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奇摩兒汗停下腳步,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嗖嗖嗖冒出的冷汗,不由苦笑一聲,回過頭,沖柳依依抱抱拳,一臉苦澀的開口:“兩位姑奶奶,老臣求求你們了,您們二位放過老臣吧!”
“尚書大人您言重了,您這是何意?”柳依依趕緊上前一步,扶起喳奇摩兒汗。
喳奇摩兒汗再次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柳郡主,綾羅姑娘,老臣求求您二位了,別說了,千萬再別說了,妄加議論當今皇上,如果被人聽了去,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剛剛綾羅姑娘的話,如果傳入皇上耳中,以您二位的身份,也許只是一頓斥責,但老臣就不一樣了,那可是要誅滅九族的,老臣為官一輩子,只想為家人謀一個清凈的生存環境,不想到老之后,卻累及妻兒,這樣,老臣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吶!”
喳奇摩兒汗越說越激動,到了最后,堂堂朝廷二品官員竟然涕泗橫流,老態龍鐘令人不勝唏噓。
“尚書大人您別這樣,都怪綾羅這個死丫頭信口胡說,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管教她,至于剛剛的事,就我們三人在場,綾羅什么都沒說,你我二人也什么都沒聽到,只是尚書大人為我跟綾羅二人介紹了一下天朝的人文歷史,皇宮的建筑特點。”柳依依扶起了喳奇摩兒汗,對著后者眨了眨眼。
“啊?……哦!哦!哦!對,柳郡主說得對,剛剛,老臣什么都沒聽到,,對了,郡主,咱們快進去吧!不然皇上該等急了。”
“嗯!依依煩勞尚書大人帶路,有勞了!”
一行人繼續前行,直至太華殿外,皆垂手而立,等候值官太監傳喚。
一盞茶后,綾羅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蹲在地上,伸出玉手摳動著地上的石板,粉唇微微嘟起,一臉的不耐煩。
“皇上有旨,宣,高麗使節柳依依覲見。”一道如同鴨子尖銳的叫聲傳來,柳依依立即拉了一把蹲在身邊的綾羅,并掏出絲巾,為其擦了擦染滿泥垢的手指,并整了整衣衫,方才蓮步輕移,跟在喳奇摩兒汗身后,款款朝著殿內行去。
太華殿,文武百官皆是翹首以待,眾人對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神秘女子都抱有很大的好奇心,都想一睹其風韻。
不多時,只見禮部尚書喳奇摩兒汗帶著幾人緩步入殿。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喳奇摩兒汗身后的女子身上,只見女子一身姜汁錦繡緞云袍,狐裘披風,頭戴玲瓏發簪,半尺珠簾垂下,遮住了,那傾世容顏,激起了所有人的探索欲望,為她憑空增添了幾分神秘感,一眼看去,女子屬于美女典型的削肩,三千青絲被一縷淡紫色綢帶隨意束著,柔順的順著那動人曲線垂下。偶爾輕風吹來,青絲飄揚,透著許些出塵之意,宛如那誤入凡塵的謫仙一般,有種不可褻讀的空靈。腰間掛著一掛翡色玉佩,蓮步輕移間,竟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女子上前兩步雙手挽在一起,道了一個萬福,這才緩緩跪地,雙手手背及地,手心朝上,平攤開,額頭輕輕放在手心,如黃鶯出谷般動聽的聲音傳來:“高麗使臣柳依依參見皇帝陛下,愿陛下萬福金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啊?呃……呵呵!平身,平身!免禮!”皇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柳依依,只見其拜倒的時候,面前珠簾散開,隱隱露出后者傾城的容貌,皇上不由得看得癡了,若不是身旁的皇后不動聲色的拉了其一把,恐怕還不知道堂堂一國之尊會下一秒會出什么丑呢!
“哈哈!好!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湘簾低垂,蘇幕半遮,饒是如此也難掩傾城容顏。”
“皇上謬贊了,依依惶恐!”柳依依急忙直起身子,拉下面前的珠簾,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柳依依,朕命你,速速拿下遮面之物,朕要將你看得透徹。”皇上搓了搓手,一臉的急不可耐。
“皇上贖罪,依依恕難從命!”柳依依再次跪倒在地,這次卻是沒有低頭,昂首挺立,似乎一道倔強又哀婉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皇上。
“這是為何?”皇上一怔,看向跪在地上的柳依依,即使心中急不可耐,卻又毫無辦法,不由不甘心的跺了跺腳。
“啟奏陛下,依依六歲之時,當地神婆曾經為依依卜卦,卦象顯示,依依二十四歲之前,不得以真容示人,否則會引起無端禍端,否則,將是戰火連綿,血流成河。”
“呃……”皇上聞言頓時呼吸一滯,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柳依依據說美若天仙,更是詩畫雙絕,更有高麗女神之稱,堪稱完美級的人物,如此動人的可人,為何高麗王不將她收入自己后宮?而是偏偏進貢給自己做一個奉茶侍女,這其中,難道有什么陰謀?
現在的皇上想通了,柳依依不能以真容示人,萬一自己一時糊涂,掀開了這柳依依的面紗,如果一切相安無事還則罷了,可萬一要是預言在自己身上應驗了?好你個高麗王,竟然敢跟朕玩這么一手。
……
就在皇上心中念頭急轉的時候,皇后卻是不依了,冷哼一聲,矛頭直指殿下的柳依依:“哼!藏頭露尾,鼠輩所謂!不用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皇后娘娘,小女子奉勸您一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最好先把自己面前的珠簾撤去,你我的裝束差不了太多,我是鼠輩,藏頭露尾,那么!請問皇后娘娘,您又算是什么?”柳依依直著身子,不卑不亢的反唇相譏!
“你……你……大膽!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拿出來跟本宮比較?”伯顏皇后勃然大怒,一只手指顫抖著指著柳依依,連面前的珠簾都隨著其說話的語氣顫抖。
“呵呵!人有三六九等,卻無貴賤之分,這么簡單的道理,難道娘娘都不懂?再說了,皇后娘娘只不過運氣比依依好罷了,年紀大了點,現在,您是皇后娘娘,依依只是一介草民,不過是一個侍俾罷了,可是,誰又能保證,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之后的事情呢?有句話,依依要送給皇后娘娘,世界,是年輕人的。”
“你…………”皇后氣得面色鐵青,指著柳依依,胸膛一陣劇烈的起伏,朝著殿外喝到:“來人,把這個下賤坯子給我拉下去掌嘴,本宮今日倒是要看看,她的嘴能硬到什么時候?”
“呵呵!皇后娘娘,小女子不才,雖然是高麗進貢給皇上的一個侍女,也應了您那句話,我是個下賤坯子,您打我可以,但是,如今,我雖然只是一個侍女,我的死活,自然是您一句話的事情,可是,我如今,是皇上的侍女,民間有一句話叫打狗還要看主人,我的主子,可是皇上,皇后娘娘您如今當著皇上的面,要掌我的嘴,我是無所謂,大不了挨頓打罷了,可是這巴掌可是抽的皇上的面子,難道說?皇后娘娘您已經到了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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