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燃這才恍然，熹王自從宮變后恨不得將玄徵扣在褲腰帶上，怎么舍得放他離開？
王爺想要尋求楚門勢力自己不是一天兩天了，盡管此事難如登天。
楚煥含笑目光炯炯看著玄徵：“楚門的規(guī)矩你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玄徵卻搖頭：“這事不急。”
他已經(jīng)來了楚門，自然是先著手阿泠的事。
占卜大事，楚煥要再去請求天啟長老。他也沒有與玄徵多說之前的卦象，這種事情還是讓天啟長老來做罷。
穆瑤給兩人準備廂房，拉著玄徵怎么都不夠看。
“夫人，楚門風光果然不凡，可否尋個侍從帶小子四處看看？”
穆瑤笑道：“是我招待不周。”說著就讓一個小弟子帶他去逛逛。
陳夏燃讓玄徵和穆瑤獨處，隨著那弟子離開。
他也如魚入水，大飽眼福。
………………
五日后，楚門天絕崖。
“猷之，你確定這不是你外祖父給你的懲罰？”陳夏燃望著高聳如云的山峰，搖頭道。
眼前的是一片空地，不少穿著青藍衣飾的人們在練武打坐。向遠處眺望，是層巒疊嶂的山脈和接天的山峰，一眼望去看不到峰頂。
這里便是天絕峰。
“天絕崖就是這處？”玄徵一挑眉不置可否，見陳夏燃點頭，“那就上。”
昨日楚煥來探訪兩人，留下了一席話：“無論是阿泠的事還是楚門的抉擇，明日你上天絕崖尋我，我便都告訴你。等你五日，過時不候。”
玄徵卻有種不好的預感，問了穆瑤。而她一聽，對著玄徵搖頭：“天絕崖？這天絕崖的事，祖母可是沒本事管了。”
天絕峰下天絕崖，天絕崖下的都是楚門獲得門內修行的弟子。天絕崖有多層，憑修為高低擇修行之所，同等修為的人會在同一層演武，接受指導。最高一處是天絕崖，天澤長老常駐那里。門主和長老會不定時地來為大家演示劍法。
幾日前，陳夏燃看見天絕峰下練武的弟子十分艷羨，便詳細打聽過。
他要說什么，玄徵已然快步走向幾個藍衣青年聚集之處。
“諸位可曾上過這天絕崖？”他問道。
幾個年輕弟子對望了幾眼，似乎是在交流什么。
一個削瘦青年打量著他，開口道：“你要上天絕崖？”
玄徵沒問他們?yōu)楹沃溃皇穷h首。
另一人拍拍他胸膛雙肩，對著一旁的人疑惑道：“沒修為？這……”
“這位仁兄，你自求多福吧。”
玄徵皺著眉，陳夏燃走來在眾人面前伸出手，毫不在意他人的反應：“我背你上去。”
眾人似乎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有人嗤笑，有人搖頭。
玄徵自然看見了眾人神態(tài)，他搖頭：“熙桓，太高了，不可逞強。”
“中間歇歇就好，無礙。”
“別鬧，我不能拿你的性命開玩笑。你莫再提……哎，你做什么……你別犯蠢！”
說話間，玄徵就被封了穴位，不能動彈。
“再說話我就點你啞穴！看你細胳膊細腿，就算從小練武，現(xiàn)在也差強人意。要不是看在阿泠的份上，我才不背你。”
玄徵一聲嘆息。
陳夏燃對著目瞪口呆的楚門弟子作揖，請求他們幫忙找繩子將玄徵固定在自己背后。
怠于修煉的眾人想看看他們能攀爬到何種程度，倒也樂此不疲地助了一把。
如此，陳夏燃施展輕功，攀爬在山脊上，中間歇了兩回，磨傷了雙手，途中時不時遇見洞穴，歇息后又上路。
陳夏燃被巖石磨破的手掌在滲血，慢慢流入了束緊的衣袖。玄徵靠在他的肩頭，幾乎嗅到了血腥味，感受到他的肩在不停地顫抖。
“熙桓！”玄徵終是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我答應了七娘要護她到楚門，是我食言了。”
“那不是你的錯。”
“回想那時候，若果我隨她去，她就不會走那條路，或許我們可以走慢些，她就不會遇到地動。”
“那不是你的錯！”
“可我心有愧疚。”
在凌空的那輪紅日還未照到頭頂?shù)臅r候，陳夏燃和玄徵見到一片平地和演武的人。
一旁的弟子咦了一聲，有些驚奇，倒是高臺上領頭的年長者只瞥了一眼，又老神在在地閉目打坐。
“怎么回事？這是新晉階的弟子？”
“怎么背后還背著一個？”
“你眼神不好，這兩個分明沒有修為。”
“凡人怎么會到這一層來？”
“妄想上天絕崖的都是瘋子，哼！百年里出不了一個。”
“真是好久都沒瞧見這等的笑話了！”
天絕崖二層的長者咳嗽了一聲，立即讓他們閉上了嘴，眾弟子皆噤聲，打坐的打坐，站樁的站樁。
“叨擾了。”玄徵歉意一笑，又對身前的陳夏燃低語，“這回你該歇歇了吧。”他依舊一搖頭，走到臨近長者的山石旁，尋了個舒適的姿勢讓兩人依靠著，再不言語。
那長者拾起身后的葫蘆，望了一眼陳夏燃，扔了過去，嚴明之讓他一人飲盡。
陳夏燃謝過后，咕咚咕咚吞咽了兩口，沁涼甘甜之感直入心扉，頓時一身疲憊消失了大半。
他要遞給玄徵，卻被長者冷冷瞧了一眼，霎時不敢動了。
玄徵只是帶著笑意，若有所思。
“打擾前輩了，不知此處離這座山的山腳下已去多遠？”
老者閉目，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二百一十三里。”
“那天絕崖此去還有多少里？”
老者瞥了玄徵一眼，又恢復打坐狀態(tài)：“未到過，不知。”
“那不知前輩最遠可達多少里？”
老者不語，玄徵亦沒有說話，良久，老者才道：“九百九十二里。”
“多謝前輩。”
陳夏燃仰頭喝完了這一葫蘆的泉水，遞回了葫蘆，老者則一甩袖，嫌棄地皺眉道：“行了，你們可以走了，別打擾這里眾弟子的修行。”
陳夏燃自覺恢復了精神，便先眾人告辭，挑了一塊方便攀爬的巖石靈，猴般地一躍而上，開始又一次的征程。
當兩人又前進了一個時辰的時候，玄徵開口了。
“熙桓，那有三尺平地，放我下來吧。”
陳夏燃沒回話。
玄徵凝眉問道：“你忘了我們來楚門的目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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