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喝著喝著睡著了,她只穿了件青色的廣袖單衣,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其實,她是沒有喝醉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或許,這個時候,喝醉了,才好受一點吧?
窗戶外的冷風不間斷的吹進來,將她青色單衣吹的四處飄散!烏黑的發絲將她臉頰擋住,看不見她眼底的神色。
但是她臉頰酡紅,想來是喝的有些大了!
從前,她一喝醉,九華就會將她帶回去,擦臉,梳發,將她塞進被子里,不會凍著,但是現在,也在沒有那樣一個人會這樣做了!
從前?什么時候,她想起了那個人,居然也要用從前來說了,真是可悲!
她翻了個身子,赤著腳,一不小心將案上的酒瓶踢到了地上,嘭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將她的神智領回來一些!
她微微低頭看去,瓶子摔碎了,鮮亮的瓷器帶著冰冷的光澤,她瞇著眼看了半餉,才又躺了回去!
是有些醉了!她心中想到!
但是醉意襲來的時候,她沒有反抗,本來,已經很難受了,清醒著更難受!
她睡了很久,直到夜風襲來,帶著寒涼的澤水氣息和雪山的冷冽,忽然就將她的骨頭都凍僵了,她覺得不舒服,但是實在不愿意醒來!
醒來了,對著這黑夜輾轉難眠嗎?還是算了吧!
她翻了個身子,蜷縮著將自己的肩膀抱起來,本來這個小塌上放著桌子,她無處可去,這樣一躺,倒是顯得大了些!
她睡的地方正對著窗戶,冷風灌了進來,她迷迷糊糊之間覺得,連血液似乎都凍僵了!
她一向畏寒,一到這樣寒冷的地方,恨不得全身的靈氣都來保暖,但是這個時候,她倒是受著這寒冷的風,也不去抵抗!
翌日,陽光從山角缺口處照進來的時候,她醒了,其實一晚上很冷,冷的幾乎沒有辦法熟睡,但是她不想動,或許,這樣的寒冷,可以叫她混亂的思緒冷靜一些,哪怕一點點,都是好的!
但是太陽出來了,她也睡不住了,她要起身,但是蜷縮了一晚上,整個身子都僵硬的緊,她一瞬間覺得胳膊腿都是麻的!
她皺眉,小心翼翼的舒展了一下身子,咔咔咔,脖子一陣響動,她拍了拍胳膊和腿,將眼睛揉了揉!
本來要去洗臉的,但是她忽然感覺到結界一陣顫動,是誰來了?
她的心忽然不可遏止的開始狂跳了起來,心緒不定,她連忙起身下床,跑了出去,跑的很急,一下子就出了門。
但是她忽然停了下來,那四角銅鈴沒有響,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她忽然就不走了,停在了原地,那本來激越的心情忽然沉入谷底,這次是自己干的,把他逼到了這個地步,現在這樣,是有些可笑了!
她忽然扯著嘴角笑了笑,笑意酸澀而苦澀。
但是她還是揮了揮手,將結界打開了,那是她親手設的結界,只需要一瞬間,就已經打開了。
沒過一會兒,一個人來了,他帶來了血色的不詳之氣,仿若魔神降世!
他黑色斗篷,血色流蘇,眼角的血色曼殊沙華仿佛在開放,整個人都是狂傲不羈的樣子,眼睛微微一瞇,帶起一片無邊春色!
浮生只是冷眼看著他,面無表情。
就是這個人,將她所有的僥幸都打碎了,至此,她一無所有。
淵冉落地,看見她也沒有什么太多的表示,他正要說話,卻忽然看見一抹刺眼的血跡只見她沒有穿鞋子,白皙的腳趾上帶了些血跡從屋子里蔓延出來的血腳丫!
他心下一驚,趕忙上前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浮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看見自己的腳上滿是血跡,剛才跑的太急了,地上的酒瓶子將腳底割破了。
但是,她居然沒有感覺到疼,真是!
或許,心里已經夠疼了,其他的疼痛,都被遮蓋住了,都感覺不到了!
她道:“沒事兒,小傷而已,進來吧!”她轉身進屋去了,腳下留了一串血腳丫。
淵冉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其實,看見她這個樣子,倒是叫他有些愧疚!
實際上,他們認識的時候,浮生還不是這個樣子。
她當初還是個孩子一樣,眼睛里滿是雀躍和歡喜有時候,還帶一些戾氣。
但是,她不是個嗜殺之人,看見自己殺伐雷霆一般,她的眼睛都驚的大大的,看起來很驚訝又有些可愛!
但是現在,她變了些許,不!是變了很多!
那雙眼睛里啊,總是帶著點點笑意,仿若星辰璀璨,奪目謠言!
其實,那樣的人,實在是很討人喜歡的,總是溫軟的像是江南煙雨中朦朧的桃花色,任是誰,都會為這樣的溫軟駐足片刻的。
但是現在,那些溫軟已經褪去,她將殺戮和薄情染上眼角,將鎧甲穿上,然后,將所有人都推到了遠處。
冷!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明明,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也有可能是洛瀾的緣故,她看起來眉間都帶著柔情和笑意,即便是看起來有些不開心和擔憂,但是因為安和而顯露出的溫柔和其他的時候截然不同的,那個時候啊,他真的是嫉妒啊!
為什么,那個人殺了長夕,還得了愛情?
為什么,那么薄情的一個人會得到她的歡喜?
這一切,都是他想不通,但是也心中如鯁在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
但是現在,她恨自己了!
恨自己將那些事情告訴她,恨自己將她逼到絕路,恨自己將她的安寧打碎。
現在好了,她連一點兒笑意都不愿意給自己了。
或許,本該如此了!因為,他就是將長夕狠狠傷害了,現在這些就算是報應了。
報應!他想到這個詞,忽然笑了,笑得極其嘲諷而無情,很多時候,他怕的不是什么報應,而是她的眼神,那種苦痛只需要一眼,就將所有的堅持打得粉碎。
但是,他本來是什么都沒了,現在這樣,也不算是太壞的情況。
淵冉跟上去,浮生坐到了榻上,也沒有什么被子,他昨晚躺了一躺,看起來也不是太亂,她將地上的碎片掃了出去,然后道:“坐吧,我這里也沒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
淵冉見她身著單衣,面色蒼白,而且屋子里有著冷冽的酒香,就知道她在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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