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鈺冷眼旁觀著許子忠的動作,甚至有些嫌棄。
“情況緊急”許子忠指了指身后大屏幕上的倒計時,聳了聳肩,“形勢所逼嘛。”
于是,青鈺像抱著一捆草似的,毫不費力地將許子忠提了起來,然后走到了門外。
她低下眼,默默地看著他,似乎在問走哪邊。
許子忠盡力地挺了挺腰,抬起腦袋指出一個方向。
然而,空間正在緩慢變動著,很快那個方向又構造出新的路來。青鈺不由得遲疑了。
“我說沖的時候,你就趕緊跑。”許子忠說。
她瞅了瞅他,然后點點頭,此時此刻,也只能信任他的判斷。她把許子忠的身子往上抬了抬,為了下一次的沖鋒做好準備,盡管這個姿勢對于許子忠來說相當難受。
很快,空間變換出一個可供穿過的縫隙來。
“沖!”
許子忠話音剛落,便感受迎面撲來的風,在他還未適應這個速度是時候,青鈺已經穿過了空間圍成的縫隙。
圍追的人們有的正在沉入空間的底部,有的則在上部空間。他們不受控制被墻推來推去,淪為了受難者。
青鈺注意到那些從縫隙探出來的驚恐人臉,那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如果兩面墻合在一起
“他們會死嗎?”青鈺脫口而出地問道。
“概率較小,但難保不會發生這種事。”許子忠實話實說,因為他們眼下沒有時間為別人考慮了,一面墻正向他們壓過來,“左邊,沖!”
青鈺沒有遲疑,頓時恢復了平時的認真模樣,眼神銳利而敏感地觀察著四周的變化。
他們時而上升,時而下沉,猶如漂浮在海面上的浮木。幸運的是,他們握有能指引方向的“指南針”。
隨著快速的移動,即使是青鈺也不免有些疲憊了。許子忠的身體幾次滑落都被青鈺用胳膊抬了上來,他看到她的胸腔明顯地上下起伏著。
“就在前面,快到了。”許子忠鼓勵道。
青鈺受到鼓舞后,一下加大了力道,將許子忠的腰死死地卡住了,然后縱身前躍,沒幾步便離開了那個麻煩之地。
“快放我下來……”
“抱歉,抱歉。”
青鈺自然地松開手臂,許子忠摔落到地上,衣服沾到了濕潤的泥土,浸透衣服帶來一陣寒意。
“沒事吧?”青鈺關切地問。
許子忠咳嗽了一陣,仰著頭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忽而,隨著寒意的侵入,他意識到了什么。
資料!
許子忠在身上搜索著藏起來的文件資料,終于在懷里摸到了那厚厚的一沓紙,心里才頓時安穩下來。
青鈺穿著皮外套,衣服更不容易被浸濕。許子忠稍加思考便把資料塞到了她的手里。青鈺也不多問,接過來便揣進懷里。她把坐在濕冷地面上的許子忠拉起來,然后兩人一起迅速地離開了現場。
同一個夜晚,同一陣陰雨中,柳惜靈正處在苦悶的情緒中。
她正凝重地望向床邊的兩人,思緒飄忽。短暫的沉默后,她的雙眼恢復了神采。
“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柳惜靈說。
黎期待地看著她。
柳惜靈站起身來,指著她說:“明天你替我去上學吧。”
黎怔了一下,忽而明白了她的意思,用手推開了一旁將要開口的柳小葉。
“你明天就要去找方羽了啊?”
“你不說越快越好嘛。”
黎微微一笑,不知是贊賞還是挖苦地說:“只是沒想到你的執行力還挺高。”
柳惜靈微微挺了挺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柳小葉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悄聲問道:“我說,那我呢?”
“你跟黎一起去學校嘛。”
黎從身后拍了拍柳小葉的肩膀,高高在上地說道:“明天可要乖乖聽話。”
“那該是我對你說的話吧。”柳小葉瞇著眼看向她,不信任地說,“明天可不要再和班長吵架了。”
“今天也沒有吵啊。”黎撅著嘴不滿地辯解。
說到這件事,柳惜靈也好奇地問:“你和田越月之前認識嗎?”
黎認真地盯著她,那是一雙無比澄澈的雙眸,甚至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透出攝人心魄的力量。
“我說不認識,你信嗎?”
“這……我為什么會不信?”柳惜靈躲開她的眼睛,轉向柳小葉窘迫地笑著說。
柳小葉馬上打了圓場:“大家都是朋友,自然相信彼此了。”說完,他不忘推了推身旁的黎。
“嗯。”柳惜靈說。
黎的本意也不是為難她,臉上笑笑便過去了。
夜漸漸深了,三人不再多談什么,便關燈睡了。
翌日,黎早早起身,在柳惜靈的幫助下打理了衣服書包等必備物品。等家里人出去后,便按照柳惜靈、黎、柳小葉的順序離開了家門。柳惜靈獨自前往方家,而柳小葉和黎則按照計劃上學。
柳小葉對自己身為領導者般的身份頗為滿意,他上下打量著一副學生衣著的黎,像在審視一位即將入獄的犯人身上是否攜帶著違禁品。
柳惜靈慢慢地走,回頭看著他們在視線遠去,然后才大步地邁開了步伐。
其實,她也正刻意地躲避著學校的生活。她隱約感覺學校里或將發生什么,暗流涌動。
方家大宅的門如同往常般緊閉著,精致的工藝讓鐵門的嵌合處看起來嚴絲合縫,整座方宅就是整座堅不可摧的堡壘既防止外人進來,又能防止自家人出去。
說不定,這里就是一座富麗堂皇的監獄。
柳惜靈愣愣地站在門口,既沒有按動一旁的按鈕,也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
監控室里,保安正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瞅了眼監控,然后細細地盯著監控里那個一動不動如同丟了神的少女。
這是不久前曾來拜訪過的那個女孩,保安想。
柳惜靈獨自站了一會兒,才有些失魂落魄般地走到門邊,用力地按下了按鈕。
實際上,她已經不必這么做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身材魁梧的保安盯著她,然后退到門邊請她進來。
柳惜靈尷尬地揉了揉手腕,謝意地點了點頭,沉默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保安早已用內部線路通知了方羽,因而,柳惜靈剛進大廳便碰上了他。
方羽身上還穿著睡衣,頭發有些許凌亂,但臉上的冷峻和陰沉卻不減一絲一毫。
“跟我來吧。”
他敷衍地抽動著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轉身帶著她往樓上走。
柳惜靈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因而也不過問什么,只顧跟在身后,悄悄地看著他。
她這才注意到方羽是光著腳的,但是整棟樓里都是暖烘烘的,地板也是上乘材質的,不如說光腳或許會更舒服。
忽然,前面那雙腳停了下來,轉了方向,正對著自己。
柳惜靈紅著臉抬起頭,解釋道:“我看你沒穿鞋……”
“哦……”方羽淡漠地抻了抻身子,示意柳惜靈走進房間。
這是在另一世界里來過的會議室,布置陳設和那里別無二致。
柳惜靈頓時產生了一種錯覺,感覺自己游離在過去的時間里。
“什么事?”方羽問。
“我想知道,”柳惜靈咽了口唾沫,“方宅的底下是否壓著一只紅狐?”
方羽用鼻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坦然地說:“你都這么問了,我也沒有其他的回答了。”
“能否請你釋放它呢?”
“理由?”方羽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
柳惜靈覺得他有些反應平淡,至少這個時候,應該表現出來一點吃驚的樣子吧。
“因為,它可以幫助我們。”
“也可以背叛我們。”
方羽斬釘截鐵地反駁。
柳惜靈的氣勢頓時消弭,聲音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它是危險的生物。”方羽認真地說,“絕對不能輕易放出來。”
讓狐妖加入你們的戰線,這樣方家多少也會有所忌憚。
柳惜靈想起了黎的話,于是鼓起勇氣,對方羽承諾道:“我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憑什么做擔保?”方羽不屑地問,“把這樣一只大妖放出來,形勢只會變得更復雜。”
“它本質是一個好妖!”柳惜靈爭辯著。
方羽稍許驚異地看著她。
柳惜靈沒有退卻,她回想起在另一個世界里,紅狐曾露出的孤獨落寞的眼神,那不是一個期盼殺戮的眼神。
“它有做過傷害人的事情嗎?”柳惜靈喃喃自語般地問道。
方羽揉了揉鼻子,低著頭,沉入思考。
“你有把握嗎?”方羽垂著頭,甕聲甕氣地問。
“我有,所以,我才來找你啊。”柳惜靈走到他身邊,清晰而堅定地回答。
兩人繼而在沉默中達成了共識。
“等我五分鐘。”方羽說完,離開了房間。
柳惜靈猜想他應該是去換衣服了,這段時間里,她偷偷地坐到了方羽的單人沙發上,以同樣的角度望向窗外。
太陽紅彤彤地,像一顆水底的火球,輕微地扭曲著。火球下是一片花園,花兒因秋季的來臨而顯得無精打采。
“不錯吧。”一個朝氣蓬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方羽換好衣服后,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衣服鮮麗妥帖,只是頭發稍些凌亂,然而無傷大雅。
柳惜靈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方羽并不計較。
“我們現在就下去嗎?”
“先下去再說。”方羽叉著手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為何前后的態度轉變會如此之大?柳惜靈捉摸不透,也懶于探究。
整棟宅子顯得空蕩蕩,偌大的走廊里鋪著的是上等木制的地板,光滑鮮亮,走在上面發出比雪地里還細微的腳步聲。
柳惜靈安靜地跟著下了樓,兩人來到雜物室。密道打開時,方羽發現柳惜靈一臉平靜,心里安定許多她去過那個世界,說不準她真有馴服紅狐的方法。
密道的入口隨著柳惜靈的腳步踏入,緩緩地合上,然而,這次她早有心理準備,況且身邊還有方羽相陪,緊張的神色緩和許多。
沒有往前走幾步遠,一股濃重的妖氣便席卷而來。
“小心。”方羽輕聲地囑咐了一句。
柳惜靈暫停腳步,挺了挺腰背,作出一副勇氣十足的模樣,其實是在為自己打氣。
這股妖氣并沒有逼近的意思,只是隨意的蔓延開來,更像是一種警戒試探。遠處的燈光并未開啟,一片昏暗,配合著濃厚的妖氣更讓人不寒而栗。
黑暗中閃爍著兩個灼人的紅點,它的主人正推動著四散彌漫的妖氣,沉靜而緩慢地朝兩人靠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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