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喝酒的緣故,也許是父子兩之間難得的和諧,駱禹宸突然有了訴說的玉望。
駱錦年盯著酒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聽見自己一向狂酷霸拽的父親,用低沉的聲線訴說一個老掉牙的故事。
19歲的駱禹宸還是一個窮小子,名字也不叫霸氣的駱禹宸,而是叫駱小飛。
那一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聽信了同伴的花言巧語,帶著所有的家當來到南方邊境的小城,想用微薄的財產博一個出路。
邊境的小城是華夏最大的翡翠交易市場,駱小飛聽見同伴說了各種賭石一夜暴富的故事,也跟著來碰碰運氣。
不過,以他的財力,連一顆像樣的原石毛料都買不起。
他的同伴提議,兩個人把錢湊在一起,買下一顆大一點的毛料,要是堵垮了沒話說,萬一僥幸堵漲了,賣了翡翠,錢兩個人平分。
命運眷顧,兩個人挑的第一顆毛料就賭漲了。
兩個人用賣掉翡翠的錢,又重新買了毛料。
買毛料,切毛料,或漲或垮,兩個人在短短的幾天內積累了幾百萬的財富,實現了一夜暴富的夢想。
他正想著,有了這些錢,他就有膽氣往帝都闖一闖了。
鄉下的窮小子,看見電視里面大都市的車水馬龍,繁華盛景,期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置身其中,成為其中的一員。
從前身無分文,他沒有勇氣。
巨額財富讓他忘了形。
這時候的他完全忘記了,有一種東西,叫,人性。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垃圾堆里。
入眼的是腐爛的變質的食物,聞到的是腥臭惡臭,綠頭蒼蠅在他腦袋周邊盤旋,野狗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從垃圾堆里爬出來,他木然地走在陌生的小城里。
路人看見他紛紛捂住鼻子避讓。
他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向幾家小食店走去。
毫無例外,都被人趕跑了。
直到他快要暈倒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對他說:“吃吧。”
他抬頭就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雙瑩白如玉的手穩穩地端著一碗面條。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碗面條。
面條的勁道,清湯鮮香的滋味永遠留在記憶里。
同時留在記憶里的還有那個如白玉般恬淡溫柔名叫小雙的女子。
他不甘就此倒下,在這里打了一年工,玩石頭玩出了經驗,努力說服小雙拿出了所有積蓄賭了一把。
又賭贏了。
他拿著賣玉石賺的錢北上,并且連哄帶騙的把這個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女子一起帶走了。
兩個人也過了一段時間甜蜜的日子。
他的財富越積越多,她跟著他投資也讓資產翻了幾番。
然后,她懷孕了,她開始放下手中的一切,安心養胎,專心等著做他的新娘。
然而,從那一天起,一切都變了。
他開始禁止她出門,禁止她見任何人,每一個接近她的人,他都要將對方查個底朝天,然后警告人家別靠近她。
她試圖與他講道理,可是以往對她言聽計從的人突然變得專橫霸道起來。
她突然覺得枕邊人如此陌生。
更讓她絕望的是,她偶然發現,他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聽見別人稱呼那個女人為駱太太!
兩個人爆發了激烈的爭吵,他暴怒之下失手將她推到了!
那天的夜色那么美,燈火通明的別墅里,裝修得美輪美奐。
可是,那一地盛開的紅艷艷的花,多么刺眼!
他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她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她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每天像沒事的人一樣,照常吃照常喝,一點異樣也無。
他放下手上的工作,每天按時回家陪她,像個二十四孝的老公一樣,對她的要求一一照辦。
日子一天天滑過。
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增多,他終于松了一口氣,暗忖,這個坎終于過去了。
他用幾個月的時間籌備了婚禮,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他為了給她最完美的婚禮,特地飛到國外去訂制婚紗。
等他興沖沖地趕回來準備給她一個驚喜的時候,才發現,人去樓空。
她所有的東西都沒動過,包括他買給她的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房產店鋪,消失的只有她的所有身份證件與護照。
從那一天起,任他挖地三尺,也沒能找到一點關于她的消息。
她仿佛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
駱錦年搖搖頭,說:“我說,她可真可憐,難怪她想逃了,換我肯定先弄死你再逃。”
駱錦年突然慶幸他不愛自己的母親了。否則,母親是不是也要步白月光的后塵?
駱禹宸不解地看著他,說道:“我所有的財產都登記在她名下,她想要星星我絕不會給她月亮。我對她還不都好嗎?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駱錦年看著絲毫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的男人,問道:“那你問過,她想要的是什么嗎?”
“你給了她財富,卻禁錮了她的自由。對她來說,你的愛就像一個金碧輝煌的牢籠,把她死死鎖在里面了。”
“她又不是金絲雀,你的占有欲讓她窒息了。”
駱禹宸不以為然,“她就算想離開我可以直接說啊?為什么要逃?”
駱錦年嘖嘖搖頭,“這話你自己摸摸胸口,覺得能信嗎?反正我是不信的。”
“倘若你繼續禁錮她,她最后也如你所愿成為聽話的傀儡,你還會喜歡她嗎?不,不會。你只會覺得她變得跟你記憶中的人不一樣了。說不定,當你哪一天看見一個像當年的她的那個人,這就會成為你拋棄她的借口。”
“她是個聰明人。我以前還恨她,認為她梗在你和我媽之間,讓我媽郁郁而終。現在才發現,人家也是受害者。你可真不是東西,女人害了一個又一個,怎么讓老天把你這老混蛋給收去了。”
駱禹宸大怒:“老子沒錯!是她不知好歹!”
駱錦年懶得跟這個固執的男人爭辯,他一輩子執著著要得到白月光,白月光卻寧死不肯見他一面,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準備回去了,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轉過頭鄭重地說:“對了,你有兒媳婦了,別再隨隨便便把阿貓阿狗塞給我了,我寧死不娶的。要娶你自己娶,反正你也是個光棍。”
回應他的是一個砸過來的酒杯。
看見兒子走得沒影子了,駱禹宸仰頭看著頭頂華麗的水晶燈,喃喃道:“是嗎?我的愛讓你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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