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能說動十娘算是你有本事，看在十娘信你的份上今日的事兒就過去了。”她這么說。
師承經(jīng)歷了忽高忽低的突兀，呼吸有些紊亂，不過總歸是取得了原諒，杜十娘那丫頭果然很不錯。
想來也是，他憑什么知道她的喜好，定然是有人告密。
這時候師承就開始慶幸自己選的人是杜十娘而不是石閑，不然的話，這丫頭怕不是沒有那么好說話。
就在師承放心之時，驀然，七姨忽的將手中菱角丟入了那火盆。
火苗竄的老高。
一瞬間，那糖漬便融化在火焰中，其中蘊含的靈氣逃逸而出，順著風(fēng)兒卷入了春風(fēng)城的靈力旋渦一去不回。
師承正愣神，卻見她已經(jīng)扔了第二個。
火焰升騰，很漂亮。
可這一幕讓許多人看見，怕不是都會心疼的滴血，包括師承也是一樣。
他只覺得心一緊，而就這么一瞬，七姨又丟了一個進去。
“你不是喜歡點心嗎？”師承急著問。
師承不知這算是哪門子喜歡，難道是杜十娘騙他？可這丫頭方才的欣喜可是做不得假的。
七姨看了他一眼，恍然。
“十娘沒和你說過我平日里不吃甜食？”
“沒說。”師承看著已經(jīng)少了一小半的菱角，嘴角開始抑制不住的抽動。
要是讓師姐知道這物件的遭遇，他定要遭殃。
算了，既然送出去那就與自己無關(guān)了。
師承默念了幾遍這只是普通的點心后，問道：“你不喜歡這個？”
“我？喜歡。”七姨拿著菱角：“新鮮的物件，味道應(yīng)該不錯。”
“喜歡，怎么的糟蹋了。”
“糟蹋？這可不是糟蹋。”七姨彎腰，小心將菱角放入火中，同時說道：“我這的點心蜜餞，除了七姑娘偶爾會吃一些，其他的……都是這么吃的。”
“吃？給誰吃？”師承一時間有些不解。
“你管得著嗎？”七姨不想與他說太多，而手中的點心正巧也燒完了，心道這份禮物她應(yīng)該會喜歡。
“……”師承看著那逃逸消散的靈氣，深呼吸，似乎是想要止損。
珍藏的物件，總歸是做不到視若無物。
而且……她真就一個都沒吃，全部燒掉了。
“夏茶不會也要燒吧。”師承問。
“那是要喝的，為什么要糟蹋東西。”七姨起身，將茶葉收入柜中。
師承嘆息，不知道該如何理解，卻也不打算理解了，還是那句話，她高興就行。
“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七姨坐下，覺得今日已經(jīng)圓滿了。
“那個……”
“我不生氣了。”七姨坦率的道：“你明兒照常來就行。”
師承自然是高興的。
不過問題不在這兒。
“我是還有其他的事要和你說。”師承道。
“還有？”七姨看著他：“真是奇了，說來聽聽。”
“算著日子，我準(zhǔn)備讓杜七給我做藥童。”師承道。
七姨一愣，心道他原來還記得這件事呢。
“帶著姑娘出診？”
“算是吧，從最基礎(chǔ)的醫(yī)理開始學(xué)起。”
“那是好事。”七姨點頭，石閑可是不止一次來問過她師先生到底行不行了。
“這事兒你與十娘說去，與我講做什么，我又做不了七姑娘的主。”七姨高興是高興，還是覺得奇怪。
“我與杜十娘說過了。”師承無奈。
這不是想著如果她還是不原諒自己就搬出杜七讓她高興高興。
誰想到她意志那么不堅定。
七姨大概也能想到這其中的門道，有些無奈，不過不得不說這三樣“禮物”她都喜歡。
與其說師承下了心思，不如說杜十娘真的很了解她。
“準(zhǔn)備何時開始？”七姨問。
師承想到了那個半妖，微微猶豫了一下，說道：“一天后。”
“這么急？”
“十丫頭還想明日呢。”
“她自然是急了的。”七姨笑著，應(yīng)了這件事。
師承離開了，準(zhǔn)備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處理那半妖的事兒，以及第一次收徒弟，入手應(yīng)該從那兒教起也很關(guān)鍵。
他在丹道、劍道上有建樹，不代表會是一個好老師。
相比于劍道，丹道對領(lǐng)路人的要求更加苛刻。
當(dāng)然他也沒想過教杜七劍道，就那丫頭軟弱而文靜的模樣，怎么可能喜歡舞刀弄劍。
……
……
一夜后。
杜七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變大長蟲纏住動彈不得，那長蟲的模樣長得有些像是長了角的花瞳，還吐著紅色的信子。
那是一抹有些熟悉的紅，她前些時日才見過。
世界就是這樣，在姑娘身旁出現(xiàn)的并非是巧合，而是經(jīng)歷了時間，總會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人。
新人、舊人都有。
“寸……你松開些。”
睡夢中的杜七喃喃發(fā)出嗚咽，緊接著忽然驚醒，大口喘著氣。
她居然會做噩夢。
“醒了？”屋內(nèi)，坐在桌子前的杜十娘看著床上驚醒的姑娘，打了個招呼。
已經(jīng)是早上，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杜十娘面前的桌角，暖了正喝茶的姑娘。
杜七想要起身，卻依舊動彈不得，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她做了噩夢，而是噩夢就在身后。
于杜十娘的視角可以看見一襲白色睡裙的石閑正從背后死死的箍著杜七，似乎是要將她整個揉入身子。
被子也只蓋了一半，不過今天天氣不錯。
“什么味道。”杜七嗅到了極其濃郁、又有些沖的氣息。
還有，背后濕了。
應(yīng)該是四閑姐的口水。
“……”
這是怎么了。
杜七很艱難的才抽出一條手臂，正要起身，卻被重新抱住。
她實在是沒有什么力氣，和石閑沒法比，便只能被這么抱著。
杜十娘咽下口中新茶，解釋道：“那丫頭昨天喝多了，不過還好她換了一身衣裳才上床，不然這褥子就難洗了……嗯，現(xiàn)在也很難洗。”
“十娘，我要怎么起來。”杜七想要擺脫石閑的糾纏，卻發(fā)現(xiàn)越動她抱得越緊，都有些疼了。
“嗯……要不你再睡會？”
杜十娘想了想，說道：“這丫頭正常睡相還是挺不錯的，你別掙就不會疼。”
“……”
再睡會？
這怎么睡得著。
而且，她有些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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