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天澤長老拿出一本冊子：“這是老夫注解的《凌霄劍訣》，你一并收下。如今你已是修士，又是我楚門血脈，理應修習此法。”
既然楚門做了決定，楚泠也不推脫，十分歡喜地收回自己的劍。
“謝二叔祖，阿泠會好好修習的。”
楚煥看向眾人又對上楚泠的眼眸，她的面色蒼白怕是受了劍法的影響，他鄭重道：“阿泠先去休息罷。可想知道這楚家《凌霄劍訣》的故事？明日來凌霄殿，我講給你聽。”
見他們有事商議，楚泠便識趣地離開。穆瑤喚來弟子，帶她四處逛逛，又回到殿中。
“眾叔伯，你們不會還想著凌霄劍吧？”穆瑤直爽的性子，大家都知道。
“天澤已做了主，我等自不會出爾反爾。”天啟長老頷首，讓她放心。
“不知大家怎么想？”伏隱隱約感到了大家的想法，問出口。
楚煥捻著胡子沉吟：“你們可知我這孫女如今年歲？”
玉宸長老回憶：“去歲那小子來過，說她才剛過及笄的年歲。”
楚煥點頭：“如今這小娃娃不過十六。十六歲得煉氣七層，就算在整個北洲也是鳳毛麟角。”
“后生可畏，我等都老了。”天澤長老還在回想適才的演武，“凌霄劍在她手上，想來能夠相得益彰。”
她有神君庇護，這劍本可不拿出。將凌霄劍歸還的舉動讓眾長老心生好感。
“那么，庚寅界之事……”
云泰殿很久沒有這么多長老聚集，除了楚玉籬和楚瀟去了乾元邊界，其他人都坐在這矗立了百年又百年的殿中。
沒有人知道他們商議了什么。
楚泠也不知道，她跟著一個女弟子四處閑逛，觀賞楚門的美景。
“春夏的景致最美，師妹過幾個月便能看到。”女弟子指著冰封的小溪和索橋，笑著介紹道。
“瑞雪也是美極。”楚泠并不在意，依舊感嘆著與往昔不一樣的冬日。
它的雪比天都雪更磅礴，它的霧比蒼岐山上的霧更婉約。
“那里是天絕崖。”
楚泠仰頭看上適才被叼去的所在：“真高啊！”
山上立著近百名弟子，動作相同地操持著劍招。
“資質好修為高的弟子都會在這里修煉，希望明年我也可以在那里。”女弟子一臉向往。
這女弟子看著比楚泠大些，舉止從容。
“那師姐學的也是《凌霄劍訣》？”楚泠好奇地問道，她也想知道楚門的修士是怎樣修行的。
“我們楚門的外門弟子只要引氣入體達到煉氣三層，便能進入內門。內門弟子修習的都是《凌霄劍訣》。”
楚泠揣摩著，這《凌霄劍訣》可能與十小術相似，是由長劍發揮出效果的術法。
“原來如此。真正的楚家劍法不是武功上的，而是《凌霄劍訣》。”
她之前學的只不過是凡人招式罷了。
兩人回轉，楚泠跟在她身后聽她說著各個殿的位置。
天絕崖在最南，北面是宮殿。往西便是住處，最靠近城鎮。兩人兜轉了一圈回到住的地方。
楚泠將天澤長老給的《凌霄劍訣》拿出翻看，粗略琢磨一下，便覺原來的楚家劍法之前冰山一角。
“還是明日再請教祖父罷。”楚泠合上冊子，喃喃，“楚門……”
三年的時間，心心念念的就是出蒼岐山。而如今已經出山，不久就能見到阿兄和阿然。
不同以往的是，她已經是個修士了。
想到若將神君交代的事情做完后，她該去向在哪里？
楚門，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那……她和阿燃該怎么辦？
想不出頭緒，她揉了揉腦袋，仰頭倒在軟榻上。
次日，凌霄殿。
楚泠跟著楚煥走入殿中，便看見懸掛在廳堂正中的大副畫卷——
上面赫然畫著一把長劍，青蘭墨染，無劍格，通體細長。
這是凌霄劍的畫像。
楚泠見到天澤和天啟已在，一一見禮；“二叔祖，天啟長老。”
“不必多禮，跟老夫來。”天澤擺手，率先步入后堂。
四人從后堂入后院到了祭祀的宮殿，一排排牌位和久久不衰的火光供奉在龕上。
“這里是供奉老祖宗和歷代門主的地方。”
最上面是老祖宗楚越霄，下面放著高低不同的七個木牌。
“上柱香罷。”
楚泠磕頭拜過隨三人來到側殿。
如此鄭重，她的心不由被牽了起來。
“阿泠，再讓老夫看看凌霄劍罷。”天啟長老沒有客套。
楚泠爽快地取出凌霄劍遞過去，聽著天啟長老緩緩道來。
“庚寅界每一百二十年便會來使辛辰，這事你已知曉吧？”
楚泠點頭。
“老祖宗便是庚寅修士，是幾百年前那次來使中的副統領。那次的隊伍中，還有他的親眷楚敘，也是筑基中期的修士。而后的幾十年楚敘成親生子，而那時庚寅界又突然聯系不上。”
這楚敘，難道……
楚泠沒有多話，靜靜地聽著。
“滄岐神君卜卦，庚寅界將封閉千年。蒼岐山的各方修士逐漸分散到辛辰界各地，最多的還是北洲。穆家占據蒼岐山北，而楚敘的后人沿著西北山麓扎下根基，這就是最初楚門。”
楚泠恍然，提過案上的壺給三人斟茶。
天啟長老抿了一口清茶，又道：“之后，老祖宗楚越霄將《凌霄劍訣》傳予楚門門人，獨自離去云游。”
“原來如此，那傳說老祖宗將第四任門主雷罰，老祖宗之后又回來了？”
楚泠想到適才看見的牌位，并沒有細想。八個牌位并不是八位門主，而是老祖宗加七位門主。
第二高位的便是楚敘，上書“高祖楚敘”，而其中缺的是第四任門主的牌位。
天澤長老頷首：“那次不過半刻時間，門人就認出了老祖宗。老祖宗便在崖壁前留下了家訓，再次離開了。所以我們一直認為老祖宗壽與天齊，還會回來的。沒想到……”
都說修道求長生不老，可如今就連老祖宗都不能免俗。
四下靜默片刻，楚泠勸道：“道家既然講究順其自然，老祖宗必然有他自己的因緣際會。他這么厲害，您就不必擔心了。”
楚煥笑了：“您二老這是被小娃娃勸慰了，心中可舒坦？”
天澤長老一掌拍在楚煥腦門上：“你小子！”隨即他也笑了，溫潤的眼神對上楚泠，“阿泠說得對。老夫老了，固執了。”
楚泠并不居功：“神君總這么訓誡，阿泠可不能貪功。”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阿泠，今日我倆來是有事相求。”天啟長老神情鄭重，讓另外三人收斂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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