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倩倩,看著我,不要怕……”
林倩倩笑了笑地說:“墨林,我不怕,你也別怕,就像之前那樣,你只當我是迷了路,遲早都會來找你的。”
“不,不!不!我不要你離開我!”
林倩倩指著自己的肚子說:“我覺得,我們的寶寶還活著,但我生不下來他了,你把我肚子剖開,將他取出來吧。”
“不,我不能這么對你,倩倩,我不能!……”
林倩倩的意識渙散了,她眼睛呆滯地望著一個地方,像同什么人對話。
“爹,你來接我了啊。”
“遇見他我從不后悔……”
“……”
眼淚從林倩倩的眼角滑落,她將所有的不舍與愛戀都留在這最后一滴淚里,悄然地閉上了眼睛。
外邊拼殺聲突然停了下來,“踏踏踏”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張墨林輕輕地將林倩倩放下,他撐著無力地身體慢慢地爬進了衣柜。
“令主,后門開著,看來還有人從后門跑了。……”
“別去管他,先救人,你,去青云學院請姜大夫來救人,你,跟我一起,將受傷的人搬進房里。”
甄老頭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拉著甄鎮海的手說道:“我的兒啊,爹這次可遭了大罪了……”
“把他帶去治傷!”甄鎮海扯開了甄老頭的手,他無意同甄老頭修復關系,所有的事情表面看來是他娘做的,但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爹的主意,他娘也只是做了紅臉而已。
甄鎮海已經不是當年的的憨子,更不是一兩句好話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傻孩子。
院子里還有兩名土匪的尸體,他們兩人都是頭部被石頭砸爛了。甄鎮海來的時候甄老頭的所在的位置,還有地面上滴落的血跡,這些都能證明是甄老頭出的手。
他爹能夠不動聲色地殺人,還能一臉悲戚博同情,都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與甄老頭相比,甄老太太的尖酸都顯得可愛。
況且,他已經離開這個家,就不會再回頭,他不會再讓甄家老宅的人有機會傷害到小鳳和孩子們。
“令主,這個人還活著。”
“快,抬到屋里去,輕一點……”
甄振遠的傷就在心口之上,沒想到他竟能撐下來,但林倩倩和甄老太太是真的死了。
盡管甄鎮海已經從家里脫離出去,但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不講理的老太太,甄鎮海是是忍不住眼圈發紅,甄寶珠伏在老太太的尸體上,聲音哀哀切切地叫著“娘,娘……”,更惹得甄鎮海心內起了陣陣悲傷。
甄鎮道一家也被救了出來,他見到甄鎮海時先揚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之后,才一臉愧疚地說“老二,我……”
“別說了大哥,那個時候能保下一條命來已經不易,爹和老三都受傷了,以后還要靠你照拂他們。”
“噯,噯,你放心好了。”
同祝延慶的人交手,浪費了很多的時間,甄鎮海心急火燎的想要回家,他家里的事情更麻煩,萬萬不能讓小鳳一個人去面對。
劉巧兒能逃得一命也多虧了此時的亂局。沒有人發現張墨林在柜子里,就連甄老頭也以為,他和張小鳳一同逃跑了。
甄鎮海留了三名士兵守著甄家老宅,以防土匪回頭反撲,他帶著剩下的兩人往加趕。
??
甄家
甄鎮海剛出門,大門就被叩響,三個人,一位長者,一位中年儒士,還有一個木著臉的小女孩。
這三人正是神木先生、李維和甄惜。李維本意是想隱在幕后,他為了隱藏出手的痕跡,甚至主動犧牲了莫十二和莫十三妹。
但九皇子一死,情勢突變,甄惜提出要立刻來甄家要孩子,給九皇子的死一個交代。
李維自然不會坐視甄惜將程玉章之子帶走,所以他也是被情勢所逼,不得已才出面。
張小鳳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下。
“該來的躲不掉,鄭管家,讓人進來吧。還要勞煩鄭管家在一旁幫我照應著。”
“這本就是老朽的分內之事,夫人也莫要擔心,他們是想先禮后兵,我們就接著招,待小姐回來自然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能讓鄭兆昌有底氣有信心的只有甄多多一人而已。
“我會讓大少爺、二少爺回避,至于南王世子也只能悉聽尊便。”
“行,讓人開門吧。”
薛君瀚果然不是鄭兆昌能夠安排的,他不但不回避,還主動坐到了張小鳳身旁。
“你不用謝小爺,多多不在,有什么事我都要幫她照應一下,省得她回頭來再埋怨我。”
這種情況是鄭兆昌希望看到的,薛君瀚在場,神木先生就會受到一定的制約,他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另外兩方得利,所以事情會向有利于甄家的方向發展。
三人進到客廳,張小鳳起身行了個福禮,之后,鄭兆昌將人引入座。
“不知三位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回答張小鳳的是甄惜,“九皇子因開平縣令程玉章之事被殺,我們帶走程玉章的兒子,才能對上峰有所交代,還望甄夫人配合。”
從三人進門開始,張小鳳就全神戒備著,但她還是難免忽略了三人中的小孩,沒想到反而是這個小孩最先開口,張小鳳此時才認真地看向這個不起眼的小孩。
“你!……”張小鳳打翻了手中的茶盞,她不是甄鎮海那么粗心的男人,雖然甄惜蒙著面紗,但只一眼,張小鳳就知道對面的小女孩是她的女兒。
“多多,你怎么了,你不認識娘了嗎?我是你娘啊。”
多多說過,所有的事情都有她在,她這個當娘的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多多是張小鳳的膽氣,是她的靠山,沒有什么比多多站在張小鳳面前,卻口口聲聲稱她為夫人的事更讓她驚悚了。
張小鳳徹底亂了方寸,她連表面的鎮定都維持不了。
她起身想要走到甄惜的近前,薛君瀚攔住了她,“她叫甄惜,不叫多多,更不是我們認識的多多。”
甄惜沒想到,一個將生的希望讓給她的人,一個被她埋在心底的人竟然不認同她。
她的父母家人都離棄了她,如今,薛君瀚竟然也是如此。
甄惜望著薛君瀚,眸子里如千帆掠影,之后便是一片沉靜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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