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疊板凳又勾起了秦暖的回憶,京大小南門旁邊有一家修鞋子的,沒有門面,只有露天的一塊陰涼地方,老板是上了年紀的一對夫婦。
每天早上,夫婦倆吃完早飯后就拉著一個小電動車到小南門門口,秦暖每次路過那里,都會看到老爺爺忙碌的身影,一臺吱吱呀呀的收音機,放著他們那個年代的武俠劇,老爺子面前駕著一臺縫紉機,縫縫補補,坐在那里眼神專注。
而每次,老奶奶都會在看著老爺子,盡管她什么都不干,可是那一幕,卻讓她覺得無比溫情。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過于我們在時間的洪流當中,還能夠相信彼此,牽緊彼此的手,一起到老。
那副場面,至今在秦暖的記憶當中印象深刻。
不同的國度里,同樣的感動涌上她的心頭。眼神所及之處,老奶奶正把撿到的食物分門別類整理好。
她把撿到的菜葉子用水沖洗干凈后,又把面包最外層的污垢去掉,就著熱水,一份簡單的午飯便出鍋。
“婆婆,您中午便是吃這些嗎?”
縱然是心里設想了多次,可現實狠狠的打了秦暖的臉。
老人點了點頭,把碗里的食物分成三份,她給了秦暖一份,自己端起一份,喚醒了床上沉睡的老頭子。
她說:“姑娘,沒有什么好招待你的,你別嫌棄!
秦暖望著手里的這碗熱水泡面包,只覺得有千萬斤重。
“老頭子,醒醒吃飯了!
床上的人也慢慢睜開眼睛,氣不足的開口:“老……婆子,今天你又出去了!
“噯,今天撿到的面包還是新鮮的,你嘗一嘗,你以前不是常說面包是個啥味想嘗一嘗?”婆婆笑著,語氣和緩開著玩笑。
老爺爺也“呵呵”笑了幾聲,看著老伴的滿頭白發,頻頻點頭。
這邊,她喂著老頭子,還回過頭對秦暖說了聲:“姑娘,你要是吃不下就放在那兒,不用逞強!
秦暖忍者身體里的不適,開口:“不會,我覺得很好吃。”
老婆婆指了指秦暖,和老爺子說:“這是我今天見到的姑娘,漂亮吧……”
“噯,沒你漂亮……”
“老頭子,再吃一口!
秦暖看著相融以沫的兩位老人,徒生出歲月靜好之感。
“爺爺婆婆,你們感情真好!
秦暖發自內心的說。
聽了這話,老爺子把碗推到一邊,示意老婆子快去吃飯,以免涼了。
然后,指著秦暖笑著說:“丫頭,好眼力……”
旁邊,不乏有很多在偷偷觀望的人,因為秦暖一看就不是貧民窟這里的人。
有個中年女人直接開口套近乎:“婆婆,這姑娘哪里來的?”
婆婆邊吃邊利索的回:“她啊,我家的一個親戚!
“呵,您家里還有這樣的親戚?不是只有一個去路不明的兒子嗎?”
中年女人明顯也不信,拿她當猴耍呢。
但是她在這兒站了半晌,明顯沒有討到好臉色,又悻悻地回去了。
眼看她人走遠,婆婆輕聲對秦暖說:“以后見到她,遠著點兒,她是出了名的見不得別人好!
“嗯嗯,好!
“婆婆,那個角落的人是感染了埃博拉嗎?”
老人順著她的手勢望過去,眼神灰暗了幾分,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在那個小角落里,很多人臉上涌現出痛苦的表情,感染埃博拉的癥狀之一便是嘔吐和腹瀉,以及出血。
很多人從秦暖進來后,就目光復雜的望向她。
疾病與戰亂,讓這里的人太輕易便把其他人奉為救世主。
可是,她不是……
婆婆嘆了口氣,可能是看多了這樣的場面,語氣竟也很平靜的和秦暖說起了這些人的來歷。
“有些是被家里人送過來的,有些本來就是在貧民窟這里生活,不幸感染,還有一些是流浪汗……”
“沒有人有跟他們發藥嗎?”
感染之后,立馬服用藥物是有可能阻止病情加深的。
婆婆看著她說:“他們早已經放棄這里了……”
一句話,滿懷悲愴。
秦暖的身子有些僵硬,不一會兒她提出告辭:“婆婆,今天見到你們我很開心,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們的!
秦暖最后一只手放在前胸,做了一個當地人經常做的友好動作。
“姑娘,一路平安……”
秦暖最后望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她不能因為心懷悲憫便把自己當成救世主,她還有親人需要照顧,而面對這些身染惡疾的人,她無能為力。
嘆息過后,秦暖把口袋里的錢全部拿出來,徒步到商店買了很多食物后又回到了貧民窟。
她一個人搬不動,商店的人一問她是要去貧民窟,很多人偃旗息鼓,壓根不準備往這邊走。
最后,秦暖加價,勉勉強強才有兩人愿意過來,但也只是送到靠近貧民窟的地方。
到了地方后,東西放下秦暖便讓他們走了。
他們的擔憂是什么,秦暖很清楚,也很理解,都有自己的顧慮。
最后,秦暖又親自去里面走了一趟,眾多的人一聽有食物,便爭著搶著往上擠。
這就好比在沙漠中行走了數月的人,偶然看見綠洲一樣興奮……
秦暖望著一擁而上的背影,突然理解了曾經只在電影中見到過的場面,他們不是不想要秩序,只是這一切在溫飽的茍延殘喘之下,顯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天橋下面,還有很多跑不動的人。也或許,在生活面前,他們早已學會妥協,學會看淡。
秦暖把手中提的裝的滿滿的兩袋食物分給里面的人,走到婆婆面前時,婆婆握緊了她的雙手,眼窩深陷,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沿著狹窄的縫隙,秦暖一直走到那個角落里面。
很多人已經被疾病折磨的拖了相,還強撐著身體給秦暖道謝。
秦暖帶著口罩,不便多言。
她掏出早已寫好的紙張:“有很多人都希望你們能好起來,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都在為你們誦經祝福,加油……”
秦暖并沒有停留在貧民窟停留多長時間,只因為她接到了肖東的電話,聲稱有一個小孩找她。
她走的時候,貧民窟里有很多人要送她,被她拒絕了。
她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偉大,她只是做了不悖良心的事。
還沒走到家里,她便便遠遠地望見家門口站著一個小男孩……
------題外話------
去年看到敘利亞的事情時便有很多感觸,以這種方式寫到了文中,還有提及到的大學門口修鞋子的老兩口,這是真的,每次見到,都會心酸~
最后,阿居挖了個坑,古言,感興趣的收藏一下叭!大家以前可能看到過一本現言的簡介,因為最近太嚴,所以先緩一緩~
最后,解釋下阿居這個月斷更的問題,考試后阿居就緊接著上山出野外了,后來又水土不服生病了,實在是難受更新不了,現在已經穩定更新了,明天會多更一點。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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