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事情想想倒的確是簡單,但具體如何做,顧辰卻犯難了。
他現(xiàn)在的經(jīng)脈與以前不同,甚至與任何一個人都有差異,要如何修行?
曾經(jīng)作為昆侖派道子,顧辰的修行資質(zhì)冠絕天下,對這一條路上的諸多風(fēng)景,可說見識頗豐。
但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在原來經(jīng)脈的基礎(chǔ)上,再衍生出其他的經(jīng)脈。
而且那些經(jīng)脈接續(xù)為一,竟形成了一把劍的形狀。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顧辰想要去相信,想要去適應(yīng)。
可是每當(dāng)內(nèi)視,“看到”體內(nèi)仿佛住進(jìn)了一把“純鈞仙劍”,顧辰就難以平靜下來。
他自然不會真的以為昆侖山上丟失的那把仙劍就這樣鉆進(jìn)了自己的身體里,還變成了自己的經(jīng)脈,只是經(jīng)脈長成那把劍的形狀,實在是讓他遭心。
要知道,他正是因為那把純鈞仙劍的不翼而飛,才會自廢修為。
說到底了,總而言之,便是他現(xiàn)在體內(nèi)的經(jīng)脈太過怪異了。
濃香茶接連續(xù)杯。
顧辰喝得過癮,青陽子看得無奈。
只是有時在看向顧辰時,青陽子眼中閃過濃濃的擔(dān)憂。
和柳禎一樣,顧辰此時也有些心緒不寧,因此心中念想難以掩藏。
青陽子只是一掃,便知道顧辰在擔(dān)心修行上的問題。
他自然不會認(rèn)為顧辰會因為柳禎的修為突破而產(chǎn)生些許不平衡,因為顧辰的心境修為之高,幾乎不在他之下。
這一點早在青木鎮(zhèn)的時候,青陽子便已經(jīng)確定了。
顧辰的資質(zhì)、心性之不凡,古來罕見,至少青陽子自認(rèn),在自己這一生中是不曾見過的。
顧辰仿佛天生便是為了修仙而生的,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在那舉手投足之間幾乎皆是仙韻,都在這條仙路上邁進(jìn)。
這番認(rèn)知沒有原因,沒有道理,只是在初次見到顧辰之時,青陽子便有這種感覺。
走上這條修仙之路的人,都在這條仙道上邁進(jìn),一舉一動,皆為呼應(yīng)心聲。
因此修為越高的人,越是時常有一些玄妙感應(yīng)。
就好比青陽子,曾經(jīng)叱咤整個修仙界,于青陽門中悟石,得到青陽御焱訣上三訣,開啟了青陽門悟石的新篇章,他在這條路上,已經(jīng)走了足夠遠(yuǎn)。
青陽御焱訣上三訣是不是絕對正確的修行法門,這個很難保證,但仙道如果真的存在,在如今昆侖派幾乎不再在修仙界中走動,青陽御焱訣上三訣可以說是最為近道的功法,沒有之一。
所以一些沒有來由的、甚至是沒有道理的感應(yīng),青陽子非但不會覺得怪異,反而更加信服。
所以他對顧辰,一眼投緣。
之后觀其心性,更加投緣。
在青陽子眼中越是不凡的顧辰,此時越是流露出這般情緒,便讓他越加擔(dān)心。
顧辰突然微微一笑,搖頭道:“我沒事的。”
青陽子一怔,然后啞然失笑。
本是他在顧辰心境微亂之時探知到對方的心事,結(jié)果自己的心緒因之而亂,反是自己的心事被顧辰探知。
父子二人未曾多加言語,心意便已相通。
“大道,在太極之上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而不為久,長于上古而不為老……”
心頭默念天道太極篇的綱領(lǐng),顧辰的精神凝注起來。
突然好似一下子便從地面離開,直沖云霄。
那種感覺極為玄妙,僅僅只是默念這一句話,顧辰便覺自己好似在藍(lán)天白云間翱翔,頓有豁然開悟之感。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周圍的空間寸寸碎裂,競相折疊。
這一片空間產(chǎn)生了錯亂。
顧辰不管看向何處,都是一片茫茫然。
他好像身處混沌中,分不清上下左右、東南西北。
只是,顧辰卻是半點兒不亂,反而就地打坐。
青陽子正欲讓顧辰與他手談一局,卻見顧辰神思恍惚,心湖上泛起一陣濃霧,更是旁若無人就地打坐,突然就進(jìn)入了修行中。
他心頭微動,輕輕站起,慢慢走開。
與顧辰拉開一段距離,青陽子手一揮,整座東來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鳥語花不驚,風(fēng)住楊柳馨。
整座東來峰,一下子陷入靜止中,再不見只言片語,更不覺光陰流逝。
青陽子的道法高深,出神入化。
可是……
“無為而無不為……”
顧辰一句話,便讓青陽子才布下的道法隨之一晃,在一陣扭曲中被輕描淡寫地化去。
周圍空間寸寸碎裂,東來峰好像陷入一片時光亂流之中。
青陽子一身的元力隨之動蕩。
倒不是他承受著多大的壓力,而是因為顧辰的那一句話,竟是讓他那如遭冰封固守了五十多年之久的瓶頸,有了一絲松動。
五十年前,心境之上,白晶蒙塵。
他自斷了仙路。
五十年后,心湖之上,染塵的白晶出現(xiàn)裂痕,由里而外泛起點點瑩光。
“仙古始于破,破而后立,世間本混沌,陰陽隔而天地分,仙者,臨于諸天之上……”
顧辰的話語越來越驚人。
有一股玄妙的力量在不知名處集結(jié),隱隱間仿佛要揭開這方天地,道出仙之由來。
奇怪的是,顧辰卻完全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說些什么,只是閉著眼睛,嘴唇隨著本能微動,驚人話語傳出,引起天地異動。
他的話語讓青陽子如遭重?fù)簦杏X到有一股大道之力,正在將他傾軋。
他心神搖晃,心湖之上的白晶隨著這種傾軋不斷顫抖,每一次顫抖都會散落大量塵埃。
那塊白晶變得越來越小,可是卻越來越晶瑩。
元力在爭先恐后沖擊著那牢不可破的瓶頸。
再如何牢不可破的瓶頸,這個時候也在不斷顫動。
終于,那個瓶頸不再堅固如冰封,產(chǎn)生了一道道裂縫,依稀間可以看到另一邊的光景。
青陽子的心,動了。
五十年來沉寂的一顆求道心,再度蠢蠢欲動。
可是他并沒有抓緊機(jī)會突破,而是猛然意識到了什么,迅速打出一道法訣。
一道青光打在不遠(yuǎn)處的柳禎額頭處,將柳禎的六識封住。
顧辰在悟道。
觀其道者,可受裨益。
只是這個機(jī)緣,柳禎卻不能要。
因為顧辰此時正在悟的道,太高太深太遠(yuǎn),哪怕是青陽子都有些承受不住。
“天道終有極,人心自無邊,仰則觀象于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yuǎn)取諸物,于是……”
東來峰周邊,天地異象越來越大,遠(yuǎn)勝顧辰悟石之時。
青陽子顧不得再去聽那些驚世駭俗之言,反手取出一把劍來。
那把劍的劍身較常劍來說要更寬出些許,青金相間,兩刃處時有火花冒出,仿佛呼吸。
正是青陽子的法劍——浴日劍。
只是浴日劍卻不復(fù)往日光華,它的靈性已失大半,劍刃處那火花很微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青陽子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與無奈。
右手緊握那有如金烏展翅般的劍柄,青陽子緩緩升空。
一離開地面,他便感覺到這方天地對他的壓制。
仿佛他在這個時候御空,是對這方天地的挑釁與大不敬。
青陽子腰身一挺,立于高空,身上道袍在罡風(fēng)之間獵獵作響。
瘦削之身,頂天立地。
這方天地的壓制,大道的威壓一次次襲來。
青陽子卻仿佛感覺不到,高舉長劍。
火焰自劍刃處噴出,瞬間壯大,仿佛要燃盡吞噬了這天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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