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嚴重,還有精力得很,罵你爸罵得可起勁了。”丁懷秀說起來就是一肚子的氣,“反正逢人就哭,哭得就像是你爸要逼死她一樣。你說病房里全是病人和家屬,怎么想你爸?怎么看待我們兩個當兒子和兒媳婦的?反正昨天你爸氣急了,直接撂下幾百塊錢在那兒就走了。”
盧辛語聽得目瞪口呆的,十分不理解,“奶奶她……就因為房本更名的事情嗎?可……”
盧辛語雖然不愿意承認,但也知道爺爺過世大半年了,這種手續早就該辦了。
“所以啊,我也搞不明白。”丁懷秀嘲諷地笑了幾聲,“你說你爺爺都過世那么久了,還不更名算什么事?而且兩家又不是沒分好家,我也不懂你奶奶想些什么。不過也虧得那天我不在,是你爸自己想著要去問過戶的事,不然你奶奶估計還以為是我攛掇的你爸。而且要真是我提的,你爸這樣被你奶奶兇,估計也會怨我。”
丁懷秀嘆了口氣,繼續道:“不過你爸被罵了也好,也好讓他看看清楚,你奶奶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懷疑啊,她除了不想房本更名,也有借機不想去遷安的意思。”
說這話的時候,丁懷秀的語氣是悲哀的。
以前的事情,說到底還不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如果不是她的丈夫老好人,總是不愿意爭取,哪里會讓他們的小家受這么的委屈?
不過經過這件事,她相信丈夫也寒心了。
估計寒心的也有小叔子一家,以前許惠芬天天掛在嘴邊,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有個小孫兒,結果現在呢?連孕婦都不愿意去看一眼。
“媽,你為什么說奶奶不愿意去遷安啊,她不是一直希望小叔家有個孩子嗎?”
“呵,”丁懷秀冷笑一聲,“她要樂意去,早在聽到懷孕消息的時候就該去了,不會等到她親家送東西過來。你想想啊,她跟著我們什么都不用做,有吃有喝還有寨鄰陪聊天,多自在啊,要是去遷安,那可就是保姆的命,人家是孕婦,她好歹得煮飯吧?你奶奶精著呢!”
“……”盧辛語對母親的猜測無言以對,她總覺得這樣把奶奶想得太自私了。
丁懷秀也沒想和孩子說這些,馬上轉了話題,“我是這么想的,這個老房子呢,我也不指望了,有住我就先住著。反正現在生意好起來了,等過段時間我和你爸去看看縣城的門面,看能不能出去闖蕩一下。天天守著這老家,還得幫你奶奶操心那些田土,回頭糧米都是她的,自己還不落好,這種事我才不做了。”
盧辛語也跟著嘆了口氣,思考了一下才說道:“你們去縣城也好,正好語潔和語皓又都在縣城讀書。”
“我也是這么想的,你姐說得沒錯,你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前天晚自習翻墻出學校被門衛逮了個正著,老師又打電話過來了,我猜十有八九是去網吧!如果我和你爸去縣城的話,讓他走讀,好歹還能管著他一些。”
“什么,居然還翻墻?”盧辛語簡直是要被弟弟氣瘋了,平時看著悶悶的不說話,誰知道暗地里那么頑劣。
“對啊,他要是像你們三姐妹那樣我就阿彌陀佛了。”母親長長地嘆了口氣,可見是傷透了腦筋。
兩母女緊接著又聊了些家長里短,隨后才掛了電話。
回到寢室后,盧辛語開始認真計算了一下自己去奶茶店打工后還剩下的可自由支配的時間,然后擬定了各科的學習計劃。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六點她如約趕到奶茶店,開啟自己的打工生涯。
高哲寧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剛熟悉流程,正手忙腳亂的應對客人,電話響第一道的時候她沒接,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又打了過來,她這才抽空掏出手機,接通用肩膀和耳朵夾住,一邊接電話一邊忙碌。
“我一會兒十點以后打給你好嗎?現在有點兒忙。”她一開口就說道。
“你在哪兒呢?”高哲寧聽到她那邊很嘈雜,就多嘴問了一句。
“在外面有點兒事。”盧辛語隱瞞了打工的事實。
但因為她電話夾在耳邊,給奶茶加冰的時候有客人在旁邊提要求,她回了一句,這一來一回就被電話那頭的高哲寧聽見了。
“你在外面打工?”
盧辛語自知露餡,只好回道:“回去再和你說好嗎?”
實在是老板也在催她,她忙不開了。
就這樣掛了電話,盧辛語原本也沒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累了一天回寢室之后又接到高哲寧的電話,還有盤問。
“你現在課業那么重,打那么多工干什么?別得不償失。”高哲寧很擔心她的學習情況,她總覺得盧辛語把她自己逼太緊了。
但盧辛語下的決定豈是輕易可以改變的?
“沒事,我會把握好的。”她不咸不淡地應了句。
“你要是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我給你打錢過來。”
“我不要你的錢。”
“盧辛語,你知道我擔心的是什么!在沒分手之前,我還是你男朋友,你就聽我一句不行嗎?你這樣會耽誤學習的,而且我很心疼你。”
盧辛語并不是毫無觸動,但她本來就不想和高哲寧繼續這段男女朋友的關系,更不想聽他說教,當即情緒就有些激動,“我已經說了分手是你不同意,高哲寧,我不需要你來管。”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了沉默,盧辛語說完之后才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傷人。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盧辛語才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我態度不好。但高哲寧,這是我的選擇,很感謝你的關心,但我不會改變主意。”
過了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一聲特別無力的“好吧”。
兩人掛了電話,盧辛語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后若無其事地回了寢室,相較之下,高哲寧這邊就不平靜得多了。
這通電話讓他清晰的意識到,哪怕采取拖字訣,他也不可能撼動盧辛語那堅定不移的心意。
是自己一直執著不放手,否則兩個人早就該分手了。
或許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錯誤。
這段戀情折磨了她,也折磨了他自己。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仰頭望向窗外的月亮,心情無比復雜。
*
假期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五一就過去了。
成瀚和祝薇薇分手的消息也傳了出來,這下除了盧辛語,王茂娜和齊湘雅也知道。
齊湘雅的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聽說她還特意去找過成瀚,但兩人具體聊了什么就不知道了,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一點就是,齊湘雅心情很不好,連帶著整個312寢室的氣氛也變得緊繃起來。
空氣中像是有根隱形的引線,說不準哪天就會突然點燃,然后引發爆炸。
好在盧辛語最近都很忙碌,除了周二,每天晚上她都要去奶茶店打工,周六、周日又要當家教,在寢室的時間呆得少,所以也不覺得什么。
只是辛苦了性子跳脫、藏不住話的王茂娜。要知道,盧辛語不常在,祝薇薇周末又還可以回家,只有她,愛追劇的她只能堅守寢室大本營啊,就剩下她一個人面對齊湘雅,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這天又只剩下她和齊湘雅兩個,齊湘雅手里拿著張表,直接問她:“端午節前學校要舉辦80周年校慶暨運動會,咱們學院人少,要求每個寢室必須至少出兩個人參加運動項目,我已經報了跳高,她倆一直都不在,要不就你參加吧,只剩下女子3000米了。”
“What!3000米,我沒聽錯吧?”
王茂娜張大了嘴巴,就她這微胖的體形,800米都要她老命了!
“不行不行!”她連忙擺手,“這會死人的,就沒有別的項目了嗎?”
齊湘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其他寢室人家都有擅長的項目,可以沖刺獎牌,咱們寢室體能不行,就只剩這個。你看著辦吧。我已經報名了,每個寢室必須出兩人。”
說完之后齊湘雅就氣定神閑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擺動她的電腦。
王茂娜的臉都愁成了十八個褶子的包子皮,仰頭望天,十分惆悵,“不一定非得我啊,我真的不行啊!”
齊湘雅涼颼颼地掃了她一眼,“當然了,如果你能讓她倆上也行,盧辛語800米不是跑挺厲害嗎?快點,體育部那邊催著我交表了。”
“對哦,辛語800米的考核是咱們寢室第一呢!但是3000差不多是800的四倍啊……我還是打給電話給辛語問一問吧。”王茂娜說著掏出了電話。
齊湘雅偏著頭看著王茂娜,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果然,盧辛語的電話沒有打通。
齊湘雅心里早有預料,因為她早就算準了盧辛語晚上打工的時候不會接電話。
見王茂娜放下電話,她催促道:“那邊催得很了,要么報你要么報辛語,你選一個吧。”
王茂娜再次仰頭望向天花板,隨即生無可戀地回道:“還是報辛語吧,我真的不行……”
這件事就這么定了下來,王茂娜覺得自己今天受到了驚嚇,又覺得把盧辛語推出去不對,頓時煩躁又愧疚,抱著自己的電腦就上了床,這種時候,唯有歐巴能夠治愈她受傷的心靈。
她本來打算等盧辛語回寢室就告訴盧辛語這個“噩耗”的,但這兩集韓劇太精彩了,讓她一看就入了迷,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寢室都熄燈了。
想了想,怕吵到齊湘雅睡覺,她只好等到第二天再告訴盧辛語。
盧辛語早上起得早,王茂娜掐著點起床的時候她已經去食堂吃早餐了,以至于她知道這個自己“被報名”參加3000米賽跑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課間了。
“咱們寢室必須出兩個人參賽,我和薇薇運動細胞都是零,小雅已經報了跳高,就只有你能報3000米了。”王茂娜垂著腦袋,不敢去看盧辛語的眼神。
旁邊的祝薇薇聽了眼鏡都差點兒弄掉了,連忙扶正問道:“3000米,茂娜,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不怪她太驚訝,而是這消息太恐怖!
盧辛語的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小雅的主意?”
問都沒問過她本人就擅自幫她報了名,還是3000米,即便是開玩笑,這玩笑也開大了。
王茂娜低著頭,絞著手指,“我想著你800米測試是咱們寢室最厲害的,所以3000的話……”
盧辛語頓時只覺得失望無比,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無比冷冽,“茂娜,你太看得起我了。”
王茂娜聽她的語氣,頓時都快哭出來了,“辛語,我……”
盧辛語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往齊湘雅那邊走了過去。
齊湘雅正坐在座位上記筆記,感覺到頭頂的光被遮住,她抬起頭來,笑著問:“什么事?”
“運動會3000米報名的事,我不想跑,也跑不下來,所以想來讓你把我的名字劃掉。”盧辛語直接說明來意。
齊湘雅故作訝異地張了張嘴,隨后說道:“可是名單昨晚都報到體育部那里去了。”
“是嗎?那小雅,為什么大一到大四,院里那么多女寢,偏偏只有我們寢室分到了3000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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