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哪兒有什么應不應該,只不過是世人強加的枷鎖而已。】
她只能一個人,看樣子梅疏夢也有些無聊,她只是喝酒,沒有與他人說話,有時候也只是敬酒的時候點點頭。
她出了門,許多觀望的人也出來了,畢竟她這樣的容貌自然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
梅疏夢見她款步出去了,也是四處張望了下,而后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拍拍衣袖走了。
一眾正想著要搭訕的公子一臉懵,怎么一個兩個就走了,這才剛剛開始談話呢,沒看見幾位大人物還沒走嗎?怎么她們自己就先走了?
于是,也有人催促道:“還不趕緊去,人都走遠了。”
于是,也被迷迷糊糊趕了出來。
浮生率先出來,她繞到大殿后面的長廊里,面前是一個蓮塘,開滿了蓮花,稍遠處就是各種假山樹木。
她站在廊上,微微將腰帶拽了拽,本來還是不太緊的,沒想到她吃了點兒東西,就勒的不行,重點是她還要保持儀態萬千,所以臉色頗有些無奈。
在長廊上轉了幾圈,才覺沒那么難受了。
而此刻,這一片人忽然多了起來,似乎是幾位神尊離場了,所以大家也出來轉轉。
浮生在欄桿處立得挺直,遠遠看去,姿態矜持端貴,叫人看著不敢接近。
梅疏夢從殿中出來,繞了一圈才找到她,她頭飾似乎在發光,瞧著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閃著點點銀光的星辰里,美得像是個不染纖塵的精靈。
浮生看去,梅疏夢一身白衣,披風還帶著白色的絨毛,襯的她有些冰冷的容顏柔和了些。
她在一堆花花綠綠的人群中幾位扎眼,也不知道是不愛打扮還是怎的,她戴著一支梅花簪,吊著藍色的珠子,但就算是她大夏天穿披風,也沒有人會覺得突兀,因為她本身就有這樣的氣質,叫人覺得心安理得的那些感覺。
她月華般的長劍粼粼,寒光冽冽,這般高華風姿,當世少見,浮屠四季如春,別說下雪了,可她大夏天穿個帶絨毛的披風,這一身穿在別人身上就是不倫不類,可在她身上卻覺得理所應當,風流不羈。
浮生站在長廊上微微笑了笑,梅疏夢似乎也能感覺到她在笑什么,她走了過來,道:“只是忘了而已,干嘛笑我?”
浮生等她走近了,才伸手將她披風解了,掛在一旁的欄桿上道:“我才沒有笑你,只是覺得你怎樣都是應該,你說奇不奇怪?”
梅疏夢無奈:“哪有什么應該。”
她披風下的裙子繡著白落雪,淡淡一圈金線纏繞的云紋,極為清冷,但又不失華貴。
浮生道:“我就知道梅家少主還是有些地位的。”她盯著梅疏夢的衣服調侃道。
梅疏夢搖頭:“我只是忘了,有必要這么緊追不舍嗎?”
浮生道:“誰讓你一點兒也不操心的,我不說你說誰啊?”
梅疏夢一臉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香囊,“吶,這個送給你。”
浮生挑眉接過,小心的將身子拉開,臉色忽然一變,她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和開心,將繩子猛的拉上,她抬頭對梅疏夢道:“確定送給我了?”
她眼睛忽然迸發出璀璨的光,似乎四月沉沉的天忽然大放光芒,笑的時候,頰邊一個淺淺的梨渦,似乎要叫人醉在其中。
梅疏夢點頭:“自然了,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所以就送這個給你,只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太沒意思。”
浮生道:“怎么會?我一直就想要了,”她愛不釋手的將香囊拍了拍,而后忽然問道:“你,是從梅山過來的?”
梅疏夢點頭:“怎么了?”
浮生道:“那,”她四處看了看,然后輕輕的走到梅疏夢旁邊,對她咬耳朵:“你等的人呢?他沒來嗎?”
梅疏夢微微一怔,而后也不知作何表情,她道:“沒來。”
浮生見她這個樣子,也是急得不行,梅疏夢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那個人動了心,她可能還是太冷。將自己困在蒼茫大雪中,無人可窺。
浮生道:“為什么不叫上他一起,浮屠又不會不要。”
梅疏夢微微低下眼睛,道:“他,是只妖。”
浮生眉頭一跳,而后也不知是何感想,她道:“我也是妖,難道就因為這個?”
梅疏夢嘆了口氣:“不一樣的,這怎么能混為一談?”
浮生不由得著急:“為什么?我也是妖。”
梅疏夢回頭對她道:“你是連宇神尊的弟子,是浮屠圣女,最重要的,你是青霄的人。”
浮生愣了愣才道:“他……。”
梅疏夢道:“他是萬若的人,他身上妖氣十足,如果出現在這里,不會有好果子吃,我,也不可能會和他有什么結果。”
她語氣斬釘截鐵,生冷的緊,在提醒浮生什么,但也在提醒她自己,不能隨意跨越這種族之界。
她是梅家少主,往后會是梅家家主,坐在這樣的位置上,她不能任性妄為。
本來還很開心的浮生忽然就失落不已,她捏著那香囊,眼底滿是無奈。
梅疏夢這個人,從不允許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糊涂,她寧愿永遠清醒的看著,看著這世間無法翻越的高山,看著所有的悔恨和無奈,卻也不曾有一絲懼怕和悲涼。
她該說她是沒心沒肺,還是性情涼薄呢?
梅疏夢回頭,就看見她一副極其糾結的表情:“好了,你何必如此,要我說一切隨緣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浮生微微一笑,“我總曉得,你不會叫自己糊涂的,但這樣,你這般清醒,是否也太過無趣了。”
梅疏夢道:“不,我應該如此。”她將落雪置于腰間,纖細的手指微微握著,一個不懼而挺拔的姿態。
浮生眼神微微一暗,“這世上哪有什么應不應該,只不過是人們自己強加的枷鎖而已。”她沒有出聲,有時候,需要她自己去想。
浮生也是想通了,有時候,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別人不一定贊同,別人有別人的選擇,自己干涉了,只會是叫兩個人都失望。
她道:“疏夢,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你的選擇我會支持。”
梅疏夢點頭:“好,我曉得了。”她微微一笑,那雙似乎月華般清冷的眼睛微微一瞇,仿若一瓣彎彎月牙。
“梅靈交給你了,我覺得浮屠也挺合適的,你將它們找一顆梅樹放上去,過不了多久它們就醒了。”梅疏夢淡淡道。
她說的正是梅靈,她將梅靈帶了過來,可能靈氣太盛,將它們給沖暈了,不過不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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