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再次響起,任青峰迷糊的摸過手機來,接著就是一聲大叫:“靠!怎么這么黏。俊
他猛然從床上坐起,使勁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讓他目瞪口呆。
床上一團亂麻,全部是黃里吧唧的污穢物,散發著令人干嘔的酒臭味。他的衣服也沒脫,已被自己的污物浸透,被子和枕頭全掉在地上,簡直像被二哈折騰的事故現場。
“頭好痛啊……”
任青峰東倒西歪的站了起來,沒有兩步就劈嗤一下蹲到在地,隨即傳來他“嗷嗷”的狼嚎聲。
他竟然被自己的污物滑到了,地上的污穢物比床上還多,他的胃真是海量,整個臥室都能吐滿。
“特么的!以后再也不喝酒啦!誰再喝誰是狗!誰再喝就遭雷劈!”
這樣的毒誓他已經發過很多次,不光他發過,估計很多吐酒的人都發過。但是等待胃恢復狀態后,他們又熱火朝天的喝起來,然后周而復始的“喝了吐,吐了喝”,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趕緊回電話吧!手機或許都要爆炸啦!
他腰酸背痛的站了起來,用紙巾擦了擦手機,開鎖后一陣眩暈,未接電話四十多個,微信未接語音十來個,還有十幾條未讀短信。
其中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是李小巖打來的,未接語音也全是他的。
這李小巖是MS縣人士,在蒙山周邊經營著一家“小巖蒙山光棍雞”生態園。當年任青峰爬蒙山時,在他的生態園喝了四瓶啤酒后吐了,后沒法開車只能住下,而同行的兄弟又不會開車。
李小巖對奇石也挺熱愛,院子里擺滿了本地的上水石、麥飯石、臥牛石等奇石,房間里還收藏了幾塊科馬提巖。他得知任青峰收藏奇石時,便心花怒放,兩人愉快的交談起來,從此成了鐵哥們。
任青峰的電話剛撥出,那邊直接秒接,接著傳來鋪天蓋地的一頓呵斥:“大哥!你死了嗎?連電話都不接,微信不回,我恨不得就去你家啦!”
“我昨天喝多了!什么事這么急?”任青峰軟綿綿的問道。
“肯定急!我們這里發現了一種金錢石,看著十分不錯,剛才開了一座山頭,石頭都被人們搶沒了,多虧我搶了四五塊!下午還得炸一座山頭,哥哥你趕緊來吧!我在生態園等你!”
李小巖說著就掛了電話,任青峰暈暈的還想問點什么,手機那頭卻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金錢石?”
任青峰心中猛的一震,立刻就趕緊收拾一下床鋪和地面,踉踉蹌蹌的跑進衛生間,心急如焚的洗涮起來,也顧不著頭重腳輕啦。
這金錢石又名富貴石,是靈璧石大家族中最名貴稀少的一個品種,一般產自皖省俠溝地區。任青峰為此專門去過幾次原產地,只因價格嚴重超出預期而沒有購買。
這蒙山周邊突然發現金錢石,其中肯定有蹊蹺之處,想必也是非常名貴的品種,任青峰已經迫不及待。
他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完,把被子和被單全扔進樓下垃圾桶,在長城皮卡前等他的一個堂弟。
雖然已經九點多,但他的酒勁還沒下去,現在吹一口的話,估計還能超過二百,被查住只會牢底坐穿,那只能讓堂弟來開車。
任青峰有兩輛車,一輛哈佛H9,一輛長城皮卡,他對國產車的支持力度還是挺大的。這次開皮卡去就是為了能裝滿滿一車金錢石,他的胃口更大。
堂弟很快就風風火火的趕來,這就是昨天替任青峰墊錢的兄弟,任青峰此時還不知道,他已經斷片了,酒后的一切都已經忘記。堂弟大名叫任青春,僅僅比任青峰小一歲,一米七的身高卻二百多斤的體重,遠看像一個肉墩,挺適合皮卡和越野車,體型能壓的住。
兩人飛馳電掣的上了路,任青峰不時的催促著快點,生怕金錢石被別人搶沒。
馬上就到清明時節,路兩邊的柳樹已經翠綠一片,遠處的麥田早已返青,漫山遍野的野花含苞待放,真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田園風光。
但任青峰無暇顧及這些閑情逸致,他的心思早已被石頭勾走魂魄。蒙山距離杞都市三十公里,一路國道、省D縣道不停的切換,兩人僅用半個多小時就抵達生態園。
此時的李小巖正在打磨金錢石,手中的磨光機嗡嗡作響,縱使他帶著口罩,全身已經雪白一片,完全被石頭粉末蓋住。
任青峰下車后直奔李小巖,過去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李小巖頭也不回的嚷嚷道:“正忙著呢!想點菜去吧臺!”
這家伙感情把任青峰當成顧客了。如今正值春暖花開,外出觀光和自駕游的人絡繹不絕。他們吃慣了城市中的雞鴨魚肉,現在來荒野生態園吃點山珍野味,不失為養生的一種良好選擇。
李小巖癡迷起石頭來,連親媽都不認識,各種磨光機和電鉆一應俱全,院子里的上水石被他糟蹋的千瘡百孔。如今連生態園也懶的招呼,菜也不炒了。所有一切都扔給他媳婦王小花,多虧雇了個廚師,否則生態園得關門歇業。
“咔嚓!”
任青峰一下把插頭拔掉,磨光機頓時停止工作,氣的李小巖破口大罵:“特么的!怎么還停電啦?混蛋!”
當他轉過頭來看到任青峰后,這才尷尬的摘下口罩,齜牙咧嘴的埋怨道:“大哥!你可來了!再不來連石頭毛都見不著了!”
“這就是本地的金錢石?不是四五塊來?怎么才一塊?”
任青峰看著被李小巖打磨的石頭,已被他拾掇的不圓不方,形狀很是難看,上面沾滿了一層白色粉末,實在看不出好壞來。
“那幾塊被吃飯的客人買走了,只給你留了一塊!嘿嘿……”李小巖不停的撓著頭皮,不好意思的憨笑起來。
任青峰看都沒看他眼,獨自走到水井處,端了一盆水過來,“嘩嘩”的倒在了石頭上。
只見白色粉末褪去,一塊光滑如玉的石頭華麗出現,黝黑光亮的底子上鑲嵌滿了金黃的銅錢。銅錢飽滿渾厚,閃閃發光,里面又套著或圓或方的黑色淺孔,猶如古代的某個金庫,滿眼盡是富貴的光芒。又如栩栩如生的金錢豹,看著雄壯凝重,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嘆一番。
用手輕輕的撫摸石質,仿佛摸在嬰兒細膩的肌膚,讓人感到光滑溫潤,一個莫名的愜意油然而生。
“那幾塊賣給誰了?賣了多少錢?那幾輛車是不是?”
任青峰發瘋般的質問起來,指著顧客的幾輛車,一臉怒火的瞪著李小巖。
“一……一百……”
李小巖支支吾吾的,慚愧的不知所措,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在任青峰一米七五的身高面前,卻緊張的像個小孩子。
“什么?一百元就全賣了?”任青峰此刻極其殘暴,想要吃人。
“一百一塊!”李小巖害怕挨熊,心急的脫口而出。
他接著又道出實情,一家來吃飯的顧客,在訂好一個涼亭后,安排女眷和孩子去地里拔點薺菜之類的,男賓則在院子里觀賞起石頭來。
他看著李小巖在打磨石頭,便過去仔細研究起來,在看了一會后,男賓決定購買剩下的四塊。起初五十一塊李小巖不愿意,可男賓最后把價格出到了一百。李小巖一尋思,二十多公分的石頭一百元很可以,便愉快的賣掉了,反正也是自己白搶的。
男賓付完錢,匆忙的把石頭抱上車,然后招呼女眷孩子回來,一溜煙的就走了,連飯都顧不上在這吃。
“我說大兄弟。¢L點智商吧!這樣的石頭拾掇一下,至少一塊能賣一千元!你說你,相當于白送陌生人四塊,自己糟蹋一塊,這一共是五千元。你這十幾個涼亭子,得幾天才能掙回來?”
面對任青峰給算的賬,李小巖勃然大怒,仿佛被人羞辱了一番,心中很是憋屈,這就開車去追那個人。
任青峰一把拉住他,沒好氣的吼道:“你想干什么?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你難道想強買強賣不成?”
這時王小花正好出來,十分熱情的笑道:“青峰大哥來啦!趕緊進來喝茶吧!”接著又給了李小巖一個白眼,埋怨道:“你看你!光知道瞎搗鼓,我都快忙死啦!你心里還有沒這個家?”
王小花是典型的沂蒙大嫚,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透著天真,潔白的臉蛋掛著兩片緋紅,身體豐腴而敦實,是個持家旺夫的好手。
李小巖折騰一頓后,終于平靜下來,便帶著任青峰兩人來到一個涼亭,沖上一壺日照綠茶,三人盤算起下午的事情來。
他的生態園占地四五畝,一座二層的小樓坐北朝南,一層飯店二層居住。一層廚房、吧臺、大廳兼顧,后來很多客人愿意到院子外樹下吃飯,李小巖也就趕潮流建了十幾個涼亭。涼亭遮陽庇蔭,紗網阻擋各種蚊蠅蟲蝶,還能吹著自然風,吃飯喝酒自然非常愜意。
“兩位大哥!你們想吃什么?我讓廚師先炒上!”
面對李小巖的詢問,任青春表示隨便,任青峰不假思索的說道:“還是老幾樣吧!就咱三個人,點四個菜就行!那就光棍雞、煎白蒿餅、煮山雞蛋、涼拌山馬榨菜和龍口粉絲吧!”
春天的田野里野菜鮮嫩,像白蒿、山馬榨菜遍地都是,還有薺菜、野苦菜、薄荷等。甚至樹上的柳葉、楊樹葉、槐樹花葉、榆樹花、核桃花都可以做成鮮美的菜肴。
這些野味在艱苦年代救過很多人的命,如今卻成了一種養生的奢侈品。要不是因為吃不了,任青峰非得搞個野菜全宴。
飯菜在談話間就做好,李小巖非要求再喝一汽,遭到任青峰的強力拒絕:“我剛吐了還不到半天!再也不喝酒了,從此戒酒!”
“對了!因為什么高興的事情。窟@是喝了多少?怎么還吐了呢?”李小巖這才想起吐酒的事來。
“昨天青峰哥石館開業。 比吻啻合攵紱]想,便直接脫口而出,這立刻遭到任青峰一個白眼。
“什么?開業?怎么又開業?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你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兄弟?”
李小巖瞪著一雙虎眼,很不得把任青峰立馬吃掉,任青春立刻感到不妙,心里不停的責怪自己說漏嘴了。
“以前開業時你去過了,這不又換了一家大店面,就沒通知遠路的,光杞都那邊樂呵樂呵就行了!”任青峰抓緊圓場。
“哼!”
李小巖很是鄙視,接著給任青峰微信轉賬一千元份子錢,在任青峰看看是誰發消息時,李小巖一把搶過手機,替他把錢收了。
“我算什么遠路?不光錢你得收,這酒也必須喝,否則我就沒你這個大哥!”
面對李小巖咄咄逼人的氣勢,任青峰十分無奈,只能先收了錢,以后有事情再補給他。
可這酒怎么喝?在他思索之間,自己的酒杯已被李小巖倒滿。形勢逼人,只能硬著頭皮喝啦。
還好只是啤酒,任青峰喝了一杯后,看了看微信錢包,忽然想起昨天的事來,嘴里嘟囔著:“昨天的錢是誰墊付的?真奇了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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