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
夜色中一匹馬勒停在門口，自馬上跳下來一個黑衣人，順手解開披風(fēng)遞給一直候在門口的人。
“爺今個回來的很早。”李管事利索得接過披風(fēng)。
“嗯，今日不當(dāng)值。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任渲一邊往里面走一邊問道。
“查過了。”李管事小聲地說：“李茂晟是進士出生，在福州很多年，為官清廉，雖然沒辦成什么大事，老百姓口中的聲譽很好，朝廷的考績都是優(yōu)。關(guān)鍵人品正直，態(tài)度謙遜。所以此次回京被皇上看中做了豫王面前的授教。”
“那，那個云謙，就是他閨女李珺是怎么回事？”
“這個不是很清楚，聽說很小的時候李夫人就病逝了。女兒被外祖接走，一去就再也沒有回李家。這里面可能有些矛盾。但是關(guān)鍵這李茂晟的岳父聽說就是前外使沈拂沈大人！”
“什么？沈拂？”任渲重復(fù)了一遍。
“爺！”平安自里屋高興地迎出來。
“去給爺?shù)贡鑱恚 崩罟苁乱幻姘雅L(fēng)掛起來，一面吩咐道。
“哎！”平安樂呵呵地去了。
李管事又低聲道：“但是沈家去年出了事，沈家少爺被判醫(yī)死了人，沈大人在當(dāng)?shù)乇粋魍〝撑褔！?br />
任渲緊鎖眉頭：“難怪這丫頭又懂醫(yī)藥，又會外族文字！她去海州找的沈什么就是她舅舅？”
李管事認同的點點頭：“沈老相傳就是一位“百科全書”，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沈家少爺學(xué)醫(yī)還是他啟蒙的。”
“這個不管他了，這么算來這個云謙就是李家的人了，李尚書最近不是巴結(jié)上了張家？”任渲思慮道：“所以盡量不要再與之有什么瓜葛了。”
李管事頷首：“但是這一路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妥，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大問題。況且李茂晟雖然姓李，在官場上是不喜歡站隊的人，他反而應(yīng)該感激我們才是。”
“一個不喜歡就不會站了嗎？別忘了他還是李家的人。”任渲反駁道：“我們帶李珺進京，到書院的事都不能外傳，李茂晟哪里也同他打過招呼了。”
“老奴知道了。”
一直沒有回府的李茂晟，此刻還在某一個地方坐著。
面前一張小桌，小桌幾上擺著一壺酒、四碟小菜、兩只翠玉酒杯。
與他面對面坐著的，是一位穿著常服的中年男子，身形微胖，面帶笑容。
“真的很像沈冰嗎？”
“嗯，眼睛似冰娘一樣好看，而且清澈，仿佛一下就能看透人心。但是她又沒有冰娘眼里的幽怨，很清澈，很清澈。”
“那是沈老帶出來的閨女，自然是個伶俐的。”
“看到她，便心生歡喜，真的是心生歡喜。這酒今日要多喝一些，哈哈！”
“光喝酒有何用，接下來怎么辦？”
“接她回來，守著她長大，給她準備嫁妝，也讓她自己找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然后等他們生了外孫，時常接回來，給他做一架木車。以前小時候說好了要給她買的，后來她去了岳父家就沒再回來。”
“你會是一個好外公的。”
“是嗎？可惜沒做好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現(xiàn)在還來得及。”
“希望還來的及。”
……
第三日李茂晟還是沒有來，李珺反而平靜了。
下午休沐半日，監(jiān)生大都回去了。李珺不想回李家，漫無目的地在學(xué)館中耗了一會兒，四周已經(jīng)什么人也沒有了，這才慢吞吞地往齋舍走去。
“小小謙。”迎面是笑嘻嘻地高士林和張允，這場景讓李珺想起了剛進書院的時候。
“二位師兄結(jié)伴是要回去嗎？”李珺打起精神笑著問道。
“哪里？為兄今日這是配太子讀書。”高士林一副無奈地表情。
“怎么了？”李珺疑惑地問道，又看看張允。
但是張允只給了高士林一個冷眼。
高士林又抱怨：“他非要拖本公子去書局，找那《漱亭集》作者的其他書。”
“哦，去逛書局，不是很好嘛。”李珺勸解。
“你下午做什么？要一同去看看嗎？”張允問道。
“啊，我是……好，反正也沒事。”李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同去。
秋日的午后，陽光充沛而溫暖。
書局就是上次趙興寶帶她去的那個。
掌柜似乎又進了大批新的書籍，兩個小伙計幫他爬到書架上整理書冊。還有一位賬房先生在柜上結(jié)賬。
高士林去跟掌柜打聽了一下那《漱亭集》作者，最后還是搖著頭過來了。
“怎么買不到了嗎？”張允看出結(jié)果不太好。
“這寫書人只有這么一本書，還有一些零散小作并未合在一處。”高士林道。
“那根本沒有書可買啊。”李珺也惋惜道。
看出張允那失望的表情，高士林突然朝他眨眼道：“不過老板說他有一本手抄本合集。”
“真的？”張允驚喜地問道。
“因為只有一本，你要是想要，得等這里的書先生現(xiàn)場抄錄了再拿走。”
“好。”張允本來就已經(jīng)喜出望外，如何不應(yīng)。于是，也不去看別的書，眼巴巴地坐在那書先生旁邊，人家一邊抄，他一邊看，倒變成一個書癡了。
高士林打著呵欠去找掌柜的喝茶，李珺閑來無無事，就幫那小童理書。
這小書局地方這么偏僻，生意怎么還這般好，李珺發(fā)現(xiàn)，原因就是：有好書。而且是其他書局找不到的書，但是都是一些手抄本。
突然，她瞧見一本熟悉的封面，黑底白字《先陵國圖志》。
這，李珺心存疑慮地翻開此書，沒想到內(nèi)容與自己在書齋中看的那本完全吻合。
“太好了！”因為她之前在學(xué)海書齋看的那本正好缺了幾頁，這本上面卻是全的。
“不知道，這本可以買嗎？”李珺問那小童。
“這個也是手抄的，公子若真心想買，也可以找書先生抄錄了再買。”那小童知道程序。
“好，如此那就請書先生一并抄錄吧，但是這書何時能抄錄好？”李珺怕今天是拿不到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小童只管理書而已。
誰知不知道是不是李珺運氣好，那小童又找到了一本《先陵國圖志》已經(jīng)抄錄好的。
“小小謙看中的？”高士林也跑來湊熱鬧。
“嗯。”
“這，寫得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高士林翻看了幾頁，顯然不太感興趣。”
他又朝張印喊道：“張允，你的書錄好了嗎？”
“快了，還有幾頁。”
“我瞧瞧。“高士林目測了一下努努嘴：“你這個恐怕還要一會兒，要不然讓這掌柜的幫我們錄好了送去。”
“也好。”張允可能在那兒也等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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