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個月。
在公司財務部副總職位的競爭中,盧辛語本來覺得自己十拿九穩,誰知道最后卻失利了,反而是分公司的一名會計上了位。
事后盧辛語才得知,這名會計背景不凡,無論從資歷還是工作能力來講,她都要差自己一截,但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差的那一截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所謂的公平競爭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只是為了別人能夠光明正大地上位而不被閑話而已。
盧辛語覺得很生氣,但也明白,這就是現實。
尤其是在他們這種性質的企業,人際關系原本就錯綜復雜,說不清誰就是誰的子女或者親戚。
“姐,我覺得好累。是,領導是看重我啊,但是只想讓我干活,在提拔上,呵呵。”盧辛語和姐姐盧辛雯打電話的時候忍不住吐槽。
盧辛雯也嘆了口氣,“沒辦法,這個年代講究資源,人脈就是資源,我們家一窮二白,都是窮親戚,又哪里來人脈?你別氣了,重新找機會吧,雖然沒能升職,但你好歹工資待遇都不錯,不像我這樣,每個月就盼著那四千多的死工資。這個年頭啊,沒錢日子真的不好過。”
“可是姐,我真的好不甘心!而且我工資再高能高到哪兒去,能高過副總嗎?不可能!我要是出去了,就憑我這個證,也不會才這么點錢!”
“你不會是想要跳槽吧?辛語,你要想清楚啊,現在找工作壓力大,你那又是國企,你一定不能意氣用事,要三思而后行啊。”
“姐,我還沒想好呢。”盧辛語嘆了口氣。
她其實是真的很亂,她覺得自己能力與單位給予的待遇并不匹配,而且她看不到晉升的機會,所以她萌生了辭職的念頭,但正如她姐所說,她現在的單位好歹是個國企,在父輩眼里算是比較體面的工作,如果她往其他企業走,只怕父母會第一個反對,而她也不確定能否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
把這擔心給成瀚說了后,成瀚的反應和盧辛雯大不相同。
接手父親公司這一年半以來,他勤奮踏實,終于挺過了最危急的時刻,經過這么久的經營,公司也恢復了發展,所以當聽到盧辛語受了委屈的時候,他顯得義憤填膺。
“你們那什么破公司,破領導?他們不選你,那是他們的損失!老婆,要不你直接辭職,來家里的公司當財務吧?這樣我們倆還能在一起。”
盧辛語聽著他孩子氣的話,辭職的欲望反而沒有那么濃烈了。
“我辭職了你養我?”
“我開你工資,也算是養你吧?”成瀚笑道。
“那還是算了,我出了力氣賣了苦力,最后大家還說是你養我,多不劃算。我不來。”
“別啊!你要來了我們就不異地了。小魚丸,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你都不知道,公司那個會計,一個月七、八千的工資,結果那個賬做得亂七八糟的簡直不能看,上次我發給你你不也吐槽過嗎?真的,你來幫我吧,咱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成瀚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講道。
“她要做得不好,你就讓她重做,要不然就扣工資。”盧辛語給他提意見。
“那還不如你來呢。”成瀚不開心。
“還是算了吧。”盧辛語最后還是拒絕了,但要說真沒有一點兒心動,也不是。
最讓她心動的一點是,不異地。
上一次端午節吵架,兩個人雖然和好如初,也一直在盡量維系彼此的關系,開始積極溝通,但是怎么說呢?距離、時間、周圍的人際圈……異地所帶來的種種外界因素都在對他們進行考驗,她已經察覺到了濃濃的危機。
而且結婚兩年多了,兩個人都沒能好好過一下在一起的日子,也是種遺憾。
所以她有些心動了。
但是讓她放棄自己的事業去投奔他,她又做不到。
盡管她去了家里的公司也是憑實力吃飯,但是外人不這么看啊,外人一定會想,她是沾了成家的光,她是靠男人,這一下子就把她所有的努力全給抹殺了,她不想聽到這樣的言論。
“啊啊啊!”她抓了兩把頭發,十分煩躁,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而工作和生活并不會因為她的糾結而停滯不前。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副總一上任,就要弄出大動靜,逼得財務部全體人員加班。
當時正逢世界杯小組賽結束進入淘汰賽,每天無論是茶水間還是衛生間都能聽到各種討論球賽的聲音,財務部的人因為加班錯過了不少精彩賽事,沒錯過的也嚴重睡眠不足,總之弄得那叫怨聲載道。
盧辛語和成瀚之間每晚半小時視頻的約會也泡湯了,因為等她推門進家都已經十二點了。
周五晚,盧辛語終于干完了所有的工作,為了周末不來加班,她一直弄到了晚上十二點半。
等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夜班車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二十了。
掏鑰匙的時候,她累到甚至有種感覺,就是她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僅剩的一絲力氣都用來開鎖了。
等開了門,她扶著門框進了家里,順手帶上了門,一屁股就坐在了換鞋凳上。
她沒有開燈,整個人靠著冰冷的墻壁,腳直愣愣地往前支著,頭微微向上仰,似乎累極了。
呼吸著家里的空氣,她才有片刻放松,可緊接著卻覺得冷寂。
無邊的冷寂和黑暗包裹著她,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無比孤獨、寂寞。
她多希望下班回來能有一盞燈亮著等她,多希望能有一個溫熱的懷抱,多希望能有一句貼心的問候,而不是冰冷的電話。
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工作的壓力、情感的渴求、生活的無奈……
她覺得她快要承受不住。
她無力地垂下了頭顱,雙手抹了把臉,然后抱著頭,似乎已堅持不住。
就在這時候,“啪”的一聲,家里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她有些不適地閉上了眼,等她再睜眼的時候,模糊的視線里,成瀚已經蹲到了她面前。
“成、成瀚?”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成瀚低著頭,正在幫她脫高跟鞋。
“嘶。”她哼了一聲。
這雙鞋是她新買的,后跟那兒有點磨腳,她雖然貼了創可貼,但還是有些痛,也是這痛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連忙伸手抹了眼淚,怕被他看見,然后才故作鎮定地問道:“你怎么來了?”
成瀚沒有答話,而是低著頭,握著她的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忍不住掙扎了一下,成瀚這才伸手拿了拖鞋,然后把她的腳套了上去。
正在這時候,腳背上卻突然多了一絲溫熱觸感,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滴水?
頓時,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急忙伸手去抬成瀚的臉。
成瀚卻一下子抱住了她,將頭埋在了她的腿上,不讓她看。
盧辛語的手停在半空,她整個呆住,有瞬間的空白。
下一瞬,她的手才落到了他的背上,然后她強作笑顏地講道:“你是不是想我了?我這不好好的嗎?啊?再說你一個大男人哭起來也不怕被人笑話?好了,快起來,我腿都麻了。”
成瀚卻拼命搖頭,只把她抱得死緊。
“這都多晚了,我好累,我們去臥室睡覺了好不好?”盧辛語又道,試著推了推他,誰知道卻推不動。
“成瀚,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呢?”盧辛語聲音拔高了一度,鼻頭卻酸了。
她能夠感覺到他哭得厲害,因為她的褲子都被他的眼淚打濕了,那滾燙的眼淚透過薄薄的布料沾到肌膚上,滾燙得令人心驚。
她也忍不住想哭。為想念,為他的心疼;也為宣泄,為工作和生活的重壓。
兩個人就這樣一坐一蹲,抱在一起無聲痛哭。
這一刻,盧辛語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他能夠理解自己,因為他在心痛自己。
她深深吸了口氣,率先平復了情緒,然后試著推了推他的肩膀,“不哭了好不好?瀚哥哥,我好累,你把我抱到臥室去好不好?”
她用的是撒嬌的語氣,因為她不想他那么內疚和心疼。
成瀚終于抬起頭來,眼眶泛紅地看著她。
他看著她疲憊的面孔,心中愧疚無比,立即說道:“老婆,我對不起你……”
說完后他的眼淚就不可抑制地流淌下來,盧辛語連忙捧住了他的臉,一邊替他擦掉眼淚一邊安慰,“說什么對不起,你也很辛苦啊,只要你理解我、心痛我,我就覺得好高興、好開心,不哭了啊。”
成瀚卻只知道拼命搖頭。
盧辛語開玩笑,“難道你背著我偷人?嗯?”
成瀚繼續搖頭,目光緊緊地看著她,分外不舍,也分外復雜。
“那你背著我吃火鍋去了?”
“不是?”
“那還有什么?你搖頭是什么意思?”盧辛語邊哭邊笑,被他逗樂。
成瀚抿著嘴巴,有些不安。
“你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們說了有什么事情要溝通的。成瀚,我們是夫妻。”
成瀚一聽到她這么說,眼淚掉得更洶涌了,他立即推開盧辛語的手,然后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分外響亮。
盧辛語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急忙抓住了他的手,“你做什么?”
她一顆心墜入了湖底,隱約開始明白過來,成瀚只怕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要不是剛才她已經問過他是不是背著她偷人,她只怕都要懷疑他背叛她了!
“什么事,你說話啊?”但她還是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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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畢,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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