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蔣煦瀚意料的是,伊芙只是在他懷里靠了一下就起來了。
“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伊芙抬起手用拇指將眼角的一滴淚水拭去,沉聲說道,“讓你為我擔心了,你放心,我會收拾好心情繼續調查的。”
為了埃科,更為了那些無辜被害死的人,她都該振作起來。
蔣煦瀚看到她恢復精神,心里卻更難受了。
她是人,不是機器。
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沒有喜怒哀樂,他知道她心里很難受,可是為了案子,為了能夠做到冷靜判斷,她只能將那些不好的情緒埋藏在心底。
“我相信你能夠做的很好,”蔣煦瀚伸手輕撫一下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可是,如果你覺得難受了,需要發泄,別忍著,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好。”伊芙點點頭。
她沒有說謝謝,只是一直握著他的手,一直到入睡,都沒有放開過。
翌日清晨。
伊芙是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的。
在鈴聲響起的第一聲,她就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驚恐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她一晚上都沒睡好,就怕醫院那邊來通知,說秦晉輝情況惡化。
電話確實是醫院那邊打來的,伊芙有些遲疑,怕聽到些不好的消息,最后還是蔣煦瀚拿過去,按下了接聽鍵。
伊芙聽不到電話那邊說了些什么,只聽到蔣煦瀚說:“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直到蔣煦瀚掛了電話,伊芙嘴角動了動,到底是沒問出口。
蔣煦瀚揉揉她的頭發,說:“去梳洗一下,吃過早飯后我們一起去醫院,秦晉輝醒了。”
“真的?”伊芙松了口氣。
“嗯,還能開口說話了,生理指標都很穩定,等稍后醫生去查房,就能決定他還要在病房待多久了。”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秦晉輝因為太累又睡過去了,中心醫院的醫生都是知道兩人身份的,對秦晉輝不敢有半點疏忽,詳細地對兩人說了一下秦晉輝的情況。
大致就是傷情已無大礙,在重癥監護室再觀察一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晏云影也在兩人到后不久來了,看了看熟睡中的秦晉輝,三人一同離開。
伊芙和晏云影回到事務所就開始做失蹤者名單表,這一做,她們就發現問題了。
失蹤記錄可以回溯到五年前,再之前的那些,并不是流浪漢或是無親無故之人,而是和血型有關。
伊芙放下表格,喝了口咖啡,淡淡道:“診所在五年前應該一直都有替羅勒提供人選,到羅勒的實驗趨于穩定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時,診所存在的意義就不同了,沒了羅勒那邊的經濟來源,他們才另尋出路的。”
晏云影眉頭一直緊蹙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疑點我們并沒有解開。”
“你說的是湯志波的皮夾吧?”
“沒錯,于鑫洋死的時候湯志波的皮夾在他的外套里被發現,蘇諾也查到,湯志波和這間診所有過聯系,劉警官發現的尸骨是湯志波賣出去的,湯志波在這兩個案子里到底擔任了一個什么角色?”
“我一開始覺得湯志波是萊克斯家族的人,所以他故意將尸骨賣出去,讓我們借此查到羅勒的精神病院。可是皮夾告訴我們,他和于鑫洋應該是認識的,而于鑫洋的目標是診所……在我們開始調查精神病院的時候,湯志波突然就留下遺書假裝自殺,于鑫洋的尸體被發現時他又突然出現,這樣看來,湯志波跟萊克斯家族,或者說跟診所應該是對立的關系。”
“為什么這么說?他突然出現不是應該證明于鑫洋的目標也是他?因為于鑫洋死了,他就不必再躲了,說不定他就是兇手!”
“不,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我們再去找他!”伊芙雙眸突然閃現出一抹亮光,“那具不全的尸骨,我們一直查不到她的身份,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就是于鑫洋照片里的那個女人?”
晏云影騰地站了起來,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于鑫洋和湯志波都是認識那個女人的,湯志波把尸骨賣出去,不是想要我們查精神病院,而是診所,結果我們弄錯了方向,反而揪出了羅勒!”
“他們應該也是有懷疑精神病院的,只不過不知道精神病院里頭還藏著這樣的秘密。在我們拿下贖罪之后,湯志波害怕診所的人會找他麻煩,所以才假死躲避那些人,沒想到于鑫洋死了,他可能怕案子沒辦法再查下去,才又出現的。”
那具尸體是有問題的,情況和其他被注入病毒的人一樣,所以于鑫洋和湯志波的目標應該是這兩者,可是他們并不知道精神病院被燒后,羅勒又在燕城弄了個俱樂部,只以為精神病院被毀了,才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診所。
晏云影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他失蹤又出現,為什么診所的人沒有殺他滅口?”
“診所之前可能只是提供了一份驗血結果給羅勒,抓人的應該是羅勒,他們什么都不用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于鑫洋和湯志波與那女人的關系,自然也就不知道湯志波。”
“所以于鑫洋被殺,是因為他已經接近事實真相了,被診所的人發現,才被滅口的!”
伊芙點點頭,“就是這樣,我想,我們很有必要去見一見湯志波。”
晏云影心底涌起一股怒火,咬了咬牙,“既然他早就知道診所有問題,于鑫洋也死了,為什么不早一點來報案,這樣蘇諾他們也不會被埋,秦晉輝也不會受傷!”
秦晉輝是好了,可是路西法呢?他還生死未卜!
伊芙嘆息一聲,“正是因為于鑫洋死了,湯志波才不敢輕舉妄動。你不要忘了,湯志波還有家人,他當初選擇假死,應該就是不想拖累家人。而且,他手上并沒有確切的證據。”
“說到底也是貪生怕死罷了!”晏云影不屑地說道,雙目噴出怒火。
伊芙對湯志波的做法也不敢茍同,但她能明白他這么做的原因。人有遠近親疏之別,對湯志波來說,真相遠沒有自己的家人重要。
就算那名少女和他有什么關系,可是,死去的人已經死去,而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
兩個多小時后,經過一番偽裝的兩人開著一輛租來的不顯眼的車來到古董店,見到了一直沒有露面的湯志波。
那是一個年過六十的男人,傴僂著背,臉上的皺紋很深,讓他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要大很多。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們會來找我的。”湯志波在看了晏云影的警員證后,長長舒出一口氣,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悲憤,“我總算等到這一天了,就是可惜了小洋。”
晏云影這一刻已經肯定了伊芙的猜測,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如果你不是采取這種迂回的方式,而是早一些來報案,說不定于鑫洋就不會死!”
湯志波卻是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就是因為小洋死了,我才決定冒險把我女兒的尸骨賣出去的。”
聞言,伊芙和晏云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伊芙收回視線,“那是你的女兒?”
湯志波的雙眼泛著淚光,“是的,我的女兒,我只有17歲的女兒,也是小洋的未婚妻,卻突然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那你后來是怎么找到她的尸體的?”
“小洋就在精神病院上班,他早就覺得精神病院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不過為了工作他一直都沒有多管,直到小歡突然失蹤,他展開調查,才查到了診所和精神病院上去。”
伊芙想到些什么,問:“你女兒在失蹤前去過那間診所看病?”
“是的,她明明只是小感冒,剛好碰上診所義診不收錢,她為了省錢就去了,結果診所還好心地替她做了個全身檢查。呵,誰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好心,而是狠毒心腸,可憐小歡檢查完沒兩天,就在送飯去給小洋后再也沒能回家。”
“那你們是怎么找到你女兒的尸體的?當時為什么不報警?”
湯志波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緩了一會才說道:“小歡失蹤后,小洋沒有放棄尋找,一直在追查線索,后來他就發現診所的一些人經常出入精神病院,他順著這個懷疑到診所,后來還真讓他查到不少去過診所的人都失蹤了。
你說報警,我們怎么會沒報過警,結果就是小洋被冤枉偷了東西,在監獄里過了好幾年。等到他出來,精神病院也被燒毀了,他才在那里挖到了小歡的尸骨。”
“只有一具骸骨?”伊芙有些想不通,“你們是怎么確定那是小歡的?”
“尸骨上還穿著她失蹤那天穿的衣服,雖然早就已經破破爛爛的了,可是我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至于為什么只有一具,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經過上一次之后我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決定自己追查,等找到了確切的證據再報警。沒想到還沒等到那一天,小洋就……”
湯志波泣不成聲,伊芙和晏云影心里就像是梗著一塊棉花似的,堵得慌。
伊芙吸了好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又問:“之前我的同事過來打聽消息,你為什么不直接將這些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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