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不相信她吧！

    不然為何要來質問她，還是當著一個外人在的時候。

    孟葦垂下眼瞼，綿密如羽翼般長睫掩住眸中情緒，喑啞著嗓音道：“我如果說不是，你會信嗎？”

    孟葦說完的剎那，李擎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呼吸又回來了。他激動的上前擁住孟葦，語氣難掩欣喜道：“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對不起薇薇，我不該不信任你。”說著，攬在她腰間的手漸漸收緊，宛若失而復得的珍寶般呵護重視著。

    靠在李擎高大溫暖的懷里，孟葦心頭一時五味雜陳。

    他們倆二十多年的情誼，她不該因為一個外人，隨便就懷疑李擎對她的感情。孟葦深嗅一口，滿是李擎身上清新陽光的味道，一如那個夏日午后，兩人在湖邊相互告白時的青春熱烈而又甜蜜的回憶。

    孟葦環住李擎精瘦的腰肢，收緊。到此時，不管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她，她覺得都不是她要關注的事了。李擎相信她，比什么都重要。

    “我最近數學題有好幾道不會，都快煩死了，你要來教我。”她埋頭在李擎的懷里，悶聲道。

    李擎可是理科學霸，經濟類的數學根本難不倒他。聽著孟葦撒嬌抱怨的語氣，寵溺地撫摸她的秀發，“干嘛不早點告訴我，哪道題不會，我去給你看看。”

    孟葦從李擎懷里抬頭，眉目彎彎，點頭道：“好。”

    兩人的親密無間，親昵熟稔的舉止，以及各自高大俊逸、娟麗婉約的形象，羨煞一干來圖書館看書的單身狗們。

    至于許婷婷，早在兩人相擁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黯然離去。

    許婷婷遠遠地瞧見孟葦和李擎兩人手牽手向圖書館走去。

    這一番變故，兩人的感情不但沒有生出嫌隙，反而越發濃烈。縱然心有不甘，她也無可奈何，只好識趣離開。

    走到圖書館門前，李擎一拍腦袋，“哎呀，我們把學妹給忘記了。”

    孟葦佯裝生氣，沉下臉道：“你不提我到忘了，為什么又跟許婷婷在一塊。”

    李擎瞥見她撅得老高的嘴，趕忙哄道：“這不是人家給我看照片，她怕我不相信，特意陪我一起來的。薇薇，許婷婷也是一番好心，你別生氣。”

    李擎不提也就算了，偏生還要為許婷婷辯解，她甩來李擎的手，氣道：“你還為那白蓮花說話，我真要被你氣死了！”

    說著，扭頭離去。

    “怎么又生氣了？”李擎一臉茫然，半響，他扒扒頭發，一臉郁悶地跟上孟葦的腳步。

    許婷婷心有不甘。

    憑什么？她許婷婷有顏有貌，家室優良，為什么就是入不了李擎的眼。她確實小瞧了兩人之間的感情。但她相信，總有一天，李擎會放棄孟葦。因為現實，會改變一個人，包括多年的感情。

    想起手機里的那張照片，徐婷婷再次劃開。

    她輕瞇著眼，照片里深情凝望的兩人，仿佛是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令滿目秀麗的西子湖也為之失色。而那男人眸中映照出的感情，卻那樣濃烈。

    孟葦，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為什么一個兩個男人都要為你傾心？

    想要這，她想起這照片的來源，心有不平，一咬牙，撥起電話。

    過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那頭，一個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傳來，帶著一股有人的低音魅力。

    “什么事？”男人說道。

    兩人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彼此之間也算熟悉。但每次聽到著不帶情緒的嗓音，她還是很難將那樣一個出色的男人與這般冰冷的語調聯系起來。

    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許婷婷質問道：“你不說這張照片一定能影響他倆嗎？可是現在呢，兩人不但沒有吵架，反而更加親密。”

    話落，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岑寂。就在許婷婷以為對方已經掛斷的時候，一聲嗤笑傳入耳中。

    “照片起不了作用，那是你自己沒用。離間，攻心為上。就算現在沒有，但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只要有了一點點的陽光和水，還怕不能發芽嗎？嗯……”

    最后一字拖著長長的尾音，明明沒有任何聲調波動，但徐婷婷知道對方已經隱隱有動怒的跡象。

    她是見識過男人暴怒之下的恐怖摸樣，仿佛地獄歸來的羅剎，滿身殘虐，遇之粉身碎骨。

    她匆忙表態，“我知道了，二少。”

    掛了電話，許婷婷長嘆一口氣。她暗暗思量，這男人太深沉，自己跟他的這筆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夜晚，孟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眼前交替晃過那與律言在西子湖邊對視的照片，還有李擎懷疑失望的模樣。

    那天明明見到律言已經將照片刪除了，所以應該不是他。許婷婷說，照片是在一個攝影展上看到的，也就是說那位給她拍照的老爺爺食言了，未經過他們的同意，私自將照片參展了。

    未經過本人同意，這種行為明顯侵犯她的隱私權。可是人海茫茫，她又到哪里去找那位攝影師？要不問問許婷婷，這個攝影展是在哪里開辦的？

    轉瞬便打消了這個想法，許婷婷恨她都來不及，又怎么會幫她。

    她記得那天律言有和攝影師溝通過，所以他們兩人之間應該會有聯系方式，要不，問問律言？

    孟葦這樣想著，不自覺地，已經點開了微信，編輯好信息發了過去。

    微信的內容大致的意思是詢問律言關于上次在西子湖邊的那張照片，那位老爺爺明明說不會拿去參展，為什么還是食言之類的。

    孟葦覺得，每次跟律言聊天也好，面談也罷，只要是兩人之間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系，她總是有種莫名的戰栗和害怕。

    不過，她覺得自己發過去的信息不論是措施還是表情應用，都恰到好處，一般人看到，肯定會跟她一個回復的。

    不過孟葦沒有想到的是，律言在面對她的事情時，從來就不能以一般人的思維去認知。

    收到微信的時候，律言正伏案在工作。最近在趕一個市郊區高中圖書館的建筑設計方案，由于流程繁瑣，所以給到設計師的設計時間非常短，投資方要求三天內拿出方案，而他作為“L&F”的首席設計師，自然承擔著更多的方案修改和創新工作。

    揉了揉發漲的顳颥，摸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窗外，霓虹交錯，萬家燈火，璀璨一片。而遠處的天空卻像一張恐怖的大嘴，將未被燈光照亮的世界吞噬殆盡。

    “叮咚”一聲，在這秋冬的夜晚，有著別樣的輕靈。

    律言側目瞥見手機屏幕上亮著的信息，渾身一震，疲憊一掃而光。

    他快速拿起手機，點開微信一看，嘴角漸漸揚起，完出一個莫測的弧度。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給對方回復了。

    結束之后，他將孟葦的對話信息直接刪除掉，繼續埋頭他未完成的工作。

    對于照片的事，律言沒有只言片語，卻一語中的。

    律言回復道：“你要我解釋什么？”

    因為這句話，孟葦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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