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巧兒的腳步不由自主地邁進了甄鎮海住的地方。
房間內內干凈整潔,桌面上還有個陶罐,里邊插著一束淡黃色的野花,之前甄鎮遠也會給她摘這樣的野花回來,劉巧兒將野花扔到地上,跺了兩腳。
劉巧兒又去了女兒們的房間,炕上的被褥都用粗布罩著,桌面上落了一層薄灰。
劉巧兒坐在桌子前,想著美麗和美玉在炕上玩鬧著翻花繩的場景,忍不住悲傷涌上心頭。
她的美麗和美玉,一個魂歸天國,一個杳無音信,讓她這個當娘的怎么會不難過不悲傷,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悲痛涌了上來,劉巧兒淚流滿面,痛的不能自已。
“巧兒,你在哪里?快來幫忙!”
劉巧兒胡亂抹了兩把眼淚,笑了起來,該來的終于來了,是時候清算了。
劉巧兒邁進客廳的時候,林倩倩躺在地上呻吟,她的身下是一大片血跡,臉色如金紙。
張墨林一手抱著林倩倩,一手拉住劉巧兒,焦急地問“巧兒,你快來看看看倩倩這是怎么了?”
劉巧兒手一揮,便扯開了張墨林,張墨林一顆心都系在林倩倩身上,他沒發現自己此時的無力。
劉巧兒捂著小嘴,故作驚訝地說:“哎呀,妹妹這是出血了呢!”
“巧兒,這個村子你熟,快去請大夫。”
劉巧兒笑的很燦爛,“是呀,這個村子我熟,因為我本來就是出自這個村子的嘛,但你為什么不問我到底是哪家的媳婦呢?”
危急時刻,張墨林哪有心思同劉巧兒掰扯這些,他怒斥劉巧兒道:“我管你是哪家的!快去給倩倩請大夫!”
劉巧兒笑的前俯后仰,“大當家真是好大的威風呀!可惜這里不是你的江林寨!我也不是那個任人魚肉的劉巧兒。”
劉巧兒陰陽怪氣地說話,張墨林總算回過神來,情況不對,他抱著林倩倩想要起身,卻始終無力起來。
劉巧兒上前輕推一把,張墨林就摔了個跟頭,林倩倩也被他摔得悶哼了一聲。“倩倩,倩倩,你沒事吧?”
林倩倩意識清醒,但她一句話沒說,只是垂著眼,摟著肚子,偶爾發出一兩聲悶哼。
劉巧兒哈哈大笑,“張墨林,你還有空擔心林倩倩,先擔心你自己吧!”
張墨林面帶怒容,厲聲問道:“劉巧兒,是誰指使你這么做?為什么背叛我?”
劉巧兒坐到椅子上,慢條斯理擺弄死起她的袖口,一次一次地拉扯著,好像要把上邊的褶皺給扯平。
“為什么背叛?我背叛你了嗎?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努力同你靠近,但你從來沒有同我站到一起,既然不是一方的人,又哪來背叛一說?”
“劉巧兒,我不管你為什么這么做,但是,今日只要你放過倩倩,之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免你一死。”
劉巧兒伸出食指擺了擺,笑著說:“不行哦,林倩倩她必須死。”
張墨林生氣地拍了一下地面,之前他的力氣能夠劈山裂石,而今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噗”的一聲,他如今的力氣尚不如一個三歲的孩童。
“倩倩從來不認識你,你為什么非要他死?”
劉巧兒把弄著袖口說道:“我對你張墨林一往情深,但你得知林倩倩的消息,就將我棄如敝屣,她該不該死?
你放我回家,且不說我回不回的去,但之前待我如珠如寶的男人,如今用命護著她林倩倩,她該不該死?
我待在你身邊,用心服侍你,你卻從來沒將我看在眼里,連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種,而她,肚子里懷著我夢寐以求的你的孩子,她該不該死?”
“劉巧兒,你瘋了吧,這些怎么會是倩倩的錯?你要怪就怪我。”
劉巧兒狠狠地瞪著張墨林說:“我是要怪你,怪你既然心里有別人,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要給我希望,卻又讓我絕望?早知今日,我寧愿死在刑臺上,也不愿被你救!”
“我也寧愿從未救過你!我至始至終從未愛過你!”
“哈哈哈哈……”劉巧兒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是啊,你從未愛過我,你只愛你的倩倩,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愛她。”
劉巧兒端著茶壺走出客廳,片刻后,她像拖死狗一樣將甄鎮遠拖進客廳。
“巧兒,你喂我喝了什么?!巧兒你說話!你為什么不回應我!”
院子里,甄老頭也在嘶吼著:“放開我兒子,救命!救命!”
甄寶珠一直躲在屋里,她一手一個捂著她兩個傻兒子的嘴巴,唯恐一松手被人發現,被人害了性命。
劉巧兒拍了拍手說道,“人齊了,讓我們做個游戲吧。我唱一段歌,歌唱完手指點到誰,我就扎誰一刀好了。
“巧兒,你瘋嗎?”
“劉巧兒,你瘋了!!”
悶哼聲……
輕柔的小調響起,如果對面的三人有心思欣賞,劉巧兒的小曲唱的蠻動聽的。
但在這寧靜的深夜里,外邊還躺著甄老太太的尸體,這如夏日游園般的輕快小調只會讓人感覺到驚悚詭異,汗毛倒豎。
劉巧兒可不會管別人怎么想,她自顧自地唱著,“繁花漸隱,春水流遲……”
劉巧兒的手一一點過三人,待唱完一段,她真如孩童做游戲一般歡快地笑起來,“是你哦,甄鎮遠,你真幸運。”
尼瑪的幸運就是要扎老子一刀?
甄鎮遠沒好氣地說:“巧兒,小倩受傷了,你莫要再胡鬧,快放開我。”
“甄鎮遠,看來你沒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啊,還有空關心別人,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劉巧兒拿著一尺長的殺豬刀,毫不猶豫地刺進甄鎮遠的小腿。
甄鎮海慘嚎著說道:“啊!!劉巧兒,你真的瘋了!!你看清楚我是誰?!”
即使身上刀口淌著血,甄鎮遠還是不敢相信他的結發妻子劉巧兒是故意傷他,巧兒一定是沒有看清楚他是甄鎮海,但劉巧兒接下來的話讓甄鎮遠的幻想破滅。
“我看清楚了呢!甄鎮遠!你是甄鎮遠嘛,賭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甄鎮遠,更是害的我女兒如此悲慘的甄鎮遠!痛么?你再痛也比不過我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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