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辛語要確定的那件事就是:她是不是懷孕了。
有一瞬間她會特別沒出息地想,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正好給他們彼此一個臺階下,就可以順其自然地和好;可下一秒她又會毫不留情地推翻這種想法,因為她意識到,如果真的走到了拿孩子來做臺階的這一步,他倆的婚姻究竟是有多悲哀?
為此她這幾天一直都心神不寧,每天都在懷上了還是沒懷上之間糾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盼,還是在緊張,又或者是該頭痛。
總之不管怎么想,隨著假期一天天過去,到國慶倒數第二天的時候,她的例假已經推遲了兩天。
這天成瀚又來家里幫忙干活,對于她這幾天都沒回家的事情,他只字不提,也不知道爺爺那邊他是怎么蒙混過去的。
盧辛語也干脆裝聾作啞,不去想這些事。
只是她行李還在成家,明天就要趕回毓秀上班,所以面對成瀚是早晚的事。
“姐,你到底在緊張什么?”盧語潔忍不住問。
對于懷孕的猜測,盧辛語心里憋了許久,見盧語潔問到,終于忍不住對她講了。
“什么!”盧語潔捂住了嘴巴,立即朝她的小腹看去。
“看什么看,都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就是大姨媽推遲兩天了,我……我想測一下,但在網上搜了一下,說是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測得到,所以……”
所以她現在都稀里糊涂的,沒法下定論。
兩人說話的時候,歐陽雪竹也在旁邊。
她雖然懶惰,但是脾氣好,任你怎么說都不生氣,然后依舊我行我素。
聽到盧辛語這么說,作為過來人,她可是十分有經驗,立即說道:“不,測得到的,我當時就是發現推遲了兩天,然后就支使語皓去給我買驗孕棒,他還不去,后來我自己去的,拿回家來一測就是兩條杠了呢!”
“真的?能測到?”盧辛語表示懷疑。
“真的!”歐陽雪竹忙不迭地點頭,然后自告奮勇地講道,“你等著,我去幫你買來,萬一測出來了呢?就算測不出來,你過一個星期以后再測一次就是!
“也是,姐,測吧。”盧語潔也贊同。
就這樣,歐陽雪竹拉著小朋友就出了門,往小診所的方向去了。
盧辛語看著兩人一大一小的背影,不禁吞了下口水,然后扯了扯盧語潔的衣袖,“哎你說,歐陽去買驗孕棒,醫生不會懷疑她要生二胎了吧?”
“噗!有可能。”
兩姐妹頓時大眼瞪小眼,苦笑不得。
失策了,這鄉下就這么巴掌大點兒地方,診所的那個孫醫生都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誰都認識,這事沒準能傳出去……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了,那個只是測試一下,有沒有另說呢!北R語潔立即說道。
“也對!北R辛語說著就看向自己的腹部,在心里安慰自己:有什么好緊張的,有沒有另說呢。
很快,歐陽雪竹把東西買回來了,還十分關心盧辛語會不會用,給她簡單講了下。
盧辛語連忙點頭,然后指著盒子上的說明講道:“沒事,我一會兒跟著這上面的步驟來。”
“哎,你們三個在干什么呢?”丁懷秀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盧辛語連忙把東西背在身后,“嘿嘿,沒干什么。”
說著她忍不住掃了一眼正在擦桌子的成瀚,見他聞聲望了過來,對上他的視線,她有些心虛,隨后不再看他,一溜煙地往廁所跑去。
盧語潔還在她身后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盧辛語跑到衛生間,立即鎖了門。
人生從未有一刻這么緊張,她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在做賊一樣。
心臟一個勁地跳動,砰砰砰的,不受控制,她終是深吸一口氣,不斷地在心里告訴自己要淡定,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還不如求個痛快。
就這樣,做好心理建設的她開始按照說明書上的步驟開始操作。
那上面說是要等待五分鐘左右,盧辛語就眼巴巴地盯著驗孕棒,等啊等啊,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等到什么答案。
幾分鐘過去了,驗孕棒上就只有一條線,盧辛語又蹲在地上繼續守著,直到盧語潔敲門。
“姐,那么久了,你好了沒。俊
這都十多分鐘過去了,她姐怎么還沒出來。
“哦,就來!”盧辛語看著依舊一條杠的驗孕棒,心里也說不上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感到失落,總之結果就在這里,沒懷。
她立即收拾了東西,然后用黑色口袋裹好丟進垃圾桶,這才出了門來,把結果給盧語潔和歐陽雪竹講了。
“沒有?”盧語潔張大了嘴巴。
歐陽雪竹忙在旁邊講道:“或許要一個星期后才能測出來,我們再等等?”
“到時候再說吧,不過我也希望最好別懷上!北R辛語回道。
“是嗎?”盧語潔擺出不相信的表情,“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干嘛在衛生間里呆那么久?”
“我、我順道上了個大號。管天管地,你還管人拉屎放屁啊?”
“嘁,粗俗!不過我可管不著你,有人倒是愿意管,你不讓他管!北R語潔嬉笑著說道,說完就跑了。
這個“有人”,自然是指的成瀚。
盧辛語輕哼了一聲,嘀咕道:“就是他也管不著好吧!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三個多月后,成瀚真的管上了。
真相定律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
而眼下,因為驗孕棒沒能測出什么,盧辛語不得不靜下心來想一想,她究竟該怎么面對成瀚。
經過了這么幾天的冷靜,她其實已經并不想離婚了,只是當初說得那么斬釘截鐵,如今讓她服軟,她抹不開那個臉面。
這時候的盧辛語還不明白,她根本不用難為情,因為只要她一點頭,成瀚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壓根不會和她計較,甚至她都不用點頭,他就會主動給她遞上臺階。
這不,眼見到了下午,成瀚干完活,立即往她身邊湊了過來。這也是國慶假期里,他第一次往她身邊湊。
“老婆,明天你就要回毓秀了呢,爺爺說他想你了,想和你一起吃晚飯。還有,我也想你了。”最后一句話,他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委屈。
他這是在朝她撒嬌呢。
盧辛語抿著唇沒說話,主要是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老婆,我們好好的好不好?我知道你還在生著我的氣,但以后只要你說我就改!不,往后我一定對你坦誠,再也不犯這種錯誤了,好不好?”
成瀚眼巴巴地瞧著她,生怕她搖頭或是說不好。
丁懷秀看著這一幕,心里嘆了口氣。她早就悄悄從盧辛雯那里掌握了事情始末,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畢竟盧辛語從頭到尾不想他們做父母的知道。
這年輕人啊,難免犯錯,成瀚不坦白的確有錯在先,但這婚姻里難免有磕磕絆絆,最重要的是以后兩個人齊心協力走下去,見成瀚這么誠心,自己女兒又早就心軟了,她也就幫腔了兩句。
“行了,辛語,跟成瀚回去吧。國慶也過完了,快回去收拾行李,準備回去工作了,不然一輩子都要在家里洗豬頭,你怕不怕?”
丁懷秀也沒讓女兒原諒女婿,只是勸她回去。
小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有其他人在旁邊他們反而僵持著沒法剖心深談,這幾天下來,兩人也夠冷靜了,現在也該是時候好好談談了。
“去吧,回家去好好談談,別杵著了,再說你爺爺還等著你們吃晚飯,不能讓老人家等的,聽到沒?”丁懷秀又說道。
又是拿老爺子壓她,又會溫聲勸慰,盧辛語最終只能不情愿地點了下頭。
成瀚眼睛立即一亮,連忙問:“老婆,你衣服和包在哪里,我去幫你拿。”
“在樓上呢!”盧語潔立即好心提醒。
成瀚邁開大長腿就直接上了樓,不一會兒就把東西拿了下來,他肩膀上還挎著盧辛語的包,看上去不倫不類。
盧辛語伸手去接,他還避開,一臉高興地講道:“我來!”
“你來什么?我看我充電器在不在!北R辛語拉著個臉,沒給他好臉色。
“哦!背慑@才把包包遞了過去。
盧辛語在包里找了一下,成瀚見她半天沒抬頭,立即問:“是不是沒有,在樓上嗎?放在哪里的?我去幫你找?”
他倒是十分積極。
“床頭柜上。”盧辛語沒好氣地講道。
盧語潔跟在后面補充,“哎成瀚哥你別拿錯了啊,我姐的那根線沒我的那根白!”
成瀚也不知道是聽見還是沒聽見,背影已經消失在樓梯間里。
過了一會兒他就蹬蹬蹬地下了樓,盧語潔看了他手中的充電線一眼,確實沒有拿錯,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又忍不住吐槽道:“成瀚哥,你能不能給我姐換根充電線啊,你看她這充電線都黑成什么樣子了,而且線頭那里都快斷了,會不會漏電哦?”
“換!一定換!”成瀚這才發現,其實就是這種生活的小細節被他忽略了。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需要改正的地方還有很多。
“哼!北R辛語在旁邊冷哼一聲,一是不滿他忽略自己,二是并不相信他能夠改正。
成瀚見她陰陽怪氣的,也不生氣,還腆著臉湊了過去,扯了扯她的衣角,“老婆,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回家吧!
“快去吧!倍研愫捅R語潔異口同聲。
見自己已經在娘家如此“不受待見”,盧辛語只好抿著嘴巴轉身出了門,一臉的不高興。
丁懷秀也懶得搭理她,叮囑成瀚注意開車后,就目送他們的車遠去。
盧辛語坐在副駕上,拽著安全帶,不說話。
眼見離家越來越近,她終于忍不住,喊道:“停車,靠邊停車!
成瀚偏頭看了她一眼,不理解她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盧辛語繼續道:“我們先談一談好嗎?談完再回去!
“你不會是要倒回去吧?爺爺等著你一起吃飯呢!背慑滤煌\嚤R辛語就沖下去,畢竟她不是沒干過這種事。
盧辛語也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回道:“放心,我不會跑的,我們談談吧!
總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跟著他回家,然后這件事又輕描淡寫的揭過,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成瀚見狀,這才將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下,盧辛語就轉頭看著他,開門見山,“我們好好聊聊,關于離婚,關于——”
“不離婚!你為什么總是提離婚?”成瀚一聽到離婚就急了,“小魚丸,我們好好的不好嗎?”
“怎么才算好?”盧辛語抬眸反問。
成瀚一看她那個架勢,就知道不能繼續順著她話頭說下去,否則兩個人只會吵得不可開交。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去理解她,然后重新另起話頭,“你說好好聊聊,那我們先聊什么?”
盧辛語一愣,沒有想到他突然轉了話題,緊接著她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該從哪里談起。
事實上她很煩躁,就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不想停留在原地。
成瀚不禁伸手摸向她的頭,盧辛語頓時想要退開,奈何他手長,力氣又大,最終還是沒能逃離他的魔爪。
“小魚丸,你是在害怕爺爺問起吧?”成瀚突然說道。
盧辛語身子一僵,緊接著想要別開臉去,她有種被人看穿的心虛。
或許她其實已經不想和他鬧了,只是前頭鬧得太僵,所以她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你別擔心,爸和爺爺都不會說你的,我已經和他們坦白了,從頭到尾,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
“什么,你告訴爺爺了?爺爺心臟不好,你還……”
“可讓他胡思亂想更不好,再說他老人家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你放心,我心里有數。”成瀚說著,大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瓜,眸光深深地望著她,“我給爺爺立了軍令狀,一定要把他孫媳婦帶回去,如果帶不回去,他就用拐棍打斷我的腿。小魚丸,如果我癱瘓了,你還要我嗎?”
盧辛語被他看得臉瞬間燒了起來,連忙試圖推開他的手,“放開了,我頭發被你揉亂了!
他從善如流地將手從她頭頂拿開,只是卻捉住了她的手。
“哎你干什么?”
盧辛語話音還沒落下,她的手就已經落到了成瀚的大腦袋上,隨后聽他說道:“我的也讓你揉。”
“幼稚!北R辛語忍不住吐槽,但是卻掙脫不開。
只是望著他黑壓壓的腦袋,還有感覺到手下略微刺癢扎人的手感,仿佛這些天的怨氣突然就消散了。
這些親昵的動作,兩人做來是如此的自然,她根本無法想象和別人在一起,也無法接受他和別人一起,這種占有欲提醒著她,他們都無法離開彼此。
這種時候談離婚,只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對了,我和爸說好了,這幾天爺爺生病工地上積了不少活,等我幫他把公司捋順了,我就去毓秀找你,最遲11月,我肯定上去!背慑蝗徽f道。
盧辛語一怔,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你……”
“我和爸都是深思熟慮過的,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小魚丸,我們已經分開得足夠久了!
是,他們的確分開得足夠久了,不管是當年成瀚當交換生,還是后來兩人分別找工作,又或者工作定下來后兩人一直在不同的地方上班,一直到如今結了婚,好像就沒怎么好好的待在一起過。
再深厚的感情,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培育,沒有足夠的精力和耐心去呵護,最后也會被生活磨光。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給他們的愛情培土,拉近兩人的實地距離,用時間、用心去呵護這愛的苗木。
“好了,我們回家吧。”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然后掛擋,放下手剎,重新上路。
盧辛語看著專注開車的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但她人在車上,哪兒也去不了,其實就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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