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沈亦川,沈家大少,圣安醫院就是沈家的產業,現在是他管著,所以就算不說,他也總會知道,嚴絕索性就直言了:“不是她,是她母親,她母親是植物人,之前在下面VIP區住了一年,昨天出了點事,被擾了清靜,就挪上來了。”
沈亦川抓重點:“所以,你和她好了一年?”
嚴絕都不知道,他怎么就往這方面猜了,雖然這是事實,可是,正常來說,阮紅玉住院多久,和他們好了多久似乎也并沒有必然的聯系吧。
不過,他也沒否認。
通常情況下,除非確實如此,不然他都會否認的,他并不喜歡被人誤解,不管是什么事情,如若不是,他會澄清,不否認就是默認。
沈亦川嘖嘖唏噓:“老嚴,你瞞得夠嚴實的啊,和人家姑娘好了一年,竟然半點風聲都沒有露出來,我還一直以為你單著呢,你這可不厚道啊,把人藏的那么緊,難道還怕帶出來被搶?”
嚴絕瞥了一眼沈亦川,淡淡道:“如若不藏著,你覺得她能有安生日子?”
沈亦川一時啞然。
不錯,若是那姑娘的存在曝光,嚴家那邊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嚴絕的脾性接觸過的人的都知道,他從來寡情自律不近女色,所以這么多年來身邊沒出現過女人,跟個和尚似的,哪怕前些年整日和葉允琛那個花花公子混在一起,葉允琛各種泡女人,他卻潔身自好,身邊的人無論是下屬還是秘書,連公司的高管皆是男性,儼然是寧缺毋濫的的態度,現如今身邊卻有一個已經一年的女人,藏得嚴嚴實實,那就是……
他思及此處,倏然一驚:“老嚴,你對她是認真的?”
嚴絕目光平靜坦然的看著沈亦川,不答反問:“不然呢?”
見嚴絕面色嚴謹認真,沈亦川暗暗心驚,不過想了想,也覺得本該如此,只是……
“那女孩是什么身份?家里……”
沒等沈亦川問出,嚴絕就淡淡地開腔打斷:“她不是。”
沈亦川挑眉:“那就是出身普通家庭?”
他垂眸想了想,道:“差不多吧。”
說是普通家庭,其實也都算不上,她的家庭情況有點復雜,她是私生女,只有一個母親,而且身世背后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可以篤定,她不是安宣城的女兒,既如此,這里面的內幕就深了去了,她的性格如此,總是有原因的。
而他雖然這么多年一直看著她,對她這些年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對她過往的事情,他沒有查過,也不想去查。
他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親口和他說。
沈亦川英俊儒雅的面上蒙上一層凝重之色,語調沉肅:“那就麻煩了。”
嚴氏家族是不會允許這樣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孩進門的,何況,嚴絕還是嚴老爺子最看重的兒子,悉心栽培多年,用意不言而喻,他不可能讓嚴絕娶這樣出身的女人為妻,而是想讓嚴絕和京都那幾個家族的女兒聯姻,一旦知道嚴絕有這個想法,定然不會容忍,不是不能容忍她在嚴絕身邊那么簡單,而是不會容忍此女活在這世上!
嚴絕把她藏的這么嚴密,也有這個原因,不是保護不了,只是一旦這樣,這個女孩就難有安生日子過了。
嚴老爺子就算了,還有嚴家那些人,以及那些和嚴絕相關的的人都不會對此毫不理會,她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更甚至危險重重。
所以,藏著她,不過是一種保護而已。
見嚴絕面色沉凜不做言語,沈亦川不由問:“你打算怎么辦?一直藏著?”
這不現實啊。
“你想多了。”嚴絕瞥向他:“她現在還小,還在讀書,我不想讓她受到干擾,僅此而已。”
雖說嚴家勢大,老爺子雷霆手段,太多的人對他虎視眈眈,可他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的打拼經營,不至于保護不了她,否則也不會把她娶回來放在身邊,他娶她的時候,就篤定了自己可以把她保護好,只是私心里,總是想著不讓她被那些人擾亂了平靜的生活,起碼現在不行,她還要好好念書,還要實現她多年的夢想。
沈亦川又抓住重點:“還在讀書?額……她多大了?”
剛剛看到,似乎也就二十上下……
不會吧……
這家伙老牛吃嫩草?
嚴絕看向他,淡淡地說:“她和你妹妹是同寢室舍友,你說呢?”
沈亦川:“……”
臥槽,人不可貌相。
他妹妹這個月底才滿二十歲,那那個姑娘豈不是真的才二十上下,這廝今年29了……
四舍五入,已經三十了。
好了一年,也就是人家姑娘19就被這廝禍害了,作孽啊……
他心里唏噓了一把,又問:“等等,她和小莘認識?”
“嗯,她們住在一個寢室。”
沈亦川炯炯有神的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嚴絕斜睨著他,沒回答。
得,不想回答。
沈亦川摸了摸鼻子,只得問了別的:“那小莘也知道你倆的事?”
他有些不耐:“剛知道沒兩天。”
也是不走運,接連被這兄妹倆撞上了。
沈亦川哼笑:“那小丫頭,知道了竟然也不告訴我。”
嚴絕淡淡叮囑:“這件事你當做不知道。”
沈亦川笑著擺擺手:“懂,放心吧,你金屋藏嬌的事情,絕對不會從我這里透出半個字。”
……
嚴絕回到病房時,阮寧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鼻子還堵著一塊紙團,有點懨。
嚴絕一進門,她就抬頭看過來,所以嚴絕額一眼就看見她鼻子堵著的紙巾團坐在沙發上,當即一驚,疾步走到她面前,急忙問:“你鼻子怎么了,出鼻血了?”
說著,他還作勢彎下腰要檢查。
阮寧忙退后一些,搖頭解釋:“不是,是感冒,一直流鼻涕水,難受就堵上。”
嚴絕不由想起剛才沈亦川來時,他被吵醒時看到的茶幾上的紙巾團,剛剛還納悶她弄那些紙團做什么,看來是堵鼻子的。
不由面色凝重:“很難受?”
阮寧點了點頭:“有點兒,鼻涕水不斷,喉嚨干癢的難受,頭有點暈沉,剛剛劉阿姨已經去找杯子,我一會兒喝點熱水就能好些了。”
說話的聲音也有點不正常,剛剛就是,現在明顯了點,有點干啞。
嚴絕聞言,不由分說的的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不過摸不出什么來,卻還是臉一沉:“還喝什么熱水?不舒服熱水能治?我現在帶你去看醫生。”
說著就要伸手拉著她。
他雖然平時說話比價耿直,可現在倒是意外的沒來一句多和熱水就好的經典臺詞。
阮寧忙說:“我知道,我也打算去拿點藥的,不過現在喉嚨有點干,先喝點水潤潤喉再去。”
因為平時兩個護工阿姨都有自己的的杯子,病房就沒有備著多余的,劉阿姨只能去醫生護士那里找紙杯,這時正好回來了,忙給阮寧打了一杯熱水,阮寧喝下后,喉嚨舒服了很多。
之后,嚴絕帶她去看醫生,按照阮寧的意思,拿點感冒藥就好了,可是嚴絕哪里肯,愣是帶她去掛了專家號,搞得好像她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特么就著涼了,小感冒而已,至于么?
阮寧懷揣著復雜的心情,跟著他去了某呼吸內科專家那里看診,不過醫生還算不錯,很認真對待的詢問檢查,流程走了一遍,才給開了藥。
其實也就是一些感冒藥。
嚴絕卻急的跟什么似的,有點不放心,還想讓她打個點滴什么的,醫生再三說沒必要才罷休。
原本打算帶阮寧在外面吃點再回去的,可現在哪里還肯再讓阮寧在外面逗留,立刻就帶阮寧回家了,回家之前還讓墨肯給張姐打電話,讓張姐燉些暖身滋補的湯給阮寧回去喝。
阮寧覺得他小題大做,可見他這般,又覺得心里暖。
因為不舒服,回到家后,她又不大想吃東西了,勉強吃了午飯墊肚子,又吃了藥后沒多久,她就困得想睡覺了,然后,她也真的去睡了。
可……
她換了家居服正要睡,嚴先生來了,和昨晚一樣,穿著一身睡衣。
阮寧瞪眼咋舌:“額……你這是要做什么?”
“我也困了,正好一起睡,有伴。”
“!?”阮寧驚了一下,忙拒絕:“不……不用了吧,沒必要……”
這種尷尬的事情,凌晨那一遭真的夠了。
嚴先生卻說得鄭重其事:“我覺得有必要,你病了,我不放心你自己睡,我正好也困,正好一起睡可我也能隨時看著你,不是兩全其美?”
阮寧:“……”
似乎挺有道理,她竟然反駁不出來……
媽呀,誰來救救她……
嚴絕擰起眉梢:“怎么?不愿意分我半張床?”
這是分半張床的問題么?
特么……
“據說感冒也是會傳染人的,我怕……”
“我不怕被傳染。”
阮寧:“……”可我怕啊。
嚴先生露出一臉疲憊,說:“我昨晚一晚沒睡,現在很困,可是不放心你,回房了也可能會因為擔心你睡不著,所以,只能和你一起。”
他突然提這個事情,她就有些內疚了。
然后,突然就沒有底氣拒絕他了。
而且吧,有一就有二,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講究零次和無數次,他倆昨晚同床共枕了,后面再睡一張床似乎也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反正她心里,似乎也沒多大抗拒。
嘆了一聲,她妥協道:“你進來吧。'
她讓開,他也就不客氣的進了她房間。
然后,十分熟稔的走到床多大里側,掀開被子,爬床,一氣呵成……
他倒是自然而然,好像在這之前經常干這事兒,所以習慣了一樣。
“怪了……”
阮寧心里腹誹一聲,關上房門走回去。
阮寧實在是腦子昏沉難受,也沒精力搭理他,嘆了一聲,爬上床鉆進被窩里睡覺了。
她是真的很困,感冒藥里有安眠藥成分,她又頭暈難受,躺下沒多久,來不及多想別的,也沒理會他躺下來湊過來了些,先睡一覺再說,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踏實,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的,阮寧總覺得自己又和昨晚一樣被人抱著了,渾身都暖融融的額,可她是在困,眼皮很重,根本沒精神睜開眼一探究竟,意識也迷迷糊糊的。
終于,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意識漸漸恢復,頭也沒那么暈了,正好覺得口渴,人就清醒過來了,然而,一睜開眼,入目的就是他對著她這邊緊閉著眼睡著的俊美面龐。
她愣神一下,腦子當機幾秒,才想起他為什么會在自己床上。
他睡著的樣子靜謐平和,沒有平日里淡漠肅穆的模樣,反而因為是睡著了模樣,多了幾分純凈無害,像個孩子。
書上說,男人睡著的樣子,通常像個孩子,不管多成熟深沉的男人都一樣,特別是眼下他一副放松精神安然入睡的模樣,室內柔和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怎么看都覺得干凈無害,仿佛不諳世事的大男孩。
可他不是。
兩個人之間隔著些許距離,不遠不近的,她正好可以看清他臉上的皮膚有多細膩,只依稀看得見些許淺淡的毛孔,也能看清他覆在眼底的眼睫毛,一根根又長又翹的的很清楚。
突然就生出了數睫毛的念頭。
然后,她還真的數了,微微湊過去一點,定定的盯著他的眼睛開始數睫毛。
一根,兩根,三根……
額,數不清。
太濃密了。
她不由得再湊上去一些,盯著他的眼睫毛要數。可是不知怎的,突然又不想數了。
她目光落在他抿緊的薄唇上,神色恍然,喉嚨更癢了。
好想親一下。
在醫院的時候,她看著他睡著的樣子,就有一種親他一口的沖動,現在更是如此,而且,他還在那么近的地方,兩個人的臉,隔著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剛剛明明還有半米距離的,她不知不覺的就挪了那么遠了,而平時淺眠的人,她弄出這些動靜,他竟然也沒有半分醒過來的跡象。
那么……
偷偷親一口,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可是要是親到的時候突然醒了怎么辦?
他會不會生氣?
應該不會吧。
這么想著,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朝著目標一點點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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