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同意和親之時,東乾便答應把之前攻占的城池退換。如今這些被東乾掠去的土地也算再次回到南蒼,可冉語無法去想,為了收復兩座城池,又有多少士兵將領喪命,又會有多少個家的圓滿從此破滅。
冉語狠狠的甩了甩腦袋,企圖把這樣自責的想法丟出腦袋,不要自己去承擔著毫無意義的錯誤,可越這樣,那想法便在腦海里越加深固。
“嘩”地一聲,門突然從外面大力的被打開,冉語定睛看去才見是一身戰袍的靳一言。
靳一言的神態盡是疲色,眼底有著淡淡的淤青,應當是日復一日的指揮作戰讓他精力憔悴,只不過衣冠卻依舊整潔。
“你怎么過來了?”冉語下意識便這樣開口。而聞言的靳一言原本還有些喜色的臉龐瞬間冰涼下去,清清冷冷一如他身后的灰白月色。
“南蒼丟失的城池只有五座還在東乾手里,只要半月,東乾便不會出現在南蒼的土地,公主還想為了南蒼而和親嗎?”靳一言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干澀得讓人心疼。
冉語忍住關懷的語氣,側身為到了一杯水,遞到靳一言身前,“先喝口水吧。”
靳一言瞥了一眼,旋即聽話的喝了一整杯水,將杯子放在桌上,“公主還在認為是你的錯嗎?”
看向桌上的空空的杯子,冉語不敢去看靳一言的眼睛,默了一下才開口,“不,那本就是我的錯,一直都是我的錯,不是我認為的。”
冉語瞥了一眼靳一言,趁著靳一言還未開口的時候便又道:“我明白,你和父皇都不愿讓我去和親,我也不想,所以當初我才和你一起從宮里逃了出來,甚至到了此刻我也也不想去和親,因為我相信你能把南蒼丟掉的土地再從東乾手里收回來,可是……”
冉語頓住,也不再閃躲,直直的看向靳一言的眼睛:“可是,你我明白,白舟答應過我,只要我愿意和親,南蒼丟失的那些土地就可以不廢一兵一卒重新回到父皇的手中,我一人便換去如此豐厚的回報,這是很劃算的買賣。”
“這又不算買賣。”冉語又否定了自己,依舊看著靳一言,“我身為南蒼唯一的公主,我很慶幸父皇沒有為了自己的皇位而把我輕而易舉的送去和親,可是我卻做不到那么自私,我明明可以去和親而收復城池,明明可以讓南蒼的子民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可我卻為了一己私情,讓他們在戰場上拼命,讓無數人失去親人,我做不到那么坦然,我無法去面對他們死去的神色,也無法心安理得再承受他們的愛戴。”
靳一言同樣盯著冉語,只是神色卻不再冰涼,眼底漸漸有了痛色,忽地又想起冉語的話,走近冉語質問道:“是不是誰又和你說了什么?你是不是又聽了什么?白舟來找過你?”
冉語神色一滯,又連忙收住,錯開目光,“沒有。”
冉語的回答異常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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