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辛語換了只手握手機,將先前的那只手揣兜里暖和,然后又對丁懷秀問道:“后來你說了那些話后,他們家有什么表態沒有呢?”
“他們家也有點兒生氣,反正后來我說不下去了,是你爸和他們說的。你爸居然不和我商量,就說目前我們最多只拿得出六萬八,又說我們裝修那些,總之后面談崩了。我和你爸回家也吵了一架,我本意是只出四萬八的,他怎么都不和我商量就加了兩萬,那不是兩塊錢是兩萬啊,我要做多久的生意,干多少天活才掙得回來?”
讓丁懷秀氣憤的另外一個點就是丈夫盧建華并沒有和她站在統一的戰線上。
“這種事最起碼要和我商量一下啊,而且我在家里和他講的時候他也沒說不好啊,結果到地了就將我一軍,這算什么!”
“媽,爸可能也是怕最后不好收場,畢竟伊伊妹都那么大了,以后你們和歐陽的父母還要處親家,你說是不是?”
“處什么處,我看見歐陽家那一家人我就惡心!”丁懷秀真是氣瘋了。
“這話你讓歐陽聽見了怎么想,那畢竟是她親人。”
“我才不怕她聽見,聽見又怎么樣?我最寒心的是,我就算不滿意她,但是我對她總是好的吧?還出錢給他們拍婚紗照,讓他們去旅游。我和你爸那么多年了有沒有舍得去哪里旅游過?我自己買件衣服都是摳摳搜搜的,對她和伊伊妹呢!說掏錢我就掏錢,想著語皓混賬,也基本上不當面說她,只是和你們姐妹抱怨一下而已。我是真的寒心了,從頭到尾她就根本沒想過我怎么對她的,就只顧著她娘家。”
盧辛語嘆了口氣,也被說得生氣了。
“媽,你寬心一些,她要是聰明有腦筋,就不會看上語皓了不是嗎?”
“不是!你說,我和你爸做的還不夠好嗎?退一萬步,以后我們的家產大部分還不是都是她跟語皓的,她現在爭這點彩禮有什么意思?關鍵我們家現在困難時期啊!還說我們家一百萬都拿得出來,真是太看得起我們了!”
農村就是這樣,父母掙的都是兒子的。
盧辛語聽到母親只是說大部分,沒有說全部,已經算是感到欣慰了。
她不是貪圖父母的資產,而是覺得重男輕女的思想從這些地方就能看得出來,這讓人感到很無奈。
不過她現在肯定不能和母親爭論這個,握緊電話,她猜測道:“媽,我現在覺得,他們家要那么多,沒準是準備以后給歐陽她哥娶媳婦的。”
“我就是這么擔心的嘍!要是一分錢都落不到語皓他們手里,我這錢不是白白送給歐陽娘家了嗎?還給她家娶媳婦,那我得氣吐血去!”
“那這件事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反正我不接受,你爸要談他們自己談,卡在我手上,你爸要取錢,必須經過我。”丁懷秀現在就一個政策,牢牢握緊財政大權,堅決不輕易妥協放款!
“那就晾晾吧,女方都不著急結婚,我們著急什么。”盧辛語也是硬了心腸。
作為一個自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說實話她骨子里還是有點兒看不起她那弟媳。
古代都說聘則為妻奔為妾,像她這樣挺著大肚子自趕上男方家里去的,現在孩子都生下來兩歲多了,再來用彩禮掙顏面,是不是太晚了?早在當初她自動跟來盧家住的那天起,她就掉價了難道不知道嗎?
盧辛語承認自己想得惡毒,但如果她以后有女兒,女兒要是敢這么做,她一定打斷她腿!
女孩子不潔身自好,你怎么要求別人尊重你?畢竟你首先就沒有尊重你自己!
而且雖說盧語皓是她弟,她也是瞧不上的,沒有任何男人的擔當,只會啃老,她有時候真想一巴掌把他扇到九霄云外去,免得回到家看了礙眼!這混賬,這兩年把爸媽折騰得老了十歲不止!他到底何時才明白責任兩個字!
盧辛語氣得胸口起伏,突然間,小腹有些抽痛,她瞬間冷嘶了一聲。
“怎么了?”丁懷秀聽到她的聲音,也跟著緊張起來。
“沒事,媽,你放寬了心,大不了他們不結婚了,我覺得你們做父母的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夠意思了。以后語皓自己有本事,他就自己結婚,你別管那么多了。”
“我倒是想不管了,但是伊伊妹眼看著就長大了,到時候會被人笑話的。”
“伊伊妹是乖的,就算她長大了,也不會怪你們的,你們對她那么好。”
“再好她還不是和她媽親,以后怕是要恨我們都不一定,唉。”丁懷秀嘆了口氣,“行了,我不和你說了,你最近身體好不好?”
盧辛語其實現在就有一點兒不舒服,但是她不能讓老的擔心,于是回道:“沒事,我最近好著呢!你別再偷偷哭了哈,后院冷得很,你趕緊進屋去烤火,別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回頭把自己凍感冒了,你又該頭疼了。”
“嗯,我知道的,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說著,母女倆掛了電話。
盧辛語這才回了屋子里去,推開玻璃門的那一瞬間,暖意襲來,她頓時呼了口氣。
“凍壞了吧,趕緊過來烤火!”成晴的婆婆連忙招呼盧辛語道。
“好的阿姨。”盧辛語趕緊坐了過去。
成晴的老公是獨生子女,她婆婆是個聰明人,明白對兒媳婦好就是對自己好的道理,萬事都和和氣氣地與成晴商量,是盧辛語見過最明事理的婆婆了。
但即便這樣萬里挑一的婆婆,也有缺點。
那就是她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
平時成晴老公亂丟臭襪子,被成晴吼了,婆婆就會趕緊去把兒子的襪子給收拾洗了,雖然她也沒說成晴什么,但是成晴怎么可能讓老人家干這種事,也只能搶著洗,久而久之,成晴老公還是沒能改掉亂扔襪子的臭習慣,反而讓洗臭襪子和給他收拾成了成晴的活計。
總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看自己怎么看待和處理了。
盧辛語認為,他們盧家那本經,估計是用繁體字寫的,要不然她怎么一直都念不順?
“哎……”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么又嘆氣?小小的人老嘆氣不好,容易老。”成晴婆婆關心地說道。
“好的,不嘆了。”盧辛語從善如流,只是心里又接著嘆了口氣。
她暗道:恐怕今天嘆的氣快有這個月的總和那么多了吧。
見成瀚還沒有來,她連忙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嘴上念叨著:“奇了怪了,明明說好要來接我的,怎么人到現在還沒來?”
“我給他打了,電話不通,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成晴回道。
盧辛語聞言,心里隱隱有些不安,這天寒地凍的,不會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成晴一看她皺著眉頭,連忙抓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別胡思亂想,沒準是培訓延長時間,他手機還靜音的呢?”
盧辛語抿唇不語,就算是靜音了,也可以偷偷拿手機給她回個信息,不至于什么消息都沒有吧?
正這么想著,成瀚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盧辛語光速接通,緊接著就問,“成瀚,你在哪里?”
“老婆,我可能要晚點兒回來,你不要擔心啊,等我回來再給你說怎么樣?”成瀚在電話那頭說道。
盧辛語聽到他那頭吵嚷的聲音,頓時擰眉,“你在哪里?”
“我……”
“成瀚,你不說我怎么可能放心?”
“我在醫院,你先別擔心,我沒有什么事,就是出了點交通事故……”
“什么?”盧辛語跌坐在沙發上,緊接著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是你……撞到人了嗎?”
“嗯。但是人沒什么事,就是一點兒刮擦,你別擔心!”
盧辛語提起來的心稍微放回去了些許,但緊接著又被成瀚傳來的消息震驚了。
“老婆,我和你講了,你要鎮定啊。”
“嗯?”盧辛語已經沒法鎮定了,這話怎么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被我撞的人,是……宣恩。”
盧辛語瞬間抓緊了手機,聲音也陡然拔高變得尖銳,“你說什么?被撞的人是誰?”
“宣恩。”
盧辛語確定自己沒有幻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怎么回事?算了,你們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
“老婆你在家等——”
“等什么!哪個醫院!”盧辛語瞬間氣勢兩米八,一副準備隨時提刀殺過去的樣子。
成瀚沒辦法,知道勸不住她,只好報了醫院的名字,又連忙叮囑道:“讓大姐陪你一起過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但等待他的是忙音。
他沒有辦法,只好立即打電話給成晴,“姐,你趕緊陪辛語出門一趟,市人民醫院!”
“怎么回事啊,剛才辛語簡直像要殺人一樣,拎著包匆匆就走。”
“姐你別管那么多了,我一時半會兒和你講不清,你先幫我追上去,別讓她出什么事,然后陪她來醫院找我,到了我再和你們解釋!”
聽到弟弟如此說,成晴也不再追問,應了一聲“知道了”,就讓老公和婆婆帶孩子,自己趕緊抓起包追了出去。
她其實剛才就準備去追盧辛語的,這不,羽絨服都穿好了。
等追上盧辛語后,她連忙扶著她,只是盧辛語嘴巴就跟鋸嘴葫蘆一樣,愣是讓她一個字都沒套出來。
半個小時后,兩人終于趕到了醫院。
成瀚直接去醫院門口接的兩人,見到盧辛語,他第一時間沖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不是讓你不要來嗎?你看看這外面有好冷!”說著又幫她理了理圍巾。
盧辛語沒有拒絕他的關心,只是雙眼卻緊盯著他,像是在探查什么一樣。
“門口風大,先進去,我再和你慢慢解釋。”成瀚說道。
盧辛語決定暫時先相信他,然后跟著他走了進去,成晴跟在后面一頭霧水,但也不好多問。
作為過來人,她能看出來這小夫妻倆有秘密。
等到了一樓大廳,成瀚沒急著摁電梯上樓,而是帶著盧辛語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也顧不得成晴在跟前,蹲在盧辛語面前賠著小心的對盧辛語講道:“老婆,你聽我解釋。”
盧辛語抿著嘴巴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她已經足夠進步了,沒有在聽到宣恩兩個字的時候就大爆炸,也沒有劈頭蓋臉一通責問,愿意這么冷靜理智地聽他講話,對成瀚來說,他已經足夠感恩了。
于是他更加有了坦白的勇氣。
“事情是這樣的……”
他不禁回憶起了今天的事情。
這是他入職培訓的第一天,他萬萬沒有料到,竟然會在培訓人員里看到宣恩。
起先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宣恩身上幾乎找不到當年的影子,她從一個清純簡單的學生妹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充滿成熟女人風情的職場女性。最重要是,當年頗有神韻的單眼皮也變成了又深又大的雙眼皮,看得成瀚眼皮直跳,就連那山根,都變得挺立起來。
成瀚聽說身邊同事有整容的,尤其是鼻梁,但他認識那些同事的時候人家都整完了,所以也不覺得什么,直到今天看到宣恩。
他也是佩服自己,這樣都能把宣恩認出來!
不過也多虧了還沒刪微信前不小心瞅見的她的朋友圈,那時候以為那張蛇精臉只是過度使用了P圖軟件,現在看來,哪里是P過,根本就是動了刀子。
看照片勉強還不覺得什么,但看到真人,他真是……
或許別人覺得還可以,是個美女,但見過她以前長相的成瀚,只覺得世界都扭曲了。
表情僵硬,就像個假人一樣,就算符合當下扭曲的審美了,那也是塑料花一樣的存在,有什么看點?
偏偏當事人還不自知,看到他后,她驚訝地站起身來,一臉欣喜。
正好這時候培訓的老師來了,成瀚連忙繞過她直接去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與她在的第一排隔著千山萬水,才沒有被她撲上去。
老師很快上課,宣恩不知道是顧忌場合還是顧忌老師,總之沒有更換座位,只是時不時地扭頭看著成瀚。
光這樣,就足夠令成瀚惡心了。
然后成瀚發現,她竟然又開始瘋狂地加自己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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