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窒息的感情，自己加注在了別人身上，都已經覺得有些壓抑了，其他人給予他的，那太沉重，他要不起！】
莫海棠額頭抵著他寬闊的肩背，哭著道：“無殤，……，你不要這樣，我等了這么久，你為何要如此殘忍？”
她本來不想說的，她怕說了，面前這個人就會消失在面前，自己什么也不剩下，可是，她不說的話，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莫海棠雙指環住，將他禁錮了起來，：“無殤，你回頭看一眼，你回頭看上我一眼好不好？”
柳無殤眉間蹙起，他鼻梁高挺，皺眉的時候叫人看見幾乎令人心痛的弧度。
曾幾何時，他這般煎熬？
他道：“海棠，放手吧！我不值得。”
莫海棠哭著道：“不，我不。”她的淚珠滑落，滾落在他的肩背，浸濕了他的衣衫。
她也想啊，她也想放手，把那些什么見鬼的感情給剔除掉，但是那會很疼，疼的沒法忍受，所以，她不愿意拔除，那多難受！
她曾經也笑那些感情，鬼族去的人，哪個不是經歷了人性的苦痛，看盡了那些苦痛，愛恨，茶米油鹽的苦澀，所以啊，她笑！
她笑那些人看不開，人間有神什么留戀的？鬼族不好嗎？喝了湯，散了發，再入輪回？不好嗎？
可是，答案是不好，哪怕痛到死，還是不愿意放手，那些太殘忍，也太美好，所以入了喉，上了癮。
莫海棠道：“我也不想，我也不想這樣纏著你，可是我做不到離開，放你走，你走了這么久，走的太遠了，也太苦了，你稍稍待自己仁慈些，有那么難嗎？”
柳無殤僵在了原地，他的姿態挺拔，但這一刻，看起來卻有些佝僂。
他動了動唇，那張美好的唇，此刻蒼白的要命。
莫海棠道：“你愿渡一人，可是這樣一來，她還是不愿意，你可愿渡我？我也受了這么些苦難，你為何醒來都看不見？”
柳無殤道：“不要，不要這樣，我要不起！”
這樣窒息的感情，自己加注在了別人身上，都已經覺得有些壓抑了，其他人給予他的，那太沉重，他要不起！
莫海棠手幾乎都在抖，她道：“柳無殤，我該，……，……，拿你怎么辦？”
柳無殤道：“海棠，放手吧！我一直都知道，一路上總歸是要一個人的。”
莫海棠聲音幾乎要沙啞：“可是，我不忍心你獨自一人上路，長夜漫漫，前路未知，你還要這樣一往無前嗎？”
柳無殤似乎是一頓，半餉，他才嘆著氣道：“是啊，未有退路，往后，是萬丈深淵。”
莫海棠皺眉，沒有說話，她心中暗暗道：“你身后，還有我啊！還有我在，無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后的。”
可是，她不能說，不能說，或許是骨子里那高傲的自衿在作祟，知道今日她都不能那樣說出來。
有些感情壓抑太久了，連她自己都要記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感情了。
或許羞澀，或許心疼，或許傷痛，但唯獨沒有甜蜜，面前這個人連一絲的歡樂都吝嗇與，何況是？其他的！
終歸，她沒有說，什么都沒說，她說了能改變什么？固執倔強如她，又如何能那樣簡單輕易的改變？
莫海棠不再哭了，她靠著他的背，眼淚已經干涸，或許從頭至尾自己都知道結局是什么，從頭至尾，她沒有奢望過。
或許只是壓抑太久了，是想要發泄發泄而已，但是太難受了，他說的話，還是將自己傷到了。
高傲狂妄的莫海棠，醒來沒有這樣難堪過，但是她居然也不生氣？
半餉，柳無殤道：“海棠啊，放手吧！”
莫海棠不放手，反倒將她的手指握緊了，她不想這樣放手，似乎一放，就什么都沒了。
柳無殤低頭，緩緩伸手，將她的指尖掰開，莫海棠顫著手指要握住，卻耐不過，他那樣決絕的力道和毋庸置疑的態度。
這個人，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叫她遍體鱗傷，莫海棠還在掙扎，但是她的手指還是慢慢的挪開，似乎一往無前的宿命，那樣不可逆轉。
莫海棠搖頭：“不……。”
柳無殤手卻沒有停，他的骨節有力，指腹帶著繭子，有些粗糙，他伸手不容置疑的將他腰間的手掰開，仿佛一絲留戀都不曾有。
莫海棠不再反抗了，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而后笑著退了退，她紅色衣裙仿佛浸了血一般的深，她呵呵的笑著，聲音凄涼而無奈。
任是誰聽了都覺得心中凄涼。
莫海棠退了退，本來還有些光芒的臉上瞬間沉了下去，好似瞬間失了神色。
她的裙擺極其寬大，一動起來仿若紅蓮盛開，但此刻，卻好在哭泣？
她看著柳無殤，他的腦袋上還有著血色的戒疤，身姿高挑的要命，白色的僧袍反射著微微光芒。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的橋頭邊上，開滿了血色的曼殊沙華，那樣的夜色里，顯得凄迷而悲傷。
莫海棠看著他一聲白衣，走進了血色的罪孽里，再不回頭！
她哭了，這一次，是為自己，她從小到大，幾乎習慣了那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掩飾自己的情緒，卻忘了，面具戴的久了，會取不下來的。
她的容顏柔和至極，眼睛里閃爍著冰冷的淚光，藏若寒潭的寒冰，閃爍著，那樣悲涼的，叫人心疼。
她看著那個人，他的背影那樣決絕，正如當年，浮生哭著求他的時候，他沒有回頭一樣。
原來，她也和自己一樣無力，看著這個人走向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好像連希望都沒了。
原來當年的她，也和自己一樣的感受嗎？果真是……，難受極了。
她在他的記憶力看見了，那個純凈如水的女子哭著求他，求他回頭，但他還是走了，不是愛她嗎？怎么舍得將自己的希望斷送掉？她不明白，但是，那可能，是愛的，太深了吧？
即使不能守護她，那也要化作塵埃，落在她的腳下，等她再一次的踏著自己走過去，那似乎也有些意義？
莫海棠呵呵的笑了，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很開心，但是她的心，卻空落落的墜了下去。
再無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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