣子特別搞笑。
他耍賴地笑,得寸進尺地把頭伏在她頸窩處,磨蹭著:“你不在家我害怕,快點回來好不好嘛。”
袁明珠:“好!待二嫂生了我就回來。”
本來也沒打算多住,一個是為做戲需要,還有二嫂的預產期也在這幾日,不過是順水推舟。
看袁明珠答應得爽快,顧重陽以為是撒嬌的效果,也不覺得自己幼稚,笑得見牙不見眼。
想起武安府過來送貨的人正要回去,樂得借此寵她,說:“馬上有人回程去武安府,明日一早出城,有什么要捎給家里的嗎?”
送往武安府的節禮才走,給曾祖父的信也才寄出,哪有什么要捎的?
不過袁明珠也不愿意掃興,即便不需要,他的積極性也不能打擊,不僅不能打擊,還得鼓勵。
“是嗎,太好了,我正說送節禮的時候落下兩匹料子呢,本來還想著讓人再單跑一趟不值當的呢!”
喊了人進來,吩咐開了庫房取兩匹纻絲布來。
春桐聽得愣了愣。
這么晚了去庫房里取布料?
庫房里禁燈燭,需要存取東西一般都是白日開庫房,除非急需。
要是誰家來借藥材,那是救急用,不得不開,取布料是什么情況?
但她也只是一轉念,當著世子的面,有疑惑也不能問,領著人去庫房取布料了。
顧重陽只當自己是真的解了袁明珠的急難,十分開心,追問:“就只拿兩匹布嗎?不再多拿點東西了?”
袁明珠:“該送的之前都送過了,以后需要什么再讓人送去不遲。”
顧重陽才放下這事,兩人又商議了一番其它零碎的事。
等春桐他們取了布,讓拿了顧重陽的名帖送去箭子巷。
“交給大舅爺,讓捎去武安府。”
此時已經宵禁,這樣麻煩就為了送兩匹布?春桐再次疑惑了一番。
春桐和被安排去送東西的人疑惑也只是單單想想,隔壁主院接到消息就頗勞師動眾了,且又費了諸多波折。
此時大胡氏已經散了頭發準備歇下了,聽了外頭的稟報猛的站起來,“跟上去了嗎?人去的哪里?”
覺得這事十分重要,不是重要的事不會安排人這么晚出門。
前來回稟的人為難的張了張嘴,沒法回答她的問話。
事發突然,他們又不比惟志院的人拿著世子的名帖,沒法跟上去。
可這樣的理由卻沒法說給夫人聽,說了豈不是當面打夫人的臉么?這樣簡單的常識都不懂?
來人不敢說得直白,只能搜腸刮肚換個說辭道:“惟志院的人出了皇城,我們的人跟到城門處就沒法跟了。”
說著話抬了一下眼睛,偷偷窺了一眼胡氏的表情。
胡氏對他的解釋似乎依舊不怎么滿意,又補充道:“看方向,他們去的是袁氏的娘家。”
他這樣一說,大胡氏更加不滿了。
去袁氏的娘家犯得著這么晚去嗎?下面的人越來越敷衍了,是不是覺得她好糊弄?
把人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通,攆了下去。
來人被罵了也沒解釋,夫人就是這樣,跟她說理也說不通,說理只會被罵得更狠。
還不如乖乖被罵,等夫人罵累了就沒事了。
出了正房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夫人近來越發牛心左性,陰陽失調一般,難應付的很。
主院的人被訓斥了,幾乎一夜沒睡,等著到天明想辦法打聽惟志院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惟志院正房,顧重陽二人已經洗漱歇下。
大概是習得了曾祖父母的睡前交流一下的傳統,袁明珠睡前也習慣拉著顧重陽說一會話。
“我懷疑熠瑟,是因為她太小心翼翼了,賞她的金項圈不戴就罷了,她自己的那個銀項圈也不戴了。”
又問顧重陽:“你為什么懷疑是她?”
顧重陽笑了一聲:“我跟你想法一樣,這個熠瑟太小心翼翼,春芳院里四個大丫頭,這次的事情三個人被牽連進來,只她一個置身事外,
不僅在你面前露臉了,還沒被其他三人遷怒,不簡單啊!”
袁明珠點點頭,“長相在四人中最平庸,沒有侵略感,本身就不被人防備,又慣會做好人討好,她若是裝作無意給熠琴二人打個抱不平,那二人掐尖要強,很容易被挑撥著跟熠笙攀比。”
又說:“熠笙那種樣子,也確實讓人看著更可疑。”
為人不合時宜,高高在上不合群。
若是出了什么事追查內賊,也沒有人會替她說話,不往她頭上扣屎盆子都是好的了。
這種人就是現成的背黑鍋的用來栽贓陷害的。
長得又好,被主母忌憚,放在明面上的最好的靶子。
“就她今日的舉動,那熠琴和熠簫過后吵架,熠瑟跟著勸架,她們的舉動看著才合情合理,只有她,舉止鬼祟。”
“其實熠笙的舉動很好理解,她為人孤傲,做不出當眾揉膝蓋的舉動,跪久了小腿酸麻,只能趕緊躲屋里去揉小腿。”
袁明珠說完,自己倒笑了,覺得熠笙這種孤拐性格也蠻有趣。
顧重陽不覺得好笑,他還有沒想通之處。
“熠瑟怎么保證挑唆了就能正好針對上你?萬一你不宴客,或者宴客了不召她們待客,她的謀算不還是落空了?”
顧重陽是真的好奇。
袁明珠:“我怎么可能不宴客?怎么可能不召她們待客?”
“你別忘記了,我在他們眼里就是個攀上你這個高枝的沒見識的鄉下丫頭。”
肯定迫不及待昭告天下她是安陽侯府未來的女主人。
怎么讓人知道她的存在,肯定是宴客。
他們又是新婚,他的那些朋友和下屬也不可能在這段時間拉著他鬼混,更不會到惟志院來胡鬧。
會使用春芳院這些小戲的可不是就只有她了。
“而且,女人都善妒,你收集了那么一幫美人養在府里,我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哪還能忍住不叫來看看啊。”
她說得似真似假,酸溜溜的語氣酸氣沖天。
顧重陽突然覺得有點熱,連忙表態表忠心:“我就喜歡鄉下丫頭,不是,我就只喜歡你,別人我都不喜歡。”
“那些人我正眼都沒看過,真的,每次都是秦驊召她們唱曲……。”
他滿滿的求生欲,陷害秦驊沒有絲毫心理壓力的模樣,逗得袁明珠伏在枕頭上笑得不能自已。
顧重陽猜不透她怎么就突然開心了,也跟著嘿嘿傻笑著。
暗自想著,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雖然猜不透,他也不會跟自己的好運氣過不去,湊過去親一口摸摸小手,占盡便宜。
夜很長,夜也很短。
昨晚鬧騰的很了,袁明珠次日起得比平日更晚,她起來的時候顧重陽早已出門了。
她是被屋檐上撲騰的麻雀吵醒的,掀開床簾,看到外頭天光大亮。
看著聽到動靜進來的春蕎,袁明珠難得的不好意思了一下。
今日有今日的任務,袁明珠只羞愧了一瞬就匆忙穿衣起床。
廚房的早飯早就送了來,一直在小廚房里溫著,春蕾帶人端了早飯進來擺好。
吃早飯的工夫,春蕎進來稟告:“邱氏來了,正在門外侯著呢。”
袁明珠挑眉,這么著急?急著趕死?
春桐冷哼一聲,“這婆子跟正院那邊的人眉來眼去,想是勾連上了,夫人你也防備著她點,別讓她騙了。”
春蕎忙趕她:“胡說什么呢,夫人比你看得明白,你不是要描借花樣子嗎?怎么還沒去,快去吧!”
袁明珠看著兩個丫頭跟唱雙簧一樣一唱一和,未置可否。
知道她們也看出邱氏不地道,這是委婉的勸說她呢。
只說:“我知道,你們忙去吧。”
待邱氏被拿下,一切自明,不肖特意解釋。
解釋得太清楚了,春蕎她們管理不好表情,對邱氏態度變化太大,讓她察覺到什么就不好了。
吃了飯漱了口,移步暖閣,吩咐道:“把邱媽媽叫進來吧。”
春蕎遲疑了一下,往她面上看過去,看到她微微頷首,抿嘴一笑。
“猜到就猜到了,暫時別跟其他人說,見到邱氏的時候把握好自己的態度,以前如何現在還如何,別讓她看穿了。”
春蕎腳步輕快地出去叫人了,她就說嘛,夫人胸有丘壑,怎么可能被個村婆子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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