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又是三條信息發來。
詩 22:05:02
“
《街頭》
浮士德上。
瑪格莉特走過。
浮士德:
美麗的小姐,可容我冒昧
挽著你的手,送你回家去?
瑪格莉特:
我不是小姐,生得也不美,
無須誰護送,也能把家回。
(脫身離去。)
浮士德:
天啊!這小妞兒真叫俊!
這樣的美人我見所未見。
如此端莊,如此文靜,
卻又矜持得叫人愛憐。
紅紅的嘴唇,光鮮的臉龐,
我在世之日一定不會遺忘!
那低垂著眼瞼的模樣兒,
也深深銘刻在我心上;
還有回絕得如此痛快,
也實實在在逗人喜愛!
(糜非斯托上場。)
浮士德:
聽著,你必須把這姑娘給我弄來!
糜非斯托:
噢,哪一個?
浮士德:
她剛才走過去了。
糜非斯托:
那個么?她剛去過神父那兒,
請神父為她徹底辦了告解;
我曾偷偷從懺悔間旁走過,
知道這姑娘真是無邪清白。
她去辦告解實在是多余,
對這種女子我無能為力!
浮士德:
可她已經滿了十四歲呀。
糜非斯托:
你這口氣真像個花花公子,
巴不得好花朵朵都屬于你,
自以為想摘什么就摘什么,
不管它是貞操,還是榮譽。
可是啊并非總能隨心所欲。
浮士德:
我說尊敬的假正經先生,
別再給我搬這清規戒律!
干干脆脆告訴你老兄吧:
如果這甜蜜可愛的人兒
今夜我不能摟她在懷里,
咱倆到子夜就各奔東西。
糜非斯托:
行不行得仔細考慮!
僅僅為了瞅準機會,
至少也需兩個星期。
浮士德:
我只要能安靜七個鐘頭,
就用不著勞駕你這魔頭
去把那可愛的人兒引誘。
糜非斯托:
你這話講得真像個法國佬;
不過呢請你也不要不耐煩:
想摘就摘的果子哪會可口?
好事多磨,只有克服困難,
經過捏弄撮合,逃跑追求,
你才把那小娘兒抱在懷中,
那樂趣便會巨大而且長久,
如威爾施小說里常寫的有。
浮士德:
不用這樣我已饞涎欲滴。
糜非斯托:
你別責罵,我也不開玩笑。
告訴你吧,對這小美人兒,
操之過急只會把事情搞糟。
莽撞冒失將會是一無所獲;
咱們得耐心地用點兒技巧。
浮士德:
快給我弄些那天使的飾物!
快把我領到她歇息的所在!
給我弄條戴在她胸前的圍巾,
或是一根撩我的襪帶!
糜非斯托:
為了表明我理解你的痛苦,
愿幫助你把它減輕、消除,
我不再浪費一分一秒時間,
準備今天就領你去她住處。
浮士德:
能見到她?得到她?
糜非斯托:
不!
她將去鄰居家里竄門兒。
你呢完全是獨自一人兒,
可以提前滿足一切愿望,
在她的香氛里盡情陶醉。
浮士德:
可以去了嗎?
糜非斯托:
還早著吶。
浮士德:
替我準備點送她的禮物。
(下。)
糜非斯托:
一來便送禮!行!能如愿以償!
我知道一些好地方,
埋藏著古代的寶藏;
我得去搞上它幾樣。
(下。)
”
詩 22:07:13
“
《黃昏》
狹小而整潔的臥室
瑪格莉特(梳辮子,并在頭頂上盤起來。):
要知道今天那人是誰,
我不怕付出一些代價!
看來倒是儀表堂堂,
必定出身高貴人家;
從他的額頭我已能斷定——
不然他哪兒會這么膽大。
(下。)
(糜非斯托和浮士德上。)
糜非斯托:
進來,輕點兒,快進來呀!
浮士德(沉默片刻。):
請你讓我一個人呆著!
糜非斯托(四下窺探。):
并非每一個姑娘都這么整潔。
(下。)
浮士德(環顧室內。):
柔美的暮色啊,我歡迎你!
是你將這圣地彌漫、充溢。
甜蜜的相思咬噬著我的心!
你用希望的甘露維持生機。
小小的居室處處都流露出
寧靜、整潔還有自滿自足!
哦,貧窮中的富裕充實!
哦,局促中的人間福地!
(倒在床邊上的皮圈椅里。)
接住我吧,椅子!你曾張開手臂,
接納先前的人們,在樂時或苦時!
多少次啊,曾經有一群群的兒孫
在這老爺爺的寶座旁倚靠、環立!
沒準兒就在此地,為了一點圣誕禮物,
我那還長著豐滿的娃娃臉的小愛人
吻了祖父干癟的手,虔誠地表示感激。
哦,姑娘,你那充實和貞潔的精靈,
我仿佛感覺,它正圍繞著我鼓動羽翼。
像一位慈母,它每日每時給你教導,
教會你把桌上的臺布鋪得整整齊齊,
甚至還有如何在腳下撒墊白色砂礫。
哦,可愛的小手,能和天使相比!
陋室因為你而變成了天國,
天國就在此地!
(撩開床幃。)
突然間啊我是多么欣喜!
恨不得久久流連在這里。
自然哦,你在輕夢之中,
便將一位天使造就培育;
姑娘就躺臥這張床上,
酥玉充溢著溫暖的生機;
神圣而純潔的紡車啊,
織造化育出人間的仙女!
可你啊!是什么領你來此地?
我感覺,你已經心醉神迷!
你想干什么?為何心情沉重?
可憐的浮士德,我已不認識你!
此間有迷人香氛將我包圍?
我欲占有她是如此的情急,
好似沉溺在愛的夢中!
或者只是氣壓玩的把戲?
倘若此刻她突然進房來,
你將如何向她認罪賠禮!
大丈夫,唉,一下變渺小!
在她面前你將五體投地。
糜非斯托(上。):
快走!我見她已到了樓下。
浮士德:
走吧!走吧!從此不再來!
糜非斯托:
這兒有只分量不輕的匣兒,
我從別的地方弄來了它。
只管把它放進櫥柜里去,
我起誓,準樂壞那小姣娃。
我為你放進去一件寶貝,
好把另一個寶貝兒賺回。
賭博歸賭博,錢不能白花。
浮士德: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糜非斯托:
你就問個沒完?
也許你想把寶貝留給自己?
要這樣我就奉勸你這色鬼
不如把大白天的光陰珍惜,
也省得我再為你奔來跑去。
我希望,你千萬別吝嗇!
我抓頭搓手,好生焦急——
(把匣兒放進櫥柜,重新鎖起來。)
走啊!趕快趕快!——
都只為這甜蜜的妞兒
能讓你隨心所欲去愛。
可你先生的嘴臉神情
卻像是正要走進課堂,
面對著灰撲撲的課本,
把物理學和玄學宣講!
快走呀!——
(下。)
瑪格莉特(端著燈。):
房間里真是熱,真是悶,
(推開窗戶。)
可剛才外邊不是這情形。
不明白我怎么會這樣子——
真希望媽媽快回到家里。
我渾身上下感到寒栗——
真是個膽小的蠢東西!
(一邊脫衣服,一邊唱起歌來。)
從前圖勒有一位國王,
他忠誠地度過了一生;
他有一只黃金的酒杯,
是他愛人臨終的饋贈。
他視金杯為無上珍寶,
宴會上總用它把酒飲;
每當一飲而盡的時候,
他都禁不住熱淚滾滾。
國王眼看自己快死去,
便算計他有多少座城;
他把城市全賜給太子,
單留金杯不給任何人。
海邊聳峙著一座宮殿,
殿內有座祭祀的高臺,
國王在臺上大張宴席,
把周圍的騎士們款待。
這時老酒徒站起身來,
飲下最后的生之烈焰,
然后舉起神圣的酒杯
扔向洶涌的海潮里面。
他望著金杯往下墜落,
見它沉入深深的海底。
隨后他闔上他的眼簾,
再也不沾那瓊漿一滴。
(打開櫥柜放衣服,看見了首飾匣。)
這漂亮的匣子從哪兒來的?
這衣櫥我可明明鎖好了的。
真怪!匣子里可能有啥?
也可能有誰為了借錢,
把它送給媽媽作抵押。
瞧,帶子上掛著鑰匙,
我想,我完全可以打開它!
上帝啊,快看,這是什么!
我真是一輩子沒見過,
珠寶首飾滿滿地一匣!
貴夫人戴上好過節赴宴。
這項鏈由我戴起來可好?
到底是誰的,這些珠寶?
(用首飾打扮起來,走到鏡子跟前。)
這耳環要真是我的就好啦!
戴上它我馬上換了容顏。
姑娘喲,美貌能幫你干啥?
你生得再美,長得再俊,
世人也一樣地視若等閑,
多半出于憐憫才把你夸。
人人追逐金錢,
樣樣依賴金錢,
咱們窮人,唉,可憐!
”
詩 22:09:35
“
《散步》
浮士德若有所思地踱來踱去。
糜非斯托向他走來。
糜非斯托:
屁個愛情!真他媽的頭腦發昏!
只可惜不知道怎樣咒罵才更狠!
浮士德:
怎么啦?干嗎發這么大的火?
你這副嘴臉我一生從未見過!
糜非斯托:
恨不得讓魔鬼馬上把我逮走,
如果我自己不就是魔鬼頭!
浮士德:
你腦袋里究竟什么不對勁?
哇哇亂嚷,活像發神經病!
糜非斯托:
想想吧,送給格莉琴的首飾,
竟然讓一個神父給弄走!——
她母親發現了你的禮物,
心里面立刻便感到發怵:
這娘兒們嗅覺十分敏銳,
呼吸慣了祈禱書的氣味,
屋里的家什,她全要嗅一嗅,
怕有不潔之物,味道不對頭。
她心里明白,那些首飾
不會帶來幸福而是禍事。
不義之財啊,孩子,她叫道,
將把靈魂束縛,把血液消耗。
我們把它獻給圣母瑪利亞,
卻會得到上天賞賜的曼那!
小瑪格莉特撇撇嘴,心想,
對別人送的禮有啥好挑剔,
可不是么!人家如此慷慨,
哪兒能壞心腸,不信上帝?
母親立即請來一位神父,
神父還沒聽完這件奇事,
已急不可待,欲飽眼福。
他道:這考慮確實挺好!
要想占有,必須能鎮住。
教會的腸胃真十分強大,
能整吞下一個個的國家,
從來沒啥時候叫吃不消;
所以只有教會,信女們啊,
能把這不義之財消化掉。
浮士德:
這就叫天下烏鴉一般黑,
猶太佬和國王同樣貪財。
糜非斯托:
鐲子、項鏈、戒指通通收去,
好像只是些破爛玩藝兒,
表示感謝也叫勉勉強強,
跟拿了一籃核桃差不離,
答應給她們上天的報賞——
母女倆因此放心又滿意。
浮士德:
格莉琴現在怎樣?
糜非斯托:
她坐臥不寧,惶惶不安,
不知自己想干什么,該怎么干,
白天黑夜想著那些首飾,
更思念那位送禮的男士。
浮士德:
愛人苦悶叫我心里難受。
馬上再去給她弄一些來!
前一次的實在還不大夠。
糜非斯托:
行啊!對老爺您一切不過兒戲!
浮士德:
那就動手,按照我的吩咐,
還要想法勾搭上她的鄰婦。
魔鬼做事本不該拖拖沓沓,
快快去弄一只新的首飾匣!
糜非斯托:
好,我的老爺,一定遵命。
(浮士德下。)
糜非斯托:
這樣一個癡情的大傻瓜,
為了逗他的小愛人開心,
不惜炸毀太陽、月亮和星星。
(下。)
”
看完這三章,云起的心情有些不知所謂。
通常來說,見色起意,是登徒子所為。
可在浮士德這里,更像是不知所謂的小毛頭。
糜非斯托倒如“是非知曉”的“旁觀者”。
浮士德“猴急”般表現出來的“色急”,是他的內心真心所想嗎?是他最本真的需求嗎?還只是只是有所想,如糜非斯托所言,他真的是“色鬼”?
此前,在女巫的鏡子里瞧見絕世美人走不動路,看見現實旁邊的那些丑的動物心里厭煩。這樣兩種事物的描述,是為了對比襯托嗎?
云起看過雨果的《悲慘世界》,那里面美與丑的對照是十分明顯的。而《浮士德》這里,只是在某些方面瞧著,浮士德的確“惡跡斑斑”,不是個“好人”。可為何他是個這樣的人?
他是個教授,還是在各種學科上均有建樹的老師。
可他在為人處世,亦或是言論上,好像都欠缺了些什么東西?
浮士德真的是這個樣子?
那最開始的一章里,那充滿回憶而厚重的悲傷色彩,難道是假的?
所有的章節,除了有些有章節序號,其余的都只是發了章節名。難道只有章節名?可總得有個前后吧?
要問問他嗎?還是自己先抄錄好再問?他等會會不會又給自己發?
他之前發過來的問題,自己也好像還沒有回復?
回復些什么呢?
現在的感受嗎?還是這紊亂的章節?亦或是他可不可以借書?
好像都必要問問。
云起總感覺她們越來越牽扯不清了。
這好,還是不好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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