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辛語情況危急,被直接送進了急救室。
成晴拽著宣恩過來的時候,成瀚一個人等在急救室外面。
他坐在家屬等待區(qū)的長椅上,手肘架在腿上,十指交叉撐著頭,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股森冷灰敗的氣息。
“小瀚!背汕缧÷暤睾暗。
成瀚這才抬起頭來,他眼里全是血絲,等看到成晴身后的宣恩時,眼里的血色瞬間蔓延開來,帶著森寒凜冽的殺氣,仿佛要吃人。
宣恩嚇得急忙往成晴身后縮。
成晴卻沒那么好心讓她躲,直接伸手把她拽出來,“你剛才怎么說的,自己解釋。”
宣恩被拖到成瀚面前,頓時嚇得呼吸都屏住,臉色瞬間慘白,但成晴和成瀚一頭一尾攔著她,讓她根本避無可避,她只好吞吞吐吐、斷斷續(xù)續(xù)地將先前那些話說了出來。
聽完,成瀚不怒反笑。
宣恩愕然抬眸,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的恐懼更強了。
下一瞬,一雙手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緊接著,成瀚逼到了她眼前。
他的俊顏在她眸子里放大,卻再也不是當年英雄蓋世、坦蕩男兒的模樣,而是帶著令人驚心膽戰(zhàn)的嗜血之意,恍若地獄爬上來的魔鬼。
她頓時嚇得腿都發(fā)軟了。
“成、成瀚?”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當初救了你的命?”成瀚冷聲說道,這一個字一個字都被他壓得極低,仿佛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一般,帶著某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宣恩毫不懷疑,成瀚這是要想吃了她!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成瀚手指一用力,她頓時痛苦地張大了嘴巴,像一條離岸的魚,拼命地開闔著嘴巴呼吸。
“小瀚!
關鍵時候,是成晴伸手握住了成瀚的手臂,然后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
她這個弟弟當初有多渾,她還歷歷在目,當年打架斗毆樣樣來,若不是盧辛語,也不會轉(zhuǎn)了性子好好讀書,變成今天這人模人樣的樣子。
所以她真怕成瀚這分鐘太沖動,做出某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可即便她這樣阻止了,成瀚依舊不為所動,他反而瞇起了眼睛,兇煞之氣更重。
成晴也慌了,“你放手,辛語還在急救室,你就算要算賬,也得等辛語醒來再說!”
聽到盧辛語的名字,成瀚兇悍的神情有瞬間緩和,隨后想到什么,他才漸漸松了手。
宣恩頓時大口大口地呼吸,立即往后退了兩步,生怕成瀚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這時候如游魂一般的徐明凡清理完那一攤血跡,終于趕到了。
他目光怔怔地盯著宣恩的肚子,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懵。
“你……你肚子里?是……”一句話他都說不完整了。
宣恩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她用手護著自己的脖頸,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狼狽。
似乎是不敢與他的眼神相對,她撇開了頭去。
徐明凡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個箭步?jīng)_到她跟前,逼迫她看著自己,“你都離婚了,這個孩子不可能是你前夫的,不然你……不然你也不會離的,對嗎?所以他是……”
宣恩無處退讓,只能抬頭看他。
她艱難地張了張嘴,卻下意識地反駁,“不,沒有孩子,我沒有懷孕!
“宣恩!”徐明凡大吼!
“我沒有懷孕!”宣恩也變得大聲。
徐明凡眼里全是沉痛,“是不是那晚……是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宣恩推開他,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徐明凡站起來,望著她的背影吼道:“所以我就這么差嗎?直到這個時候你都不肯正眼看我,就連懷了我的孩子都不肯承認嗎!我就真的這么讓你厭惡嗎?”
宣恩停下腳步,但依舊沒有回頭,等他說完后,她又抬步走了。
徐明凡蹲下身體埋著頭,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狗,一個大男人竟然捂著臉痛哭失聲,毫無自尊可言。
成晴看得眉心直跳,這都什么事?
不過她沒有管,而是追著那個宣恩去了,她可不能讓她借機逃走!
與此同時,成瀚冷冷出聲:“滾遠點兒哭,別在這礙眼。”
對于徐明凡這種軟蛋,他非常不屑一顧。
徐明凡抬頭,“你也覺得我很可笑是吧?”
成瀚沒有答話,但神情已經(jīng)回答了一切。
誰知道成瀚越不搭理,徐明凡反而越來勁,竟然主動坐到了長椅上,離成瀚隔著一個人的距離,然后和他說起了宣恩的事情來。
“當年出國交換的人中,大家都知道我喜歡宣恩,除了宣恩本人。我知道我性格懦弱,你們都瞧不上我,但是宣恩不一樣,她對我很好,或許是她并不是靠實力出國交換,所以總是和你們格格不入,想通過我進入你們的圈子!
“和我說這些干什么?”成瀚很冷淡,甚至是煩躁。
此時此刻,他的老婆還躺在急救室里,情況他一概不知,還有他們的孩子,他哪里有心情聽徐明凡扯這些鳥事!
偏偏徐明凡這分鐘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自顧自地說下去。
“我喜歡她,她卻喜歡你,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不會被她看上眼。后來你放棄了留學的機會,我和她重新出了國,我想著這一次你不在了,她身邊只有我,她總會正眼瞧我的,但是我錯了。因為知道你回老家后就和你現(xiàn)在的老婆訂婚,她徹底受到了刺激,開始放逐自我,她——”
“她做什么和我有什么關系?”成瀚伸手一把揪住徐明凡的衣領,“警告你,老子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少在我面前叭叭叭!”
“她被人欺負了!是一幫外國佬!因為情場失意,她去了地下酒吧。國外那么亂,那些人給她灌酒還教她抽大麻,然后輪著、輪著欺負了她!如果不是你,她就不會走到那個酒吧去!”徐明凡說這話的時候拳頭緊握,額上青筋畢現(xiàn)。
成瀚也震驚了,他沒有想到后來宣恩身上竟然發(fā)生了這些事。
但是他也被徐明凡的邏輯給打敗了。
“枉費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她喜歡我我就要對她的人生負責嗎?國外酒吧亂她是不知道嗎?是我拿著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去的嗎?我救了她的命,看來還救出了一個債主是嗎?所以當初在學校東門我就應該坐視不理的,反正這件事遲早會發(fā)生的不是嗎?她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危險的人,作為一個成年人,連吃一塹長一智都不知道,那只能說是活該!”
“你!”
“我什么?我說錯了嗎?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被學校補償去了國外交換,明明前途大好,結(jié)果一手好牌自己打爛,現(xiàn)在還怪天怪地怪到我頭上,我都不知道怪誰呢!我TM我老婆現(xiàn)在還在里面躺著呢!她肚子里還有我不滿三個月的孩子!”
徐明凡被成瀚的怒吼震住,一時間沒了言語。
兩人的爭吵吸引了醫(yī)生的注意,有護士拉開急救室的門探出頭來,喝令道:“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
“醫(yī)生我老婆——”
回應成瀚的,是護士直接關上了門。
成瀚心中不安、面色鐵青,他冷冷地看著徐明凡,“回頭再和你們算賬!”
徐明凡接下來也不再說話,畢竟這是在急救室門口。
幾分鐘后,急救室門打開了。
醫(yī)生率先走了出來,成瀚立即迎了上去,“醫(yī)生!”
醫(yī)生輕松地笑了笑,“病人一切安好,孩子也保住了!
成瀚聽到這句話,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眼里竟然有了濕意,“醫(yī)生,謝謝你,謝謝!”
他急忙伸手準備握住醫(yī)生的手,卻又無從下手,最后還是醫(yī)生主動握住了他的,笑道:“快去看看你媳婦吧!
“哎!”成瀚立即朝急救室門口走去。
護士們已經(jīng)把擔架推到了門口,成瀚連忙撐住一旁,俯身看著盧辛語,“老婆,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兒?”
盧辛語已經(jīng)醒了,但很虛弱的樣子,她看著神色焦急的成瀚,心中一痛,然后撇開了頭。
“老婆,你別不理我,那孩子是徐明凡的,你一會兒聽我解釋好嗎?現(xiàn)在你要保重身體,開開心心的!背慑B忙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不碰到她手背上的針。
盧辛語略微有些詫異,但她太虛弱了,臉上幾乎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只是先前冰冷的眼神總算是柔和了些。
成瀚陪著她一路到了病房,又按照護士的指導將她抱上了病床,然后親了親她的面頰,說了句“你先休息”就跟著護士先去辦住院手續(xù)了。
盧辛語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也不再多想,干脆放任自己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
病房還沒有熄燈,她掃了一圈,竟然沒發(fā)現(xiàn)成瀚的身影。
手上的針已經(jīng)取了,看來是輸完液了。
伸手摸了摸,她在枕頭下摸到了手機,然后撥打了成瀚的電話。
剛打通,就聽到熟悉的鈴聲從病房門口傳來,原來是成瀚進來了。
“你去哪里了?”她開口說話,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有點兒嘶啞。
“你有些感冒,別說話。對了,餓不餓,餓就點頭,我給你叫份粥!
盧辛語搖頭,隨后想起了什么,問:“你吃飯了沒?”
“不是讓你別說話嗎?我吃了的。剛剛姐接你的時候腰撞了一下,我陪她去看醫(yī)生來,沒什么大問題。她現(xiàn)在先回家了,明天給我們送早餐過來。你單位那邊我打電話給你同事說了,請她幫你請假,明天你自己再打一個電話去!
成瀚一件事一件事地給她說了,然后偏頭望了望隔壁床,嘆了口氣,“就是現(xiàn)在病床緊張,沒法換病床,你得和在宣恩一個病房里!
盧辛語睜大了眼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盯著隔壁床睡著的那人,那只是個黑壓壓的后腦勺,誰能認得出來啊。
不過趴在床邊的那個男人,那側(cè)臉——她剛才沒注意看,竟然是徐明凡!
那床上躺著的是誰,不言而喻。
只是這里是婦科,宣恩為什么住院?
見她一臉震驚,成瀚連忙指了指手機,示意他倆用微信交流。
盧辛語皺眉,但還是掏出了手機。
接下來,成瀚用手機打字,將宣恩懷孕的事情講了個清楚,盧辛語基本上只負責看,倒也輕松。
看完后她非常無語,這宣恩神經(jīng)病吧!
緊接著,成瀚又開始打字,把徐明凡給他說的那些告訴了盧辛語。
除此之外,成瀚后來還了解到一些事,也通通對盧辛語說了。
發(fā)生了酒吧事件之后,宣恩就墮落了,徹底和那些外國人攪和在了一起,因為荒廢學業(yè),后來讀書讀到一半被勒令退學,但她卻沒有及時回國,而是滯留在國外,當上了黑戶,跟了一個叫格斯的男人。
家里人并不知道她的遭遇,以為她還在上學,每個學期依舊給她寄學費和生活費,拼盡全力供她讀書,而她卻把這筆錢通通給了格斯。
后來的故事并不鮮見,她被騙財騙色,狼狽回國。
她的事情再也瞞不住,父母痛心之下,卻還是用盡人脈資源讓她進了一家大公司。
包裝過后的她,依然是個海歸,再加上外形還可以,頓時吸引了一票男生。
上過當后,她在感情選擇方面已經(jīng)慎重得多,并沒有倉促作出選擇,直到,遇到她前夫。
用徐明凡的話來說,那是一個和成瀚長得有五分相似的男人。
于是,所有的審慎在遇到這個人后土崩瓦解。
因為這個人喜歡雙眼皮、大眼睛,她就去整了容,開了眼角割了雙眼皮,還順道隆了鼻子,磨了下頜骨,總之為了這個男人不惜一切。
只是好景不長。
三年的時間,她頻繁整容敗光了家里父母僅剩的資產(chǎn),而丈夫也受不了她病態(tài)的愛戀,覺得她與當初那個喜歡自己的女生相去甚遠,再加上母親和宣恩關系一直很僵硬,家里經(jīng)常爆發(fā)世紀大戰(zhàn),于是提出了離婚。
就在今年9月,兩個人經(jīng)過長達半年的離婚官司,這段婚姻終于宣告破裂。
這時候,宣恩走投無路,想起了正主,也就是成瀚。
破罐子破摔的她忍不住想,她為什么要將一門心思放到一個山寨貨上呢?于是她從微信上向成瀚發(fā)動攻勢,利用徐明凡對她的喜歡,各種打聽成瀚,然后騷擾他。
成瀚將她拉黑那天,說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她。
她徹底受到打擊,于是跳湖自殺,是一直偷偷跟著她的徐明凡救了她。
那一瞬間,宣恩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夏日,在她絕望的那一瞬間,也有那么一個英雄救了她。
她把徐明凡當做了成瀚,就在湖岸邊、榕樹下吻上了徐明凡,然后席天慕地,癡纏住了他。
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就是那一夜荒唐的結(jié)果。
盧辛語聽完這個故事,只覺得震驚無比。
她連忙打了幾個字,“她不會是神經(jīng)有問題吧?”
這不是罵人,而是她真就這么懷疑的。
在她看來,這個宣恩對成瀚的愛戀簡直就是病態(tài)的,這種病態(tài)的愛戀投射到她的生活中,于是讓她活生生將生活過得一團糟。
成瀚繼續(xù)打字。
“你說得沒錯,徐明凡帶她去檢查了,確實有點兒問題!
反正后來徐明凡幾乎不敢遠離她,怕她再度自殺。
因為見宣恩完全沒了求生的意志,徐明凡沒有辦法,只能再次透露了成瀚的消息,然后帶著宣恩來到了毓秀市,甚至還故意讓她面試了展會的口譯崗位,制造了兩個人相遇的機會。
徐明凡本來想著,宣恩見到成瀚后會死心,然后幡然醒悟重新做人,卻不料……她竟然自己撞車!
后來的事,盧辛語也知道了。
但她有些不明白,“她為什么會住院?”
問完之后,她陡然想起起了什么,“難道是關于她懷孕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
“被她流掉了!
“什么!”盧辛語已經(jīng)顧不得打字,驚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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