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曦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飯也不吃了,懊惱的站起來就要走,卻被沈舜華一把抱住了胳膊:“從曦,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焜兒出了什么事?你告訴姐姐!”
沈從曦嘆了口氣,低頭沒說話,沈舜華的眼淚就出來了:
“從曦,姐姐命苦,嫁給謝睿極,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是,姐姐就連虛假的幸福也維持不住……雖然無奈之下將平焜送出去,可這是為了保他的命,若是送出去也保不了命,還不如我們母子兩個死在一起痛快!”
“哎呀!好好的,怎么要死要活起來了……”沈夫人心里也不好受,掏出帕子擦著眼淚。
沈安開口說到:“曦兒、華兒,你們都坐下。曦兒,這里只有我們至親的一家人,有事你也別瞞著,說清楚,是禍是福,我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父親發了話,沈從曦只好扶著姐姐坐下,把東廠的回來的信息,簡要說了一遍,尤其是關于平焜那一句。
“啊?”沈安倒吸一口涼氣,沉聲說到:“這是殺頭的罪啊,湘親王他們定是酒后失言了!那……皇上怎么說?”
“皇上什么也沒說。正因如此,以我對他的了解,皇上心里,恐怕已經打定了主意。”
沈舜華一下子和沈夫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輾轉反側想了一夜,沈舜華決定還是背著弟弟去找皇后。京城的貴女圈子里,有誰不知皇帝獨寵皇后,為她不納后宮。萬一,皇上聽得進皇后一句,讓自己把焜兒再接回來呢?
為了這個“萬一”,沈舜華趁著皇上、父親和弟弟早朝,到了皇后的玄云宮。
皇后沒聽皇上提過半個字,沈舜華一說,她也懵了:睿樘他從未對我隱瞞過任何事,難道是因為那天看見我要給焜兒送東西,他就不信我了?
見沈舜華一說就流淚,皇后握著她的手,誠懇的說:“本宮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背后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本宮雖不能承諾你什么,但本宮一定會和皇上好好交流一次,看看是否還有挽回的余地。”
皇后的話,讓沈舜華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皇后肯去找皇上談,已經比不過問要好了。
沈舜華走之后,皇后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腦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沒有想。
皇上登基半年,他可以說是焚膏繼晷、日夜操勞。下了午朝回來,往往還要在書房里,和幾個心腹大臣單獨議事。
只有春假休朝,他才好好放松了幾天,一過正月初五,他又開始在書房里接待單獨來訪的大臣。
他在做什么?他在為什么發愁?他不說,她便永遠不會知道。曾幾何時,在宮里照顧孩子的海棠,已經和她站在天朝權利之巔的丈夫,慢慢拉開了距離。
前兩天,小允珵抓到一張紙,小手一撕,聽到“呲啦”一聲,允珵就咯咯笑起來,海棠嫌撕紙太浪費,把紙拿走,允珵不高興就哭起來。
謝睿樘剛好回來,問清楚什么事,叫常樂到書房找一沓沒用過的新紙,讓他兒子撕著玩。
“允珵要撕紙,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國庫是沒什么銀子,可我一個皇上,還不至于連皇子要幾張紙都沒有。”
海棠當時覺得,是謝睿樘嫌孩子哭鬧心煩找的借口,現在細細想起來,是他們一直貼在一起的心思,開始有了分岔。
想到這里,海棠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身問霽兒:“今兒咱們小廚房有什么新鮮食材,你去挑幾樣爽心可口的,拿到小室里,本宮要親自給皇上做晚膳。”
謝睿樘今天回得有點晚,看他的裝束,應該是扮成金吾衛出過宮。皇上這點小伎倆,如何可能次次騙得了看守宮門的侍衛?不過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彼此裝模作樣,只不過都是為了騙騙言官。
他一看海棠還在等他吃飯,眼睛都瞪大了,再一看,桌上幾樣,都是自己愛吃的小菜,清清爽爽,看著都有食欲。
謝睿樘過去把海棠擁在懷里,疑惑的問:“今兒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被我忘記了?”
海棠笑著搖搖頭說:“以前做菜給你吃,你從不問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重要。”
謝睿樘更高興了,拉著海棠坐下說:“雖然我在府里吃過了,你也知道,他們那些男人待的地方,沒什么好吃的,哪有你做的菜那么可口的?來,我再陪你補吃兩口。”
兩人坐下,謝睿樘果真每樣都吃了兩口。
海棠試探著說:“今天……二嫂到宮里來找我了……”
謝睿樘把筷子放下,平靜的說:“今天從曦告訴我,他昨晚在家里說漏嘴了,我就猜到她會來找你。你今天做這一桌菜,就是為了為她當說客?”
海棠心里一下就亂了:不是這樣的!
謝睿樘見她委屈的抿著嘴不說話,又有些心疼,微笑道:“好了,知道你是好心。我說過讓你別管外面的事,我不管怎么做,都有我的道理。身在皇位,心不由己。有些事情自己不想去做,但偏偏形勢逼著自己做選擇。”
他拉起海棠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著,偏著頭問她:“你能明白嗎?”
海棠點點頭,又小聲說到:“我也是一位母親,我是不忍心看到才剛剛八歲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謝睿樘打斷她的話,不打算聽她往下說。既成事實,無可挽回。
他今天已經下旨抄了湘親王的家,褫奪親王頭銜的代繼權。也就是說,當湘親王過世,他的家人就會失去封地食邑,長子也不能再繼承湘親王封號。
另外,命令東廠暗殺謝平焜。
海棠在謝睿樘的眼里看到了決絕,這目光讓她不寒而栗,她忍不住悲聲問到:“他是你的侄兒,是你的親人,也是你一手促成,讓他躲到湘親王府里的,大人罪不可赦,孩子何辜?”
謝睿樘站了起來,背對著海棠,負手望著窗外。他不愿意看到海棠那樣的眼神,她永遠都是在救人,而自己,卻不得不殺人。
“皇權之下無親情。”他轉過身看著海棠,嘆了口氣說。
程海棠也站了起來,直視著謝睿樘問道:
“那么我呢?皇權之下,我還是不是你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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