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雖然不想把人想的太壞，但是對李彩云突然要給玉梅說媒這件事疑慮重重。

    李愛華這個(gè)人缺點(diǎn)一籮筐，可骨子里還保留著一份獨(dú)屬于孩子的天真，在她看來，自己身邊沒有惡人，每個(gè)人都是好人。

    因此就算玉蘭對她說李彩云這個(gè)人不懷好意，李愛華也只會一笑而過，不會放在心上。

    想了想，玉蘭就對李愛華說：“阿娘，人家說，媒人的嘴，騙人的鬼，您還是別太相信李嬸說的話了。我聽說徐家坪的男人好賭又愛打老婆，您要不要悄悄叫人去打聽一下？”

    李愛華狐疑地看著玉蘭，說：“你聽誰說的這話？”

    玉蘭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們班有同學(xué)是那里的，大家聊天的時(shí)候說的嘛。”

    李愛華才不相信：“胡說，小孩子懂什么，你李嬸騙誰也不會騙我的。”

    玉蘭沒說話了，心里卻打定主意，不管李彩云打什么主意，見招拆招就行了。

    李愛華喜滋滋地說：“最近喜事特別多啊，你買的那房子，我去看過了，可真氣派啊，前面院子可以種花，后面可以開幾塊菜地，到時(shí)候你外公外婆過來住就不會覺得無聊了。這錢花得值！”

    玉蘭莞爾，問她：“那您打電話給外公外婆說過沒有？”

    李愛華說：“我說了，你外婆還不信，說我哄她玩兒呢。我和你阿爹請人算過日子了，說出了正月有個(gè)極好的日子，咱們就在那天搬家。到時(shí)候你外公外婆就可以接過來了。”她頓了頓，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有些情緒低落。

    玉蘭奇怪地問：“搬家不是好事嗎？您怎么還不開心了？”

    李愛華嘆氣：“不是搬家的事。我就是想到以前困難的時(shí)候，你兩個(gè)舅舅一直幫咱們家，現(xiàn)在他們有困難了，我卻幫不上忙，心里有點(diǎn)不好受罷了。”

    玉蘭奇怪地問：“誰有困難？什么困難？”

    李愛華搖頭，“你外婆沒仔細(xì)說，我也不太清楚，我打電話問他們，兩個(gè)人也遮遮掩掩的不肯明著說。我打算明天回去一趟。”

    玉蘭沉吟半晌，問她：“你打算呆幾天？”

    李愛華斜眼看她，“還呆幾天呢，我倒是想啊，你阿爹連飯都不會煮，小丫還要上學(xué)，把這一老一小留在家里，我怕到時(shí)候房子都被他們燒了。”

    玉蘭暴汗，阿爹居然不會煮飯？

    李愛華接著說：“我明天早上去，后天早上回來。”

    玉蘭也很想知道哪個(gè)舅舅出什么事情了，與其等阿娘回來語焉不詳?shù)霓D(zhuǎn)述，還不如自己親眼去看一看。

    正想問一句：“我可以一起去嘛？”

    李愛華一拍手：“反正你們兩都放假，跟我一起去看看你們外公外婆吧。”

    玉蘭竊喜，正是瞌睡遞枕頭啊，故意問：“那阿爹怎么辦？”

    李愛華哼了一聲，“他又不是小孩子，不會做飯不會自己去外面吃嗎？”

    玉蘭突然覺得阿娘這傲嬌的小模樣有點(diǎn)可愛是怎么回事？

    她咯咯笑著上了樓，留下李愛華一頭霧水：“死丫頭瘋瘋癲癲的干嘛呢。”

    玉蘭打電話給玉書：“哥，你最近有跟兩個(gè)舅舅聯(lián)系嗎？”

    玉書有些奇怪：“有事？我前兩天才和他們通過電話。”

    玉蘭把李愛華說的話轉(zhuǎn)述一遍，說道：“不知道有什么事，阿娘明天去看外婆，我跟她一起去瞧瞧。”

    玉書哦了一聲，說：“我沒聽他們提起，估計(jì)兩個(gè)舅舅以為咱們是小打小鬧幫不上忙，不想拖累我們吧。”

    玉蘭也覺得這樣的可能甚大。然而不管什么原因，沖著兩個(gè)舅舅對阿娘的好，玉蘭覺得在自己能力范圍內(nèi)，還是應(yīng)該幫一幫的。

    到了李家坪，李老太太正送一個(gè)年紀(jì)與她相仿的老太太出門。

    那老太太瘦瘦巴巴的，背有點(diǎn)駝，一雙倒三角眼，顴骨有點(diǎn)高。

    李愛華知道那是王綿綿的老娘王老太太。

    看見李愛華幾個(gè)人母女迎面走來，王老太太不著痕跡地撇撇嘴，瞬間換上可親的笑臉說道：“回來啦？你阿娘念叨了一早上了。你們這些孩子真是的，只管自己快活自在了，把兩個(gè)老人丟在家里，也不常回家來看看的。”

    李愛華有些反感，你女兒一年到頭才回來兩次你怎么不說呢？盡盯著別人家看！

    李愛華讓兩個(gè)女兒叫人。

    玉竹拉著玉蘭的手，小聲嘀咕一句：“虎姑婆。”

    玉蘭捏捏玉竹的手，朝她眨眨眼。

    玉竹立馬換上一副燦爛的笑臉，甜甜地叫著：“婆婆好。”

    叫完了就站在王老太太跟前，歪著頭眨巴著眼睛看她。

    李愛華立馬就知道小女兒想干什么了，好氣又好笑的斜了小姑娘一眼，說：“現(xiàn)在又不是過年，沒有紅包。”

    玉竹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老太太臉有些掛不住，伸手摸摸玉竹的頭，說：“婆婆請你吃糖。”

    玉竹重新?lián)P起笑臉，老太太在口袋里摸啊摸，摸半天才空著手尷尬地說：“嘿，婆婆身上今天沒帶糖，下次再給你買好不好？”

    玉竹佯裝失望地樣子，委屈地說：“婆婆，我們老師說誠實(shí)的人不能說謊的。”

    意思是說老太太說謊不誠實(shí)。

    李老太太看老姐妹下不來臺的樣子，趕緊把玉竹拉到自己跟前，笑著說了一聲：“淘氣。”又對王老太太說：“我再想想辦法。你先回去吧。”

    王老太太朝路邊響亮地吐了一口痰，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愛華問李老太太：“綿綿她娘過來有什么事？”

    李老太太嘆氣：“還不都是錢鬧的。”

    玉蘭走上前小心扶著李老太太往家走。

    李老太太拍拍玉蘭的手笑了笑，對李愛華說：“小培被人騙了。他還怕我擔(dān)心，在我面前一絲口風(fēng)都不漏，要不是綿綿她媽，我還蒙在鼓里了。”

    李愛華著急了：“怎么回事？”

    李老太太不急不緩地說：“綿綿她媽說，小培接了個(gè)大訂單，聽說是熟客，就沒收對方定金，直接就做了，衣服全部做好了，訂貨的人卻不見了，這批衣服總價(jià)好幾十萬，全部砸在手里。”

    玉蘭奇怪的問：“簽合同了？訂貨的客人不要賣給別人不行嗎？”

    李老太太搖頭表示不知：“簽沒簽合同不知道，但是賣給別人行不通，聽說沒人要。”

    李愛華快人快語：“怎么可能？新衣服怎么會沒人要？價(jià)格多降一點(diǎn)肯定有人搶著要的。”

    李老太太語氣不好：“小培的意思也是降價(jià)賣了，虧就虧了，就當(dāng)花錢買教訓(xùn)了。綿綿死活不同意，說虧太多，這一年差不多白做了。貨賣不出去，錢就收不回來，一個(gè)廠子的工人工資要發(fā)，欠的材料錢要付，夫妻倆這幾天吵架吵得極兇。綿綿她媽今天就是為這事來的，想讓我勸勸小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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