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敏一大早來了她奶這里，也是剛剛下班。
對象家回不去了，兩人鬧騰了好些天，男的提分手了，不僅分手讓霍敏趕緊找個地方搬出去住。
分手的原因很多，最關鍵的就是霍敏是真的連懶帶饞的，下了班就屋子里一躺不是看電視劇就是刷手機，要不然就是想著出門到處走，不走就買一堆的零食放在床上吃，見天不斷的吃，一開始男方的媽媽覺得年紀小試著教了，給誰家做兒媳婦也不能這樣的吧，不說你給我洗衣服收拾屋子，但也不能指望我天天給你們收拾屋子當老媽子吧，這還沒結婚呢。
觀察了一段，實在是覺得底子就不行，和兒子偷偷就講了，母子倆私下肯定說過好幾回，扯來扯去的扯了幾個月，男的提分手了，反正也是確實覺得性格不合，也沒結婚呢，那分就分吧，也不是少了她不行。
分手對于霍敏而言不是件大事，總是鬧別扭肯定不光一個人的心里有意見，大事就是說她得搬出來住，這點叫她挺頭疼。
回她奶家？
回去一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她還不愿意呢。
推門進來，一大早六點她拎著包回來了，想著先落個腳然后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出去租房子住唄。
一進門，聞見豆角的味道了，呦呵！這老太太什么時候這么舍得了？
她奶燉豆角是特別好吃的，就是舍不得放肉，那東西做的再好吃沒肉怎么吃，上手去掀鍋蓋，然后找了飯碗裝了飯就先吃上了，萬事沒有吃飯大。
霍奶奶下樓去買蔥去了，這豆角出鍋前扔一把小蔥在上面，用余熱那么一悶味道更好，等她買回來，一進門看見霍敏火就立馬竄到了頭頂。
這是什么王八犢子孩子。
“你那筷子在鍋里干什么呢？”
霍奶奶上前，搶過霍敏手里的鍋蓋，反手照著霍敏就一巴掌。
“奶，你打我干嘛。”
“我打你？我就應該打死你。”
連懶帶饞的貨！
她往鍋里那么一看，可倒好，這肉沒少吃啊，你說那五花肉那么肥你吃那么老些干什么？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也不怕吃出來老寬的肥腰板子，她這原本就沒放多少，肉是寇熇買的，一會叫孩子拎回去，結果可倒好，她放的少，霍敏吃的多啊。
“成天就知道吃，這是人樓上買的肉。”
霍敏把碗里那些菜湯拌飯吃光聳聳肩，那也沒辦法了，吃都吃了。
再說她奶干嘛還給樓上做飯？
霍奶奶叨叨：“我真是欠你們仨的，這一天天的沒有一秒能讓我消停，倒了血霉，沒媽的要我管沒爸的也要我管，我還不如死了呢……”
霍敏趕緊回屋兒，不愛聽她奶嘮嘮叨叨。
霍忱已經醒了，穿襪子呢。
“我奶什么時候還幫人做飯了？”
霍忱：“嗯。”
寇熇聽見樓下老太太罵人的聲音，以為罵的是霍忱，她覺得挺有生活氣息的，每天也就動動嘴，不像是她奶那樣動壞心眼子，她奶那是真的壞！
拎著書包下來。
“奶奶，飯好了嗎？”
探頭。
霍奶奶罵人的腔兒一收：“好了好了，你趕緊吃飯吧，這都六點半了……”
麻溜的切了蔥花然后往鍋子里一扔，蓋上蓋子。
瘟哉的死丫頭！
說的是霍敏。
“寇熇啊，那肉一會你拎回家里，鍋里的肉讓霍忱他姐吃了，中午放學你回來奶奶給你重新做。”
她得出去買些肉，給還回去。
臉上滾燙滾燙的，覺得自己一輩子要強，哪怕餓死都不饞，為什么自己家下一代的孩子就都這樣的呢？
想不透。
寇熇一臉莫名其妙，霍忱還有姐呢？
“不用了，我也不愛吃肉，但吃豆角不放肉不好吃，奶，那我一會把肉放冰箱里，我走的時候把鑰匙給你，中午做的時候你自己上去拿吧……”
“你可別給我，你家那么多貴的東西，丟了什么我賠不起，東西我肯定還你。”
一碼是一碼。
她雖說愛背后講究人，但絕對不占人便宜。
“奶，我以后可能晚飯也在你這里吃呢。”
霍奶奶一想，那也行。
寇熇這丫頭啊，良心好著呢，怎么吃她都不能叫她吃了虧，小來小去的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接受了，那自己也給做飯了是不是。
霍敏不認得寇熇，知道是霍忱的同學還挺納悶的，這是談對象呢？
不然的話解釋不通啊。
除非是兩家關系很好的鄰居，不然誰家的孩子會跑到鄰居家吃飯？
眼珠子轉著。
霍忱長得好，眼光也好，這女孩兒長得可真好。
“吃飯了。”
寇熇從包里拿出來筷子，餐具都是自備。
霍奶奶給寇熇盛了滿滿一碗的米飯，生怕寇熇吃不飽，或者是覺得霍敏吃了人家那么多肉這是補償，轉身她又出去拿別的東西，寇熇看著眼前的碗有些糾結，她吃不動啊！
她這段胃口比之前好了點，但每天也和吃貓食差不多，主食更是吃不進去多少，這一碗米飯相當于她兩三天的飯量啊。
糾結著呢，霍忱波瀾不驚地伸出手拿過來寇熇的飯碗，用筷子一窩，窩出來至少四分之三的米飯到自己的碗里，他那碗里的米飯都冒尖了，霍敏的視線在寇熇臉上掃了掃，心想早點談戀愛也挺好的，不過這姑娘家不管的嗎？歲數還是小了點吧。
寇熇抬眼，瞟了他一眼。
吃自己的飯。
霍忱拿著筷子吃飯，兩人吃飯速度都快。
“你怎么回來了？”他問霍敏。
“也沒什么，鬧分手了就搬出來了被，這附近你知道誰家租房子嗎？”
她不太愿意離自己奶奶太遠，畢竟嘛離得近還能回來蹭一口。
不是白吃，大不了她出菜錢就好了，那能給樓上的做也能給自己做。
霍忱開口，“我哪里知道。”
想來也是。
“那肉是你買的吧，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家里的我就給吃了不少。”
霍敏一臉坦然。
她覺得這也不是事兒，饞不饞的，那年輕人有幾個不饞的，她奶那是變態，自己挨過餓就一定要求大家都得吃的不好。
寇熇笑笑。
“不是事兒。”
“姐晚上給你買好吃的。”
這話絕對不是空話。
霍敏愛吃也確實就像是前對象媽媽說的那樣，零食不斷，但她這個樣兒心卻不壞，她和霍忱是堂姐弟但認真來講，她并不需要對霍忱多好，可霍敏每回開工資都給霍忱買點東西，不買多貴的但一定給帶上一份，買零食都是給霍忱帶，霍忱的那手機就是她換下來的，人絕對不摳。
“好啊。”
霍敏手機響，她從床上起來去接電話，走的是有點急，走到寇熇身后突然刮蹭了一下，蹭到寇熇的胳膊了。
她皺了皺眉頭。
“你胳膊怎么了？”霍忱揚揚下巴。
那不是討厭的表情，他確定。
“沒事兒。”
拿著筷子打算繼續吃，可真的是有點疼了。
她昨天回來以后也懶得涂藥就那么地了，不碰就還好，使勁碰肯定會疼。
“你昨天說是自己跳車還是推別人下車，什么意思？”
寇熇撂了筷子，真的吃不動了。
對他道：“沒什么，隨便打的而已。”
她抬腿走了，霍忱跟了出去。
“打你了？”
“我問你啊，你奶那么好，你干嘛那么煩她啊。”
寇熇臉上端著笑，她真的覺得這老太太挺有意思的，很接地氣，活生生的人，毛病不少可沒壞心眼子，命還不太好，她奶那樣的，你說命雜那么好呢，呵呵。
“你覺得好，給你！”霍忱冷哼，那么好你帶走吧，給你當奶。
拽過來她的衣服袖子，寇熇反手對著他的頭就是一下子。
“有毛病啊！”
怎么總動手動腳的。
“我看看。”
“看你妹啊。”
看啥看。
要看看自己的胳膊去。
“那你就當我妹被。”
寇熇冷笑了兩聲：“哈，哈，想的美。”正色：“我說真的，你要是遇上我奶那樣的，想跳樓的心都有了，你奶挺不錯了，是磨嘰了點，老人家嘛都那樣。”
霍忱找話，“你奶打你了？”
這一家子，她爸那個樣兒，她奶也是那樣兒？
“沒，昨兒我爸帶著他對象回去了一趟，可能她看我不順眼，操起來水杯就砸，燙了。”
“你沒把水杯扔回去？”
寇熇咬牙切齒：“你真的是有毛病吧，那是我奶，她燙我別人也就譴責譴責她，我燙她？”
哈？
那估計就要上新聞了。
“你爸不管？”
“我家那些亂套事兒懶得說。”
走了幾步，準備過馬路。
可今天早上的車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一輛跟著一輛的，干等綠燈不到。
“喂，你那脾氣改改吧。”
霍忱在她后面出聲。
“有臉說我，你脾氣好嗎？”
大哥笑二哥，你也有這個臉。
霍忱定定看向她的后腦勺，“我是個男的。”
“男的就多什么啊。”
“我不是希望你去討好你爸，可人際交往這樣的脾氣早晚會出事的。”
在學校里，一直打呀打的這不是太大的問題，上了社會呢。
寇熇冷哼：“同學，先把自己管管好吧。”
“寇熇，我想讓自己變好點。”
變得好點，才能配得上她。
不至于差太多。
寇熇不是埋汰他，而是真的覺得他一點戲都沒有。
“你再努力也沒用，能變好到哪里去，能有多好呢，你信不信我隨便撈一個出來，這人就比你好一百倍，你認為的好界點在哪里？我將來要上最好的學校，結交最好的同學，過的也算是差不多的日子吧，請問我憑什么因為你變好了一點就得看上你？”
她不給他希望。
做朋友已經是極限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和霍忱很多方面都挺像的，家庭方面。
也可以無話不談，但沒人規定可以做朋友就可以做戀人，其他人可以，她不行。
霍忱不配！
“我如果不是轉校，我根本就不會認得你，我不是想要從你奶奶身上得到一點點長輩的愛，我也不會跑到你家去吃飯。”
她想要得到的，她伸出手就可以夠得到，因為伸手的過程才和他離得近了一些，她收回手，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霍忱距離她十萬八千里，他就連那個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她不在意侯鄴，她更加不會在意霍忱。
霍忱笑：“試試看吧。”
癩蛤蟆萬一吃上燉大鵝了呢！
“對，那你試試看吧。”寇熇點頭。
繼續做做白日夢吧。
可能有些想法，夢里實現的比較快。
霍忱跟在她的身后，距離她三四步的距離，寇熇說的那些話其實挺傷人的，但在她說出來這些之前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未來還有那么長的一段路要走呢，也許到時候她同意自己還不同意了呢，誰知道了呢。
……
“早啊。”姚彥在經過寇熇身邊的時候猶豫了十多秒，她就想這招呼是打還是不打？
最后還是開了口。
這是她第一次和寇熇主動打招呼。
“早。”寇熇回應了她。
姚彥笑容加深。
其實女孩兒之間的敵意來的莫名其妙，敵意散了也是散的莫名其妙。
“喂，你和寇熇怎么打招呼了？”
姚彥覺得這問的不是廢話嘛，大家就在一個教室里，遇到了打個招呼怎么了。
她想，自己和寇熇差點變成后姐妹了，差點。
她媽說了，和寇熇她爸走到頭了。
寇熇在刷卷紙，這回的書包有點樣子了，至少里面的筆裝了不老少，刷刷刷做著題。
“寇熇，這題你給我講講唄……”
前面同學轉回頭，寇熇拿著筆開講，講的不耐煩，但講的很細致。
14班的同學從后門進來，打著哈欠。
“寇熇長得可真好，以前怎么沒覺得呢。”
那張臉太能打了。
顏值高就是好啊。
難道是因為她吹了笛子？
霍忱歪著頭往12班后門去看，他看寇熇就不可能感覺不到，她正好給同學講好題，看了過來。
兩個人就互看，誰也不肯先收回視線。
寇熇的心跳完全保持一平，眼中沒有任何的波瀾，任何一個同學看過來她看過去的眼神都是一樣的。
霍忱的心跳驟亂。
收了視線。
他那邊收了，她才收。
卷紙翻一翻，繼續刷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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