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脫口而出,延嵐抬頭眨眼:“小友怎么知道?小友真是博學。”
楚泠瞪著他轉而笑了,伸手要過琴。
她再次撫一遍小調,隨后是穿云咒。
延嵐聽了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她,仿佛見了鬼。
“你不是楚門的嗎?”他抖著手指她,又想到什么,激動地喊,“這可是嫡傳才會的曲子!”
楚泠怕他氣厥過去,趕忙道:“按照師承,泠自然是云水弟子。不過,先母姓楚,故泠也是楚門的一份子。”
延嵐眼睛一轉,霎時想透了其中關鍵:“原來你是那個祭酒之女!”當初延嵐在天都的太醫署呆過,自然知道那些八卦。
楚泠點頭笑道:“那延嵐道友是否該說說自己了。”
延嵐撇撇嘴,牛飲一口茶嘆氣。
他原是澤縣那地域的人,是嵐旻道人的那一脈,不過并非嫡傳。原來澤縣還有隱士,不過楚泠他們沒有找到。
延嵐在琴學上并沒有天賦,更愛草木藥理,故而雖有云水傳承,卻沒有習過希音訣。
“我那一代,只有嫡傳才有資格學那功法。師父將我撿來,見我天資不高,便只授了三元經,我也是到了而立之年才入道。”
楚泠注意到另外一點:“也就是說,云水派還是有修士的,還在傳承希音訣。”
她與延嵐說了葉縣之事,二人感嘆世事變化。沒有族譜在手,他倆也不知輩分如何,依舊同輩相稱。
第二日清晨,延嵐背著竹簍出門。
楚泠執劍練習最基礎的劈抹挑刺,直到辰時停下,煮茶撫琴,及至午時過后,出門領略這中城之景。
城中修士大家都各自知道,多了外來之人,便十分顯眼。楚泠受著眾人的打量,一路走到城主府外。
神君是否在這里?
她想著瞅了兩眼,背著琴去往前方的道場。
神君交代自己在此處隨意,只要每日留出時間撫琴便好。楚泠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此法甚好。
浮山真人難得一見,更別說楚泠這個還沒有筑基的小修士了。不就是將自己當做餌,將那浮山真人釣出來嘛?
金丹修士對云水派當初的鎮守知道得非常清楚。若浮山還有心離開,便會來捉拿她。
楚泠穿著青絲襦裙,遠遠地就看見一排盤龍柱和其后的寬闊平地,舉步往里走。琴囊背在身后,還比她高出幾寸。
楚泠原本地打算穿道袍,適合此地清幽,又有防護之用。可惜它不合身,為避免絆倒自己出丑,她取出這件防御法衣來。
地面磚石被磨平,刻出三尺見方的紋路分割整個道場。
三三兩兩的人們或坐或立,或手談或論道。臨接城主府的一面樹木蔥蔥,一排蒲團被整齊地放置在地上,有兩個老者在樹陰下打坐。
楚泠收回目光,向幾個正在論道的人走去。
他們說的正是北洲話語,北洲算是修道的根源,道家以其語言為根基。
只聽一人執卷輕敲手掌:“天常有道,地則有德,道生之,德蓄之,因此天地常。人道有為,雖累亦親天地,人合一。”
青衣男子搖頭:“天地遨游,萬物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天常有道,天道有常。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四周幾人顰眉,兩廂說法皆有所感,卻又不通。
執卷之人里楚泠一步之遙,他早就察覺她的接近,回頭一拽:“哎,這位小友你說!”
四周的人抬頭望向楚泠。
還未等楚泠說話,他身旁的老者便道:“葉道友,別病急亂投醫。一個小小女子懂得什么?”
楚泠想起滄岐一路來的所求所為,便道:“不才不通法理,只是略有所感。天道有常,萬物生化。吾等順勢而為如行江上,如浮游不知天地,不知江流何處。就算偶窺天道,所為的也不過盡力而已。”
滄岐作為鎮守辛辰界的神龍都不能隨性而為,何況自己呢?不過話說回來,他雖說著不管人族死活,可依舊對她和一行十分耐性。
道理雖淺薄無玄妙,勝在易懂,幾人垂眸不禁點頭。
那青衣男子抬眼正看楚泠:“不曾見過小友,不知師出何處?”
其他人也看過來,楚泠一揖:“張楚泠,初來乍到,打擾各位了。某前不久從北洲過傳送陣而來,見諸位論道,心有所動。”
眾人還不曾見過幾個如此年輕的同道,青衣男子不禁感嘆:“小友年紀輕輕就又如此修為,我等佩服,在下周復。”
楚泠回禮,稱不敢當。
“穆道友來了。”
只聽一人低語,所有人回過頭去。楚泠跟著往里瞧,只見一個中年男子穿著深褐大氅穩步向這邊走來。
穆?楚泠心下一動,那人已然走到眼前。
“穆道友,如何了?”一老者最先問出。
他不再藏掖,笑道:“法會定在本月十五,屆時諸位可前來聽法論道。”
周復對楚泠解釋:“張道友若有興趣可來一聚,荀玉道友屬萬絕谷翹楚,又是浮山真人的弟子,聽他一席話可是我輩榮幸。”
楚泠顯然很感興趣:“浮山真人?那想來那荀玉道友必是了得。”
之前拽來楚泠的人也隨之附和點頭。
“這位……”穆姓修士露出疑惑,從未見過此人。
楚泠深深一揖自報姓名:“張楚泠見過穆前輩,在月城便聽人提及您,久仰大名。”
他抱拳哈哈一笑:“穆天鈞。某可不知有多大名號,小友莫不是弄錯了。”
得到準確的名諱,楚泠心下一定,露出燦爛的笑容:“自然不會,北洲穆國,泠還是知道的,外祖母亦是穆國人。”
穆天鈞略一思索,這女子能如此年紀如此修為,想來家中必有修士。穆國人修行者鮮少,那么她外祖母極有可能是王室中人。
他露出一絲柔和:“過幾日可來法會?”
楚泠點頭:“有幸遇上,自然前來討教。”
穆天鈞偏頭看向那老者,對眾人道:“某還有要事,先行一步,各位請便。”
兩人隨他離開,又有一人離開。
季演目送穆天鈞走遠,才加入他們的論道。他善推演之術,對天道的見解較他人更深一些。
楚泠心覺與琴學有相合之處,便席地而坐取琴撫之。
道場上人們素來隨意,不遠處幾人看見覺得有些新奇,漸漸地又琢磨開加入周復他們的人群。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