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有吃熱食,兩人三下五除二解決吃食。
陳夏燃冷著臉宣告他們的下一步:“去尋住處,我看你困了。”
楚泠哦了一聲,將碎銀放下,站起忽的轉(zhuǎn)身對陳夏燃道:“我不困,我們在此逛逛,不日便繼續(xù)前行罷。”
陳夏燃沒做聲,催著楚泠往前走。兩人看著街市繁盛,沒有問路人,一路觀賞來到一家客棧。
陳夏燃出示魚符,楚泠默默掏出路引,定下兩間房。
“官爺請。”小二殷勤地引路,陳夏燃跟隨。
他轉(zhuǎn)頭看向楚泠,只見她眨巴著沉沉的眼皮,站定不肯走:“我,不困!”說著頭還失重點了一下。
陳夏燃抿唇,向掌柜拱手:“小妹腦子不太好使,見諒。”說著抽掉楚泠手中的糖葫蘆和兔子糖人遞給小二,那還是她適才在街上買的。
陳夏燃捉過楚泠的手腕又去架她的胳膊肘,一把按在曲澤穴上,又一只手接過按在手腕的神門穴上。
“走罷。”陳夏燃扶著楚泠,還聽她嘟囔著“你才腦子不好使”。
小二瞧著這兄妹,又瞧了一眼手中的小玩意兒。
他心道,這兄長可真貼心,攤上這癡傻的妹子著實可憐了些。
他點頭帶路,做事更加妥帖,他將他們引入房內(nèi)送上熱茶帶上房門才退去。
頭一沾枕,楚泠不到兩個呼吸便睡過去。陳夏燃喝著茶靜坐一刻,見她不再會惹什么幺蛾子,便退出站在長廊之上。
此時已不是用餐的時候,卻也聚集了不少閑來無事吃著早茶的人。
餐桌升騰的熱氣和喧鬧,陳夏燃的心中也不禁感到妥帖和閑適。他觸摸腰間,拿出一個帕子包裹的東西。
絲帕滑落一半露出其中黝黑又溫潤的玉石。陳夏摸著滑膩的觸感,不知在想些什么,繼而面色一黯又收起它。
他立在那里沒有動,讓路過的小二端上一壺茶慢飲,直至身后的房門嘎吱一聲被打開。
是清醒的楚泠。
“之前行事無狀,讓陳兄操心了。”楚泠回想迷糊的記憶,面皮有些燒紅。
“哼,”陳夏燃見她無礙,放心之余就有些怨懟,“你也知道!”
楚泠倚欄靜默,又聽陳夏燃道:“我適才聽到小二說這里有荷花,不如我們?nèi)プ咦摺!?br />
這里是淮武縣最大的客棧,亭臺樓閣自然不少。
“這里,真是未芙新芽的好景致。”
楚泠看著眼前滿塘蓮葉,不見花骨朵兒。也是,如今還是隆冬,哪有什么滿園荷花。
陳夏燃那想有那么多,聽小二提及荷花塘,誰曾想,還沒到荷花開放的季節(jié)。
他摸了摸鼻子訕訕。
楚泠向涼亭走去,那里有一張琴。她輕撫掉上面的灰塵,輕輕撥弦。
“這一路勞煩陳兄,此處既然有琴,我便為陳兄撫上一曲。”
陳夏燃聽說過齊師與張祭酒的逸事,只知齊師收了張祭酒之女為徒。如今見楚泠要撫琴,十分意動。
楚泠調(diào)音,側(cè)頭垂眸,素指按在琴弦上,匯成清幽的曲調(diào)。
陳夏燃不通樂理,卻聽得心中暢快,不禁在旁打上一套拳法,聊以致興。
如果不是楚泠的一句話,這荷塘亭臺還能讓人沉醉一段時光。
“若是有酒,此處更妙。”楚泠興至酣處,不禁脫口。
陳夏燃哪管此間琴酒相不相和,只以為她酒癮犯了,一掌拍上涼亭石柱。
“不許去吃酒!這里吃食多得很,為何非要吃酒!”
他見楚泠起身要喚小二,沖上前去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攔住。
陳夏燃看著楚泠,仿佛下一刻她就會變成一個放浪形骸的酒鬼。
可是下一刻,楚泠沒有變化,只是怒瞪著他的鳳眸變得驚詫。
危險!
陳夏燃略微松手卻來不及了,手腕受到重?fù)簦穷^灼痛難忍。
楚泠感受到迅猛的風(fēng)聲,從自己的手邊擦過,讓她汗毛直豎。這速度實在太快,楚泠看不清它的來處,只有一瞬的聲響。
陳夏燃沒有見過如此快有如此精準(zhǔn)猛烈的暗器出手,他攔在楚泠身前大喝:“誰!”
楚泠四顧,只見在荷塘蓮葉上那顫顫巍巍抖動的半根雞腿,上面還留有牙印。她又瞧上陳夏燃握緊拳頭的手,衣袖手腕上滿是油漬。
“怎可對小娘子這般粗魯?”一個清朗的女聲傳來,兩人定睛看去,才發(fā)現(xiàn)一紅衣女子從長廊那頭走來。
楚泠警惕地打量著她。
陳夏燃更加警戒,他知如此功力必是高人,若是對他們有敵意,恐怕逃脫無門。
女子身著勁裝,頭上是婦人簪,唇畔晶瑩,顯然是匆忙間未擦拭干凈。
她見二人目光,也不在意,繼續(xù)道:“小妹妹,你莫不是遇到了拐子?”
你才是拐子,你全家都是拐子……
陳夏燃瞇了瞇眼:“這位大嫂,這是小子自家表妹,您誤會了。”
“大嫂?!”女子美目一瞪,抽出腰間的長鞭一揮,破空聲刺破耳膜。
楚泠心頭一震,忙攔下陳夏燃,對那女子歉然一笑:“我兄妹二人在此無狀,驚擾了前輩,還望前輩見諒。”
女子見楚泠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收起皮鞭笑得燦爛:“表兄表妹……原來是小情侶私奔吶!”
楚泠哪經(jīng)得這般調(diào)笑,面皮一紅,不知如何反駁,卻見陳夏燃拱手:“小子慚愧,還望前輩莫聲張。”絲毫不解釋他倆的關(guān)系。
楚泠嗔目怒瞪,說不出咒罵的話,只得憤憤道:“都怪你!”往他長靴上一踩,扭頭就跑。
陳夏燃見狀要追,順勢準(zhǔn)備逃走,卻聽身后的喚聲。
“我們的賬還未算,別走啊!你適才叫我什么?”
陳夏燃見這女子不放過自己,忌憚她的武力,只得停下腳步轉(zhuǎn)過去。
“小子出言無狀,任前輩責(zé)罰。”
“你這個精明的小子,明知道我不會對你做什么。”女子輕笑,瞥了一眼荷葉上那可憐的雞腿,“這富源客棧的草雞都是吃牧草玉米的,那醬料是此間大廚秘制,工序繁……”
陳夏燃打斷了女子的喋喋不休,恭聲道:“午膳時辰,不知前輩可否賞臉一道用飯?”
女子輕哼一下,從陳夏燃身邊走過:“帶路。”
陳夏燃捂著手腕認(rèn)命地走向大堂。
楚泠憤憤地跑回房里,灌下一壺水。
“陳夏燃,你個混蛋!活該被人打!”
氣憤之余,她摸了摸手臂,那寒毛直豎的感覺真是瘆人。
楚泠起身翻自己的包袱,掏出一瓶活血化瘀的傷藥。
“算你好運。”她跺了跺腳,出門往后院去。
楚泠穿堂而過,看了陳夏燃走來,身側(cè)跟著那女子。
陳夏燃見楚泠握著瓷瓶而來微怔,一旁的女子噗嗤笑得戲謔。
陳夏燃輕咳一聲,對楚泠道:“先用飯去罷。”
三人在鄰窗的桌案旁坐下,楚泠推過瓷瓶讓陳夏燃上藥。
那女子不再調(diào)侃,裝作未見,叫來小二就要點菜。
“祝娘子,今日還要些什么?”小二顯然認(rèn)識這女子,熱情地給三人斟茶。
祝娘子便道:“適才那份醬腿被這小子給摔了,再來一盤。”
“好嘞!”小二瞧了眼熟地擦好藥的陳夏燃和楚泠,“兩位客官,想吃點什么?”
楚泠見陳夏燃無礙,聽懂祝娘子話里的意思,便道:“我等初來乍到,還請前輩推薦幾個好菜罷。”
“算你們求對了人!”祝娘子對楚泠的這番話十分受用,側(cè)頭對小二道:“八寶野鴨、麻辣肚絲、梅花蓮藕、金絲酥雀、龍井竹蓀,對了,再來一壺霜天云岫。”
她又對楚泠二人道:“如何?”
陳夏燃莫敢不從:“就聽前輩的。”
小二歡喜地提來去云岫茶,祝娘子斟上三杯茶,小酌一口問:“你們從何處而來的?”
“前輩,我倆是天都人士。”
祝娘子擺手:“祝晴,你們喚我祝娘子或晴姐皆可。”
祝晴十分爽快,不似之前盛氣凌人。兩人也自報了名諱,楚泠依舊扯著楚門的大旗。
“天子腳下,”祝晴不知想到什么,“商旅可是不少。”
陳夏燃說著天都風(fēng)物,不一會兒便被祝晴帶跑偏,聊起天都吃食,繼而變成各地美食。
“祝娘子了解各地風(fēng)物,想必去過不少地方。”楚泠有些羨慕。
陳夏燃琢磨著笑道:“大隱隱于市,祝娘子真高人也。”
祝晴抿嘴一笑,毫不遮掩:“我只是個商人。”她想想又道,“這客棧酒樓可不是……”
茶過三巡,楚泠已吃得半飽。
祝晴放下筷,拭了拭唇角,十分滿意:“富源客棧可是此地最好的,也算你們會挑。不過這酒差點,我這里有好酒,今日便給你們嘗嘗?”
陳夏燃一聽有酒,哪還坐得住,趕忙道:“舍妹年紀(jì)小,一喝就醉,恐怕會唐突了祝娘子。”
楚泠睨了他一眼,她也沒有到誰給酒她就要喝的地步。
她又聽祝晴笑道:“擔(dān)心什么?我若對你們有歹意,何必如此麻煩?”
祝晴讓小二上酒盞,自己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小壇酒來,斟了三小盞,推到兩人面前。
這酒塞剛?cè)∠拢霰懵劦搅艘还刹菽厩逑愫途圃愕拇济溃钇鸫a她在家中和云水閣從未見識過這種酒香。
而這一斟一推,讓楚泠有一種熟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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